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子慈烺

“张守备,到此为止吧。”此时一行人突然插入进来。

袁凌鳯表情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个开口的人是谁。

“原来是秦王府管事,怎么秦王什么时候有这闲工夫了?”张喆语气不焉。

“袁将军,秦王有请。”管事没有理会张喆,对着袁凌鳯开口说道。

“既然是秦王相邀,晚辈定当如愿。不过……”袁凌鳯也不想和张喆僵持在这里,借坡下驴袁凌鳯不会真的与地方守军对峙。

“刁喜做的事情,我想刁氏会给北崖袁氏一个交代。”管事语气平静的说道,虽然大明藩王没有话语权,但是针对一个暴发户还是可以做到的。

“凌武带着人回去吧。”袁凌鳯有些郁闷的说道。

袁凌武踹了一脚刁喜,嘴里骂道:“算你走运。”

刁喜听到秦王两个字,知道自己这次是不能善了了。

“袁将军,请。”管事语气有些恭敬。

袁凌鳯打了个眼色,三十一和一众亲兵跟了上去。

沙楼,不出名,只是一座坐落于长安府的酒楼,只是此时外面站满了王府亲卫。

袁凌鳯随着管事进了酒楼,亲兵留在楼下。

“袁将军,威风不减啊。”袁凌鳯还没看清里面的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豪迈的声音。

“不敢。”袁凌鳯嘴里称着不敢,此时却是看清了里面的人。

一中一少,少年坐于主位。少年却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上。

中年人站了起来,走到袁凌鳯面前,拍了拍袁凌鳯的肩膀,对着袁凌鳯说道:“袁将军,不会怪本王横叉一脚吧,刁喜还有些用处,算是本王呈你的人情了。”

“秦王客气。不过拿了我北崖的,一分一毫也要还回来。”袁凌鳯不傻,秦王这是要保住刁喜啊。不过,袁凌鳯并不打算妥协。

秦王朱存枢笑着说道:“当然。本王还有事情别让客人等太久。”说完竟然走出来房门。

袁凌鳯看着一直端坐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样的客人竟然让秦王如此礼待。

突然间,袁凌鳯看到了少年头上的金冠,再想一下刚才秦王的金冠,少年的金冠明显规格更高一点。在看一看少年的眉眼,袁凌鳯迅速想到了少年的身份,不过若是真如自己所想,这位不是该居于深宫之中,哪里会出现这里。

“袁将军,本王出现在这里是否很奇怪?请坐。”少年坐在椅子上自嘲道。

“见过皇太子殿下,臣确实是很奇怪。”袁凌鳯拱手一礼,接着端坐在凳子上。袁凌鳯终于知道了这位少年是谁了,除了太子朱慈烺还会有谁有资格使用高亲王一级的金冠,让秦王自退。

“父皇和母后让吾出宫,说是让我体会百姓疾苦,吾很早就从父皇和母后的口中听过你的名字,正好你赋闲在家,吾前来,不知道袁将军可否留吾过几天农家生活。”朱慈烺语气和善,不过却有些稚嫩,这也是没办法,自小长于深宫之中,熟读各类经卷,授课的也都是真正有学问的大儒,不过太子自懂事就没有出过宫,这一次出宫,也不知道崇祯和周后怎么考虑的。

