第三十三章:白夜行走

李甜完成了第二张速写,终于放下伍玥的速写本,一头躺在床上沉沉睡去。仿佛从来都没有醒过一样。苏瑞走过去,拿起李甜的第一张速写,又看了一下本子上还没有撕下来的画,诡异的笑了。

苏瑞笑过后,和李甜一样趴在桌子上睡了,很快还打起了呼噜。伍玥再也不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然入睡。她拿起李甜放在桌子上的速写,仔细的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

李甜的速写功力一般,但伍玥还是能看懂画面的内容。那是一个躺倒在桌子上女孩儿,她的长发倾泻下来,瀑布一般,压倒她的是一个男孩儿。男孩的唇吻在女孩儿的唇上,一只手滑落在女孩的胸口,女孩胸口的睡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两颗。

看着这张画,伍玥心里一紧。这分明是欧阳压倒自己的情景。难道自己和欧阳刚才的过往不是假的。他真的出现过,又消失于无形。可是,如果李甜画的不是自己和欧阳,那么她画的是谁?有什么用意呢。想到刚才自己和欧阳的缠绵,完全暴露在李甜面前,伍玥都说不上有什么感觉了。

伍玥翻开速写本,看到了李甜的第二张画。李甜的第二张画,很是奇怪。是几条首尾相连的小鱼儿,这条衔着那条的尾巴,那条衔着另一条小鱼的尾巴,小鱼和小鱼十分亲密。她真的搞不懂了,李甜和苏瑞都是她无意间遇到的。是因为自己想要寻找欧阳的声音,才和她们有了交集。而她们难道能算出来她的事情么?为什么苏瑞的话那样神秘,充满了玄机。这一切的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伍玥翻着速写本,她发现自己速写本里,那张面目模糊的唯一的人像被人撕掉了。伍玥真的糊涂了。她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哎,哎,苏瑞,你给我起来。你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伍玥使劲推着苏瑞,苏瑞打着哈欠,看了伍玥一眼。又开始唱歌。

妈妈看好我的我的红嫁衣,

不要让我太早太早死去。

“苏瑞,你醒醒。快点告诉我你知道什么?你说,告诉我,快点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伍玥急切的摇着苏瑞,拽住她的衣服前襟,一脸凄切。

这一夜历经的所有事情,让伍玥十分疲惫。痛苦、伤心、欣喜、凄切等情绪通通涌上心头,她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和沉静,人也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告诉我,说话。”伍玥真的很想照着苏瑞的脸蛋咬上一口,她真的掐着苏瑞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

让伍玥没有想到的是,苏瑞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伍玥叹了口气,摇摇头。失去了信心。很多事情都是在最没有希望的时候,希望的火苗小小的跳动的一下。如同白夜行里,雪穗说,“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样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吗?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白夜行》也是伍玥喜欢的书,这本书刚出来时,伍玥便没有黑天白夜的看了一遍,后来又看了第二遍,第三遍。

就在伍玥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苏瑞诡异的笑了一下。她的样子好像鬼魅,让人身上发寒,伍玥的心被煎熬的一会热烈,一会痛苦,一会绝望。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上面的一片清白,让眼泪含在眼眶里。

“你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样明亮,但对你来说已经足够。凭借这份光,你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你明白吗?你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苏瑞一脸灿烂的笑了,但是这份光并不能照亮伍玥的人生。

“这是白夜行里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人生,你的人生和黑夜有关。就像今天这个夜晚。你的天空里没有太阳。”苏瑞笑的有些凄惨。

“不,我的人生里都是阳光,没有黑夜。”

“我看到了,我在地府里看到了你的仇人,你仇人的仇人。他们都想吞掉你的骨肉。”

“你骗我,你这个骗子,我不相信。”伍玥叫起来。

“你不相信,那你看看她。”苏瑞用一根手指指着伍玥的铺位,而伍玥铺位上刚才一头躺倒的李甜,披头散发的坐起来,手里撕扯着一张速写纸。

伍玥冲过去,抢过那张纸,纸面上的中间是一个满脸惊恐的女孩儿,她的四周围着很多奇形怪异的人。那些家伙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人心悸。

“这是你的人生,这就是你的人生。不是吗?已经从欧阳开始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伍玥咆哮着,冲出502宿舍,她在走廊里狂奔,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下去,走廊忽然变得漫长,怎么都跑不出去。四周是一片迷蒙的白雾,伍玥失去了方向。

白雾越来越浓,在天空旋转着,变成了一张模糊的脸。那张模糊的脸用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伍玥。一个小女孩的哭声在白雾中越来越近。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哭着跑过来,她有着大大的眼睛,细弱的身体小小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女孩子跑到伍玥身边,一下子抱住伍玥的腿,浑身颤抖着。

“我怕,我怕。”

“不怕,姐姐在这里。你是谁呀?”伍玥低下头问小女孩。

“我,我是谁?我不知道我是谁。”小女孩难过地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的又落下来。

“好,没事了,宝贝。姐姐在这里,姐姐会保护,好吗?”

“姐姐,我怕。我好怕。”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告诉姐姐好吗?”

“我怕,因为。”小女孩刚想对伍玥说什么,天光忽然大亮。

伍玥发现自己躺在502房间的门外,头枕在了苏瑞的腿上。而李甜的头则枕在了伍玥身上。压得伍玥喘不上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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