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六十五

狼犬狂吠十下后,科莫弗的生日宴会中第一场晚宴正式开始,进场的全是伦纳帝国的贵族,没有额外邀请外宾。

这场宴会的负责人是谢白克,辛勤负责的他叼着烟和每一位熟悉的人打着不亲切的招呼,见到俏丽的佳人后才会笑一笑,极其不想如此劳累。

瑞森全然退下了场,他只是来布置个场景的,剩下的事情谁爱干谁干,他只想悠闲地在门边上和老引路人说着话。

教皇西斯尔摩·莫迪恩奇虽在邀请之列,但他没有来,巴李曼也没有来,毕竟这场宴会是以科莫弗的名义举办的,明面上谈不上非来不可。圣灵教会代表出席的是个年轻人,一张脸布满了骄傲的神色,在教会上算不上名号,是个新人。

只能说圣灵教会是面子上应付了一番,战争的拖累和人民的**,他们也忙的不知所措了。

亨特里公爵一直和谢白克并排站着,这两人完全是奇怪的组合,到了进餐时,那就更奇怪了,坐在主位的居然是亨特里公爵!要问原因,就是他能担当大任,并且是骸骨大帝的人,而且谢白克在进餐的时候溜了,和一位佳人在牢房中幽会去了,晚宴结束他才回来。

至于达克,他被他亲爱的爸爸波利·贝尔德胁迫着带到了雪地中,与父母说上一些话。达克的失踪不是只在蒙特森堡失踪,他对于哪个人来说都是失踪,最担心的莫过于他的母亲。

“以后他会好的。”波利·贝尔德安慰贝尔德太太。

“对,妈妈,以后他会好的。”达克吻了吻母亲的侧脸,安慰着。

“他是你!”愤怒的波利·贝尔德给了达克一脚。做出如此粗鲁的动作,绝对都是达克的错。

达克飞速一躲,结果没有躲过,挨了一脚后,一摸脑门,说:“咳,一下子忘记了,我已经是回归人口了。”

八点时的宴会准时开场了,但骸骨大帝和科莫弗都没有出席,谁都知道这个晚宴算不上什么,接下来的四天才会热闹点。

并且,来到蒙特森堡了,谁对这场胡闹的宴会也都见怪不怪,安静的吃完后准备去休息。

蒙特森堡名义上是骸骨大帝的,但骸骨大帝的真正城堡是在伦纳的首都塞拉斯,一个已经无人问津几十年的古旧城堡,估计已经成了半片废墟了。其实,蒙特森堡是科莫弗的天下,里面藏着最多的不是骸骨大帝的骸骨,而是科莫弗的卧室,就想席恩的那间制造间一样。

“还请随它们去。”谢白克一现身,在阴暗的角落吐了两口烟,丢下一句话又走了,朝着他慌忙的老父亲点了点头,亨特里公爵也点点头。

至于谢白克说的它们当然不是仆从,而是幽冥头骨,科莫弗派了它的宝贝来为这群贵族们引路。

“这是什么鬼东西!”圣灵教会的代表最会找事,年轻人指着在眼前飘着的幽冥头骨,一脸怒气。

它们就像一个个粗制滥造的黑灯笼,呈现透明状,嘴角挂着科莫弗精心挑选的一个丑陋笑脸,散发着森然的恐怖感散布在空中。

无数人都以奇怪的眼光看向这位年轻人,像是在好奇他居然会这么问,科莫弗搞出来的东西用问吗?

年轻人第一次出来,还不了解,嘲讽的表情一摆,挺着腰杆准备说上一番,但他还想说的时候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可爱的小头骨将他吃了下去。他不走,幽冥头骨便带着他走。这个头骨猛地增大,肥胖的像是一头牛,顶着众人,像个圆球一样在地上滚动着。

“走吧。”慢走一步的亨特里公爵朝向人们说,亲切地伸出了手,将谢白克的任务接了过来。

“他会没事的。”一位年纪不小的老妇人说,伸手抓了一下亨特里公爵的胳膊。

“只不过会难受一段时间,他可真是可怜,但谁也不可怜他,小科莫大人真是可爱极了,我真想亲亲他的小脸蛋,要是能给我一颗糖果就更好了。”她身旁的一位女人补充说,她是达克的表姐,名字叫做克拉·冯。

第二天的早餐时分,科莫弗戴着一顶圆嘟嘟的小黄帽子现身了,一出场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和动作,静静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前方。

他是独自现身,为了带领远道而来的朋友们玩耍。

“亲爱的朋友们,欢迎来到蒙特森堡!”