“这是臣的荣幸。只是……”袁凌鳯欲言又止,这可是太子啊,真的去了北崖,那真是烫手山芋,安生不了了。

“你我同岁,嗯…你还比我大半岁,就叫我郎君吧。放心,吾只是一个客人。”朱慈烺知道袁凌鳯在担心什么,不过自己可是受到父皇指点的,这一次他是带着皇命的。

“只是殿下,北崖穷乡僻壤,怕是殿下生活不是太习惯。”袁凌鳯得给这个突然出现的太子打打预防针。

“无事,来之前,父皇说了,你做什么,吾跟着你。”朱慈烺显然没有藏住话。

袁凌鳯转念一想,想必是崇祯有什么大动作,为了避免有人用太子做挡箭牌,所以将太子支走,不过太子那些挂着太子师的朝堂大臣这次怕是要倒霉了。

“不知太子是留在长安城几日还是这就随臣回北崖?”袁凌鳯脑袋有些发胀,这可真是崇祯丢给自己一个烫手山芋啊,自己辞官回乡,想清闲几日,这就塞来个麻烦。

“袁将军,吾这次行踪不需外人知道,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安排我呢?”朱慈烺带着好奇的语气问道。

“我有好友朱临昭,宗室子弟,你们同宗,不如太子自称其弟,可否?”袁凌鳯试探的说道。

“吾知道他,是不是你帐下那位贪狼将。”朱慈烺兴奋的说道。

“贪狼已经不在了。”袁凌鳯听到贪狼的名字,心中一紧,整个人有些落寂。

“袁将军,贪狼不在了,可是还有镇武卫。”朱慈烺试图安慰袁凌鳯,可是袁凌鳯早已经不是镇武卫的人了,袁凌鳯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太子不妨给自己起个名字,这样臣也好,安排下去。”袁凌鳯说道。

朱慈烺站了起来,来回踱步,突然说道:“朱临风,吾就叫朱临风吧。”

袁凌鳯点点头,对着朱慈烺说到:“既然殿下要隐瞒身份,那么这金冠衣服都要换换了。”

朱慈烺神秘的一笑,说道:“袁将军,寻常衣物吾都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默剑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捧着一身寻常衣物,不过这份寻常却让袁凌鳯直摇头。

京都城有名的千金裘,袁凌鳯也只是见王百川骚包的穿过一次,加上黑熊皮做的披麾,这哪是一个宗室将门可以拥有的。

“将军为何摇头?”朱慈烺问道。

“殿下勿怪,您这寻常衣服就是富商之子也是舍不得穿的。默公公,你别告诉你们就这样打扮一路走到长安府的。”袁凌鳯有些想笑。

“殿下要穿的,我……”默剑显然有苦难言,就这骚包的打扮,这一路上不知道遇到多少波土匪打劫,这可真的是走一路,被打劫一路,要不是这一次自己带来了东厂暗卫贴身保护,再加上化妆成寻常商队护卫的锦衣卫供奉,可真的会酿成大祸。

看到默剑欲言又止,朱慈烺脸色有点挂不住,不过幸好袁凌鳯打断了默剑的话,问道:“默公公,你们来了多少人?”

默剑点了点头回答道:“浣衣局来了十位,锦衣卫供奉来了五十人。”

默剑的话让袁凌鳯苦相不得,揉了揉额头说道:“带着这么多人,殿下您要体会民情,可不是这般啊。”

“那该怎么做?”朱慈烺好奇的问道。

“默公公,圣上可有给我的旨意?”袁凌鳯没有回答朱慈烺的问话,而是问到默剑。

默剑点了点头,说道:“圣令。”说完停了下来。

袁凌鳯站起来,将身上衣服收拾整齐,面向东方跪下。

默剑走到袁凌鳯身前,从怀里面拿出来一卷圣旨。

这份圣旨的制式袁凌鳯很熟悉,作为亲军中的一员,这份内旨,或者说就是一块黄绢上盖着崇祯私印的“圣旨”,每一个亲军将领都不陌生,上十二军扩充为亲军二十六卫,亲军就是皇帝的最为信任的军队。

默剑很快宣读完圣旨,圣旨上的话不像以前那种正式的用语,反倒是像一位长辈的叮嘱。

“内府制棺两千余,镇武卫前军左军四千军迎回将士尸骨,朝堂风云变幻,慈烺暂居北崖,汝可视慈烺为弟,多加管教,镇武卫军威比似冬狩之日,朕心甚慰,朕于京都待汝等归来,为朕再战。”这段话无疑戳中了袁凌鳯心中的柔软,袁凌鳯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袁凌鳯将头磕在地上,嘴里说道:“凌鳯必不负圣意。”

