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嫁衣彩霞”

伍玥听妈妈说过彩霞的故事,据说彩霞在十几年前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求亲的人几乎要踏破了她家的门槛。但是彩霞谁家都没有应,而是和村子里一个叫生子的后生好上了。生子的爹娘也来彩霞家里提亲,彩霞答应了。

就在彩霞和生子举行婚礼的前期,彩霞被村长的儿子相跟着到了田里。因为村长的儿子一直喜欢彩霞,但是彩霞没有答应,所以他就起了坏心。见彩霞一人外出,就在田里把她强奸了。

彩霞三天后回到家里,不说,不笑,不吃饭,谁都不理。后来生子知道了这件事情,一个人揣了把刀就去找村长的儿子算账,反而被村长的儿子扎了一刀,那一刀正好扎在肚子上,生子也因为抢救不及时而死。

村长的儿子虽然后来得到了惩罚,但是生子再也回不来了。彩霞因为这两件事情整个人就崩溃了。后来她四处游荡,很少回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而彩霞的家人也因为彩霞蒙受了侮辱,都纷纷的离开了故乡。

彩霞的故事让年幼的伍玥很是难过,她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彩霞的错儿。但是她却是付出代价最大的人。失去了爱人,失去了自己清醒的头脑。而村长的儿子在几年后,出了监狱而不知所踪。

知道了彩霞的故事后,伍玥更加喜欢彩霞,她喜欢这个面孔像彩霞一般的女人。虽然她身上又脏,有时候很臭,但这些都不能影响到彩霞在伍玥心中的美丽和神秘。

“彩霞,彩霞。”伍玥叫着彩霞的名字,松开了妈妈拽着她的手。

彩霞好像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看了看幼小的伍玥,对她露出笑容。那个美丽的笑容伍玥永远都无法忘记。真像她的名字一样灿烂。

伍玥愣住了,直直地盯着彩霞的脸看。彩霞看着伍玥也愣愣地盯着她看。她看到伍玥脸上的红痣,愣了一下,忽然向伍玥伸出手来,“宝贝儿,过来,妈妈抱抱。”彩霞的脸上带着期待,蹲下身子,向伍玥伸出手来。

“你,我不是你的宝贝。”伍玥看着彩霞一脸的期待,有些不忍,但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害怕,她真的直愣愣的向彩霞走去。

伍玥看到彩霞眼里那点充满了希翼的光,一丝丝地燃烧着。那些火焰足以点燃秋日里一整片麦田。

“玥玥,你去哪里,妈妈在这里。”伍天惊叫起来。

“宝宝,过来,过妈妈这里来。”彩霞的眼里只有伍玥一人,她的双臂依旧像伍玥张开。

“这。”伍玥看看伍天,又看看彩霞。

“快走,我们该走了。”伍天看伍玥瞧着彩霞,想要走过去的样子,忽然有点心慌,拉着伍玥匆忙的离开了。

“宝宝。”彩霞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伍玥现在想来都有些心颤,她回过头去看彩霞,彩霞脸上的彩霞一点点褪去,留下了满面的创伤。

“妈妈,我想看看彩霞。为什么走这么快呀。”

“玥玥,彩霞脑子有问题的,我们赶快走吧。你和她纠缠什么呀。”

“妈妈,彩霞又不是坏人,看一下怕什么的。再说,我觉得她长的好漂亮的。”伍玥极不情愿的被伍天拉走了。

几个孩子围着彩霞叫起来。

“俊婆娘,白日出门不回家,”

“傻婆娘,晚上出门回不去。”

“玉米地里走一走,玉米地里瞧一瞧,婆娘提了裤子羞红脸。”

彩霞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黑着脸,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这是伍玥第一次见到彩霞。后来,伍玥就经常能够看到彩霞。彩霞每次看到伍玥,都对她笑。有时候还是叫伍玥宝宝。后来,伍玥想,彩霞的宝宝是谁呢?她肯定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了。这辈子也许都不会有了,想到这里,伍玥就觉得心里有些酸涩,那股酸涩一点点上涌,在心里彭拜起来。

“我看到了彩霞,她好美,真的好美,她叫我宝宝。”伍玥的眼前又浮现出彩霞的身影,虽然伍玥大学后,很少回家,但是只要回家能够看到彩霞,彩霞都叫伍玥宝宝,这是让伍玥至今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是啊,彩霞好美,你比彩霞年轻的时候还要美。不是吗?伍玥。”镜子里的伍玥缓缓的叹气,伍玥也叹了一口气。

“时世沧桑变幻莫测,彩霞的自我丢掉了,或许她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是谁?才知道自我的需要是什么?”镜中的伍玥突然变得有些伤感。那些遥远的回忆让镜子一侧的另一个伍玥有些难过,但那些心伤的同时还交织着幸福快乐的回忆,这些回忆都属于伍玥一人。

“我不懂,为什么和我有关。我在五六岁的时候才认识她,以前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彩霞每次看到你的时候,她可是疯癫着的,她每次都叫你宝宝,哪怕你长大后看到她,还是如此。不是吗?”镜子中的伍玥看着镜子外面的伍玥,悠悠地说。

“好像是吧,关于对彩霞的记忆,我只记住一个名字。或许她也是我心底记忆的一部分而已。我自己都不知道这部分记忆对我代表了什么。”

“无论代表了什么,事实就是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是不能改变的。比如你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了,是你的母亲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来的。”

“是的,每个人的出生,是我们都无法回避的,我们也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伍玥想起自己的父亲,父亲的样貌已经在她记忆深处被橡皮擦擦掉了。关于父亲,只是她心里的一个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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