“小科莫弗大人,您悠着点。”谢白克在一旁说道。

科莫弗托了托他的小帽子,眯着眼睛瞧了他一眼说:“我会的,亲爱的谢白克,我是不会像你一样让歌声在牢房里哀转久绝的。”

“悠扬婉转极了!”达克托着胳膊肘撞了撞谢白克,露出促狭的微笑。

谢白克耸了耸肩,背起一只手远离他们走了。

说实话,每个人都玩的很高兴,热闹极了。

科莫弗会玩,也会带领其他人玩,一些人放下对他的畏惧和尊敬参与到他的游戏中会玩的很开心,当然,一些小的差错放过就好,比如被狼犬追的满地跑,还要忍受着在空中像是个小雪精灵一样的科莫弗的哈哈大笑。

今天就是的,每个人都玩的很开心。

科莫弗很欢迎这么多的人到他…和约克曼韦的城堡中来,为此,他组织了一场打雪仗大赛,漂浮在空中时不时像个裁判一样指挥着,时不时参与到一方之中,接着又是堆雪人,全是他老玩的那些东西,旧东西玩出了新花样。

夜幕降临,他带着一众人前往了滑冰场,举办了一场正常极了的滑冰舞会。

约克曼韦·萨尔梅莱是在这场舞会时现身的,他和科莫弗一同走来,谢白克一见两人便喊了一声:萨尔梅莱和小科莫弗大人到!

约克曼韦·萨尔梅莱的装扮没有怎么变,也只是打了个整洁的领结,肩膀上依旧落着一只骸骨老鹰,一出场就带着一个世纪的盛况和腐朽,仿佛是一朵玫瑰瞬间枯萎的壮美。

科莫弗为了配着约克曼韦·萨尔梅莱,也在肩膀上落着一只骷髅,是只小乌龟。

“那是乌龟壳吧?”达克愣愣地问,盯着那只转悠悠的乌龟壳,神色有些麻木。

“是,乌龟壳,好多年前的乌龟壳了。”谢白克没有脸看了,扭向了一旁,然后就看到关心他的老父亲,默默又将头扭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的?”达克眉飞色舞地问。

“我见到了。”谢白克给了达克一拳头,那一天的滋味不好受。

科莫弗很喜欢在肩膀上转动的乌龟壳,坚硬的像是块石头。

“舞会开始了!”

科莫弗抖了抖他鲜艳的红斗篷,打了个响指,灯光瞬间亮了起来,他站在最亮的糖果灯上,宣布舞会正式开始。

宴会的第三天,真正由谢白克带头举办了一场鸡尾酒盛宴,而最后一天,也就是科莫弗的生日,他邀请了所有人与他共进早餐。

在这几天的宴会中,席恩和维克罗也登上了飞机前往月丽曼多。

维克罗在地上和飞机上的状态全然不同,要席恩说,他一上飞机便成了条疯狗,驾驶飞机的癫狂的程度要说他是去撞太阳,席恩都会相信的,只要不搭上他就好。怪不得科莫弗的狼犬会喜欢他。

“再见,蒙特森堡,老子会想念你的!”一飞出蒙特森堡,维克罗便吼了这样的一句话,面色飞扬的像是他能凭借一己之力让冬天变成夏天。

这又让席恩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等他一扭头,便看到维克罗将飞机使劲往下降,即将撞到一块岩石。

席恩吓的脑子都要出来了,还好,维克罗还是有理智的,恰好擦着岩石掠过。

“你好好开,我不想再也见不到蒙特森堡。”

“我竟然不知道你居然那么想念蒙特森堡?”

“狗屎,快,快,往上升!”席恩指了指前方。

“你闭嘴。”维克罗摇摇头。“我的手生了,正在练练手。”

“呵。”席恩抱着手臂,嘲讽着说:“是脑子生了吧,忘记怎么犯蠢了?”

