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怪异练兵
西镇武司成立不足半月，袁凌鳯和朱临昭等四人也一直待在燕山大营，兵部在初五下午带来了兵甲粮草，整座大营里面开始整军，袁凌鳯并不像白复那样，知道该怎么练兵，但是袁凌鳯知道，一只有纪律有信仰的军队会有多么强大。
让新加入的这些年轻锦衣卫回家处理好家事，初十正式加入西镇武司。但是老兵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从初五晚上老兵们就开始学习袁凌鳯制定的训练方法和军规。这些怪异的训练方法和军规让朱临昭三人看不懂。虽然有异议，但袁凌鳯还是一意孤行。经过了无休止的五天特训，这些老兵们虽然很累，但是想到马上就可以用袁凌鳯的招数对待这些年轻的锦衣卫，就露出阴险的笑容，虽说老兵和这些新来的锦衣卫年龄相差不多，但是作为曾经打出名号的锦衣卫边骑，更是在哈密之战立下大功的他们来说，这些新加入的锦衣卫就是年轻人。
初十四千多新兵入营，将新兵划分完后，老兵们带着新兵回到帐篷里里面学习新的军规，第二天清晨太阳刚有一点红光，袁凌鳯就带着值更官，擂鼓，大明军制中军队集结是三通鼓的时间，但是袁凌鳯并不满意，三通鼓的时间一刻钟都过去了，这样的集结速度太慢了，袁凌鳯将时间压到两通鼓，他的目标是整甲整兵，站在校场的时间是一通半鼓，这是所有人穿甲带上兵器，并且跑到校场的时间，来晚的人，会在晨跑十里后绕着大营再跑一圈也就是三里路，之后才能去吃早饭，当然只剩下了剩饭。
所有人上午站着，下午也站着，说话会挨鞭子，乱动会挨鞭子，口令做错了也会挨鞭子，军营里不准乱走，三人成列，两人成排，做错了，会被军律旗拉到校场的军旗下罚站，而且必须是袁凌鳯交给他们的站立方式，到了晚上，筋疲力竭之时，所有的人隔三天会洗一次澡，不想洗澡的会被丢到马粪池，然后逼着你吃完自己的晚饭，即使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得安生，突然响起的鼓声，或者被丢到帐篷里冒着浓烟的蒿草，让西镇武司的所有人筋疲力竭。
就这样过来三天天，袁凌鳯又想到了整治人的办法，虽然千户主官们一直再提醒袁凌鳯这么做不和军制，而且会引起部下不满，不过在袁凌鳯把朱临昭，白复，王百川丢到三间没有窗户只能摆下一张床的小黑屋子之后，所有反对的声音都没有了。
三天后走出来的三人和话痨一样，一个千户武官拉着小兵说话的情景太可怕了，到了第七天所有的人都认清了一点，那就是认命，反抗的人，要不站的腿软，要么恶心的几天不想吃东西，最可怕的就是关到那几间让西镇武司五千六百人谈之色变的小黑屋，多少强人关了两天就哭爹喊娘。而且没看到那三位千户，和镇抚使关系那么亲近，违反了袁凌鳯的军规，一样被罚住了三天。到现在三人看到袁凌鳯都有些腿软。
当然了有高压也有放松，二十五日这一天是休息时间，这一天可以不用去站那该死的军姿，不用去理会向左转向右转的口令，不用喊着忠于社稷这样傻乎乎的口号。但这一天，可过的并不轻松，所有的人站在校场上吼了一上午的岂曰无衣。
谁偷懒中午伙头兵们做的牛肉就没有谁的份了，袁凌鳯现在想做的就是压榨部下的体力，然后潜移默化的给这些人洗脑，最后用不断重复的无衣唤起他们的同袍之情。
这天下午，吃饱喝足了，所有人都无所事事了，待在自己的帐篷里，里面有王家特别“赞助”的小火炉，冬日里一碗热水，或者是放入茶末的茶水，让这些经过近十五天压榨的年轻锦衣卫们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也有精力去说话了，之前的十四天，站到崩溃，跑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回到帐篷里只剩了一件事，就是睡觉，难得的今天这么放松，虽然被被逼着吼了一上午无衣，但是最起码可以盘腿坐着而不是站一上午了。
在袁凌鳯不多的回忆里，曾经在军训基地待过半个月的生活让他至今记忆如新，这些苦头，既然有机会了，还不用出来，那就对不起自己曾经受过的苦了。
无所事事的锦衣卫们在帐篷里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说话了，这些新人来自南北镇抚司，以往只是做些杂事，或者刺探一下情报，打探消息，抓一抓流氓地痞，或者压榨一下小贩，能经过层层筛选加入西镇武司的，都是年轻人，心中的热血还没有降温，或为国尽忠，或光耀门楣，所以即使袁凌鳯这近十五天如此折磨他们，也没人提出来退出。
每座帐篷里都特意分配了最少一个曾经参与过哈密之战的锦衣卫边骑，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使命，那就是给这些新人讲述哈密之战的艰辛和获得的巨大战果，不过话题传到最后，朱临昭与敌将的单打独斗变成了于千军万马之中直取敌将首级，袁凌鳯与岭卫们变成了，战阵之上一百打一千，最后竟无伤一人，斩首千人，白家锐士入军阵犹如无人之境，王家车兵在战场上来回切割纵横，反正这些人也不在燕山大营，不怕被揭穿。至于他们这些锦衣卫边骑，就更厉害了，一千骑兵硬悍两万骑兵，一箭射杀两人，都是最平常的，自己用链子锤连杀十五人就有点过分了，不过，除了这个是真的，其他的都被夸大了，但是这些新人们就是认为这连杀十五人的强人是假的，于是叫嚣着要这个人去校场展示一下，好吧，勉为其难的骑着马，用链子锤锤碎了十几个箭靶后，虽然最后这位强人被军律旗丢到了小黑屋，但这下就再无人对传歪的事有异议了，校场上被锤碎的箭靶证明了最不可能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其他事情也都是真的了，这些新加入的锦衣卫们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千户们很厉害，镇抚使很厉害，自己的小旗总旗们也很厉害，幸好自己听话，没有乱来，不然真的会被这些强人揍死，而不是仅仅受点惩罚。
