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六十七

罪恶裁决者和巴李曼的战斗仍在继续,魔法泉涌的周围被炸出了一个个的坑,难看的像是一位绝世美人生了满脸的烂创。

“圣光攻击!”巴李曼一直念着这句咒语,十分管用的咒语。

海曼被这道管用的咒语袭击了无数次,早就满身伤痕了,但他像是丝毫不受伤势的影响,每一次挥剑与开枪都流畅的像是刚上场的时候。

“圣光攻击!”巴李曼还是念这这一句,直对着海曼挥舞。

海曼头快速一动,侧身一翻,这道圣光从他身边飞走。

欧博仁又开了一枪,要他说,他已经将所有的地方都打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巴李曼魔法防护罩的一丁点漏洞,像只乌龟一样。

太阳一点点下移,雪突然下了起来,仿佛是想成为埋葬尸体的白色灰尘。

“时间不早了,我不能陪你们玩下去了。”巴李曼动动手,接住了一朵晶莹的雪花,他摇摇肥胖的大头,怜悯地看着海曼和欧博仁。

“他什么意思?”欧博仁快速移动到海曼的身边,擦了擦脸颊的伤口。

海曼没有回答,因为下一刻就见到了。

光一闪,海曼立刻捂着左眼,感觉眼睛像是被刺激到了,隐隐疼痛着。

巴李曼确实是个老狗屎,欧博仁没有说错,他拉屎慢,战斗也慢,脑子像是被冻住了,到现在才开始慢慢化冻,真正展示了他的魔法。

“圣光攻击。”他轻轻一说,像是刚才一样,念出来咒语像是专门让海曼和欧博仁听到的。

然后,海曼见到了恍若太阳的光线,刺激的他倒在地上捂住了双眼,左手之剑也握不住了,胡乱丢在了一边。

哐!

两人被这威力极大的攻击的倒在了墙壁上,身后的墙壁也倒塌了一片。

海曼感觉他的脑子被碾碎了,缓了缓后,才发现疼痛无处不在,疼的他想昏迷都不行,受此袭击,像是金色的光线钻进了身体内,半点不能动弹。

“起来啊,起来啊!”有人在低声呼喊,在为罪恶裁决者鼓气。

“站起来啊!”有人在高声呼喊,勇敢地逆风狂奔。

巴李曼拖着肥胖的身躯缓缓移动,红袍子拖拉在地上,挡住了他的鞋子。他慢慢走着,慢的让人着急,就像一只黏腻的蜗牛在光洁的地板上游走,留下一层恶心的粘液。

“起来!”更多的人在喊,拿出小石子丢在海曼的身旁,一颗连着一颗,一堆积着一堆。

海曼疯狂地喘息着周围污浊的空气,听着耳旁碎石子砸落的声响,闭上眼咬了咬牙,再睁开眼时面无表情,像是被石头堆积而成的森冷城堡。

他的手指动了动,一步步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欧博仁慢了他一步,也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海曼往前看,和一位男孩对视了一眼,就是这位男孩在刚才喊的最大声也最用力。

男孩的神色惊恐又羞涩,一双生着冻疮的手紧张地放在胸口处搅动着,一点也不似刚才的勇敢,他看着海曼瞪大了双眼,像是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给你刀。”一个老人从人群中挤在海曼面前,将手中的拐杖递上,慢慢走了两步,看向海曼,仿佛在对着国王呈递镶满宝石的绝世兵器。“你习惯用刀。”

罪恶裁决者最开始是一手执刀,一手执剑的,这一形象深深埋在了人们心中,惩处恶人越是血腥越好,一刀下去,鲜艳进眼,冲击力非同寻常,就像魔法一样,神奇的魔法让人一见即不能忘记,一样深深埋进了人们脑中。

海曼摇摇头,拒绝了老人的好意,擦了下嘴角的灰尘和血,说:“谢谢。”

老人慢慢又退了回去,扶住一旁的木头栏杆,手杖丢在一边,嘀嘀咕咕道:“异瞳,异瞳少年,异瞳……”

海曼没有关注,他将视线再次放在了走过来的巴李曼身上,拥挤的人群围绕在他身旁,阻挡了点他前进的步伐,为海曼和欧博仁争取了些休息的时间。

“我们逃吧。”欧博仁撑着枪说。

“走不掉了。”海曼轻轻回复。

“圣光攻击!”

又一大团的火星子从天而降,灼热焚烧着肌肤,海曼和欧博仁快速逃窜,齐齐向前奔跑,躲过了具有杀伤力的一击,只被余力冲击着身体侧飞了出去。

脑袋昏昏沉沉,在一望无际的广阔世界中,海曼竟然找不到一条出路,雪无声无息铺盖在他身上,躲藏在面具下的他像是无生无死的石头。。

“喂喂!”