说完袁凌鳯站了起来,对着默剑说道:“圣上需要人手,想必你送来太子,这就要回京,代我向圣上问安,两年后,凌鳯归京,为圣上再战。浣衣局的人不好居于北崖,以我亲兵名义留下锦衣卫供奉,太子有我不会有丝毫差池。”

默剑看着袁凌鳯的眼睛说道:“太子交给你了。”

袁凌鳯点了点头说道:“放心。”

朱慈烺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要来了。

“殿下,圣命在身,臣不会给你丝毫优待,既然圣上的意思是让你见识人间疾苦,懂民生之苦,那么朱临昭弟弟的身份就用不了,,您这两年就以我之亲兵名义待在北崖吧。”

“可是这?”朱慈烺苦笑着问道。

“这样安排最好不过。”默剑率先开口。

“那就这样定了。”朱慈烺既来之则安之,想来出宫前,崇祯和周后已经给他做了充足的准备了。

袁凌鳯知道这时候要是不出发回北崖,那可就要走夜路。

让人将身材矮小的五十带上来,和朱慈烺换了衣服,朱慈烺混在亲兵队伍里面,而那四十锦衣卫供奉,作为锦衣卫中特殊的存在,不参与任何纷争,只以命令为准,就连他们的家人,也都是居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避免锦衣卫供奉因为家人被挟而影响到供奉们。

所以改个名字对于这些锦衣卫供奉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而已。

不过这就难为朱慈烺了,因为他也有了一个名字——袁八十八。按律袁凌鳯只能拥有百人亲兵。

但是实际上袁凌鳯只有亲兵五十人,东子和那三十亲兵留在镇武卫,因为袁凌鳯始终是要回到镇武卫的。

一路上,朱慈烺脸上有些苦涩,看到袁凌鳯接到圣旨前后对自己的态度就知道,自己这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不过朱慈烺也不是喜华好奢之人,自小长于贤德的周皇后之手,朱慈烺性格可谓贤德,袁凌鳯观察了一路,朱慈烺面对街上乞丐上前乞讨都没有露出丝毫厌恶之态,还从怀里掏出来一片金瓜子,丢给乞丐。

这孩子心性不怀,心里年龄三十岁的袁凌鳯,却不知道他说的孩子,其实也只比自己小半岁,不过袁凌鳯长的高,给人的感觉不似十七少年,加上行事老道,往往给人二十几岁的感觉。

不过路上有个小插曲,才是造成朱慈烺脸色苦涩的原因,也正是刚才自己可怜乞丐,给了乞丐一颗金瓜子,别人不敢,袁凌鳯却没有多少顾忌,将朱慈烺身上的一块玉佩,一把金子搜刮一空,丢给了朱慈烺五十文钱,还美名其曰:“这些钱是给你的零花钱,省着点花。”

虽然不知道零花钱是什么,可是五十文钱和一小袋金瓜子,那个值钱他还是知道。要知道这些金瓜子可是自己攒了很久的,身居深宫,看似太子尊贵,可是身为太子的朱慈烺却没有多少可以支配的钱财,因为一切都是定额的,就连他给小宦官的打赏,那也是如同例行公事一般被自己的贴身太监把持。

周后节俭,朱慈烺也很节俭,攒了十几年的私房钱,被袁凌鳯“抢”走,给谁都不开心。

不过听到三十一说的,每个月可以领到一两银子,可以到北崖的小坊市里面去花,朱慈烺就感觉袁凌鳯不是那么可恨了,不过三十一没有告诉朱慈烺北崖小坊市只是一个只有十几家店铺供应袁氏族人零碎所需的街道而已。

二十四岁的三十一看着朱慈烺的脸色由阴转晴,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孩子,真的太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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