当然了，别有用心扇风点火的人，早已被军律旗当场拿下，挂在大营的旗杆下了，看样子，袁凌鳯是不会轻易放走这些人的，没有去刻意的查这些人的身份，只是在辕门旁贴的纸上，加了一句，哪来的回哪里去，五百两黄金一个，童叟无欺。
当然也放出话去，赶紧交钱放人不然袁凌鳯就将人交给北镇抚司，北镇抚司一定会很乐意追查下去的，杀人放火金腰带，抄家也是其中一个，胆敢在军队中安插密探，一个谋逆反叛的罪名妥妥的挂在头上，连解释都没法解释。
十天时间，辕门上的人头，旗杆下的人，足足换了一万两千两黄金，这些钱，袁凌鳯没有和其他人分享，也没有自己独吞，而是在京都城买了大量的匠人奴仆，成立了独属于西镇武司的将作百户所，家里的那两个匠人也被拉进来大营，作为百户所的将作百户，而这一百多人基本上是京都城市面上所有的奴隶匠人了，来了军营后，袁凌鳯给他们承诺，只要安心的给大军打造修理甲具兵器，到时候会给他们分上一份军功，到时候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不过五十岁前不能离开西镇武司。
听了一上午的无衣，袁凌鳯也听腻歪了，就去了新建好的将作百户所，说是百户所，不如说是一个简陋的作坊，这几天他们这些匠人，上午建造作坊，下午随军训练，不过强度低点，起码不用配甲佩刀。
巡视中袁凌鳯看到匠人们的表情，已经不像是被买来时的麻木了，近十天的训练，虽然辛苦，可是却让他们感觉自己有活了过来，大军统一的短褂棉衣棉裤有他们一份，全军一样的饭食有他们一份，大军制式的帐篷也有他们一份，军士们统一用餐的“食堂”他们也可以去，洗澡的地方他们也可以去，除了身为奴仆，拿不到军饷之外，其他的和军中将士一模一样，这些就是眼前走过的这位镇抚使给他们的。
袁凌鳯边走边想自己该怎么花手上这笔烫手的黄金，这些黄金经过一通挥霍现在还剩下七千两，这可不是小数目。之前自己和王百川的谈话都能被崇祯帝知道，这笔钱更不可能隐瞒了。只能赶紧花出去了。
大量的棉衣，储备的肉干，一些活血化瘀，益气强身的普通药材就是这段时间买进的。当然这些东西也让袁凌鳯所制定的训练方法和军规，得以实现，要是没有这些好处，说不定真的会引起哗变。
看到校场上正在罚站的锦衣卫，袁凌鳯招手让军律旗的一个小旗过来，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自己以前手下的老兵们把牛皮吹上了天，不过袁凌鳯并不打算戳破，有利于军心凝聚的事情也只能鼓励，看着罚站的这些锦衣卫，说了一句，“散了吧，回去烤火喝茶去吧。”
这些罚站的锦衣卫投出了感激的目光，然后脚底抹油，赶紧溜之大吉。回去之后又是一番吹捧，新入的这些锦衣卫最大的不过二十五，最小的就是那次袁凌鳯招揽但是没来的小锦衣卫李东。
袁凌鳯在看花名册的时候，还给朱临昭说过，“西镇武司可能是大明最年轻的军队了。”当然，因为这个，三大营在闻到西镇武司每日飘来的肉香时总会酸溜溜的骂一句，“呸，娃娃兵。”
被关三天禁闭的三人放了出来后，也随着军队一起训练，不过白复在经过了一天的观察后，就不再对袁凌鳯所制定的训练方法和军规在有异议了，作为千年将门的下一代领头人，他已经看出来这些同龄的锦衣卫身上有着很强的纪律性，一支军队如果纪律言明，就能称得上强军了，这与武力无关，军队是令行禁止的团队作战，首要就是纪律，成军速度这么快的练兵方式，他还闻所未闻，虽然西镇武司现在还没有经过排兵布阵的训练，但是全军在第八天整齐划一的左右转动，就让白复受到了极大震撼，对于有着这样底子的军队，排兵布阵的训练可谓再简单不过了。
白复总觉得袁凌鳯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他总有一些让他们三个看不懂却很有用的奇思妙想，问过王百川，王百川无奈的说道，“凌鳯的经商头脑，上一次的事情上你已经看到了，我都得听他的，就是现在铁炉的经营也都是他的主意。我父还专门给他写过信，表示感谢，练兵，你也看到了，你现在不是老老实实的按着他的办法来，至于说官职，朱兄是圣上的侄子，这一次西镇武司也给了凌鳯没有给他，朱兄对此也没有异意，我们三人仔细想一想，从与凌鳯相遇后，那一次不是在不知不觉中以他为主，不是我们不厉害，而是凌鳯太变态，比武打不过，讲理说不过，关键是他对我们从来都是以兄弟相处，从未利用过我们，这一次关了我们仨三天，也是拿自己亲近的人做娃样子，要不然不能服众。这样的人，我们三个和他能做一辈子兄弟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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