两人到达月丽曼多的之前在荒野中找了家旅馆休息了一晚,天已经黑的很透彻了,海曼的踪迹也难找。

飞机也很省事,维克罗停飞机的技术强大的像他是飞机本身,距离旅馆三米远安稳落地,被一根绳子拴住,一头系在维克罗的手上。

但等这两人醒来后,发现他们只知道海曼在月丽曼多,却不知道他在月丽曼多的哪个地方。并且,他们一觉睡到了下午,着实出乎两人的预料,再细细一想,也觉得情有可原,谁让他们得到了难得的自由了呢。

“你没有问吗?”维克罗依靠着在雪地中的飞机问,胳膊撑着飞机外壳。

“不知道,我忘记了,只知道月丽曼多。”席恩抽了一口烟,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白雪眯了眯眼睛。

“你可真是废物。”

“我去打听打听。稍等一会就好,我相信海曼会等得及的。”席恩摩擦了下沾满雪水的双手,盖上帽子说。

“我去打听打听。”

两人都不愿意在冰天雪地中看飞机,这是个苦差事,看个死物比看个活物要难受多了。一比划后,席恩胜利了,得意再次重归到他的脸上,维克罗留下来看飞机。

“早点回来。”

席恩没有早点回来,因为他被女人绊住了脚,一拖便到了第二天的早上,这真的怨不得他。

绊住脚的女人与席恩也是老熟人了,恢复原貌的丹泽尔。

一走进家酒馆,举起酒杯的席恩就与周围的人打的火热,套话什么也不在话下。因为他知道海曼要做的事情,打听个暴徒比打听个好人容易多了。

“哎,我感觉月丽曼多出乱子了。”席恩举起酒杯,大着舌头说。

“对,出乱子了,不太安全,唉,哪个地方都不太安全。”

席恩啧啧两声,搂住了说这话的人,手指指了指,半点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吸引住这人的眼神就行了。席恩将酒杯哐地一放,说:“我知道!最乱的是月丽曼多,第、第、第……”

“快说啊。”

“第三区!”席恩起身哐的又一拍桌子,身形不稳的晃了晃,像是从嘴里吐出来了个大地雷。

“胡说八道,是第一区,罪恶裁决者在第一区。”

“罪恶裁决者,多么恐怖的一个人啊,左手和右手都是杀戮,多么恐怖啊……”

之后,席恩咧嘴笑着拍拍说话的这几个人,就近坐下。脑中想着,算是得知了海曼的所在地。

酒馆突然来了个艳丽的女人,她像是平常人一样推开了门,但一出场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跨进门内的一步,她收回了推开门的手,自然大方地垂放在身侧,却显出了身姿轻盈。

她一进门便眉眼含笑,像是天生就如此欢快,厚厚的冬装也盖不住的妖娆,身后的雪景全衬的她的肌肤透彻莹白。

灰蓝色的兜帽挡住她的额头,一阵冷风从门缝中路过时看了她的侧影一眼,然后几缕棕红色的长发调皮地跳了出来。

“嘘,是个美人。”席恩嘟囔了一句,灌了口黑啤酒,双腿抖了两下。“年轻女人。”

席恩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丹泽尔,因为她的眉毛,要是在个男人身上黑乎乎的眉毛是毛毛虫、吓唬人的鬼东西,但要是安在个佳人身上,那就是两道子弯弯的黑月牙,与众不同的美,光彩夺目。

“席恩。”

“丹泽尔。好久不见!”

席恩迎着在场所有男人嫉妒的视线起身,和丹泽尔来了个响亮的快速击掌,两人同时笑了笑,互相贴面吻了吻。

没有人敢上来搭讪,因为谁都能看到这位与众不同的美人身上带着一把枪。

丹泽尔见到席恩也吓了一跳,一年的时间不见,谁知道席恩的头发全白了呢,像是遭遇了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也确实是打击,席恩说了些他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光是进入蒙特森堡就能让她感叹的了。

她为这个即将成为坚实男人的男孩惋惜,送给了他一杯酒,告诉他比利早就回去了,她也准备回去,至于回哪里,她没有说,席恩也没有问。

“我要去找海曼。”席恩握了握她的手说。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席恩摇了摇头。“见到你很高兴了。”

丹泽尔不是不出门的小姐,她知道席恩去找海曼的路途凶险不亚于在蒙特森堡,怀着一丝的心疼,就凭借这一份爱惜,身为女人的她让这个男孩在今晚成为了个男人。

席恩没有早回去,夜晚来临之时,他和丹泽尔拥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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