从天空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海曼手撑在地上抬起头向上看,无数人也如海曼一般抬起头向上看,看看是哪位神秘人士居然有如此糟糕、响亮的嗓音。

海曼摇着头笑了笑,他听到过这种声音,那时候响在他的身边,此时响在头顶,都是一样的聒噪,他仿佛能看到席恩拿着大喇叭、皱紧眉头大喊的急迫样子了。

席恩和维克罗到来了,飞机在天空上盘桓着,像是一只黑色的大蜻蜓,嗡嗡叫着,刮起一阵子不小的风,激荡起一层的雪花,席恩拿个大喇叭持续呼唤着。

“兄弟!像以前一样登上飞机!仔细瞧着点,仔细瞧着点。”席恩或许是看到海曼了,又换了个呼喊的内容。他打听的很齐全,保持着清醒,未透露出海曼的真实姓名。

席恩在高空中来回呼喊,巴李曼的攻击也毫不停息,海曼和欧博仁被逼迫的连连后退,即将精疲力尽倒地不起了。

“我受不了了。”欧博仁用渗血的小指头掏掏耳朵,挑着一边的眉头向上看,说的不知道是席恩的大嗓门还是巴李曼的恐怖攻击。

“他快下来了。”海曼回了个应付两个“受不了”的答案

也确实是块了,维克罗在天空上看的很清楚,即使蒙着面,他也能认出来和他同住一间牢房的海曼,也看得出来海曼对面身着华丽衣服的壮汉是敌人。

这位喜欢空中袭击的飞行员腾出一只手掏了掏胸前的皮包,用上嘴一拉,一枚鹅蛋大的手榴弹飞快坠落,他瞄准的是巴李曼的脑门,中间出了点差错,落在了巴李曼的前方,但也无关紧要,起到扰乱的作用就行了。

“来了。”海曼侧着脑袋对身旁的欧博仁说。

巨大的飞机在维克罗的手中就像一片雪花一样轻盈,甚至更加灵活,在他旁边的席恩眼睁睁地看着维克罗嘴角一勾,眼中闪着亮光,又成了一条疯狗,将沉重的飞机直直坠下,似乎是想砸烂巴李曼的脑袋。

席恩正想说话的时候,维克罗瞬间又将飞机向上爬升,如同一只猴子。

轰轰,熟悉的轰鸣声响在耳侧,海曼集中注意力看着,瞅准时机准备攀上去。

但巴李曼的攻击扰乱了他们的计划,手榴弹制造出来的烟气寡淡的就像白开水,一眨眼就消失了,圣光再次降临,直对着抬头看向天空的海曼!

生死仿佛就在一刹那。

砰!

被袭击的是欧博仁,他一抬手拉开了海曼,自己撞上来临的圣光攻击,快的像是他扣动扳机的样子。

空中的雪花落在他张开的嘴上。

银色的枪脱手而出,他也像手中的枪一样被击打地飘在空中,再狠狠落下地上。

漫天雪花纷纷扬扬,洒向他落地的温热身躯。

海曼双目睁大,嘴巴微张,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耳边仿佛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停了一秒钟,声音又回到他的耳朵中,飞机直直从他身旁飘过,像是一条远在天边的黑鲸鱼,喷出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飞机一瞬间消失,雪花又重新回归他的身边,但他的眼中只有欧博仁飞出去的身体。

“不!”

海曼痛苦地喊叫一声,左眼疼的像是扎了一根毒刺,刺的他流下了一滴泪。他慌里慌张地回头看了一眼,躲过巴李曼的再一次攻击,快速奔跑起来,跑到倒地不起的欧博仁身边,跪倒在了地上。

“快走。”欧博仁最后喊了一声,口中涌出一口的血。

“我会的。”双手沾满鲜血的海曼瞬间冷静下来,他将欧博仁的头轻放在地上,起身时双手仍在微微发颤。

他低下头看了欧博仁一眼,沾到他的血的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兄弟,再来一次!”飞机冲上天后,席恩的呼喊仍在继续。

海曼关注着巴李曼奔跑起来,他只能奔跑了,枪和左手之剑都不知道跑到了何处,他没有武力来与巴李曼抗衡。

轰轰,轰鸣声再次响起,巨大的鲸鱼再次从悬空而落。

海曼抬头看了一眼,飞速越过了一块碎石,闪躲在了一侧。

“来了!”

这次维克罗将手中的手榴弹继而连三扔了下去,有一枚还炸到了巴李曼,这可比子弹难缠多了。

飞机再次像只黑色的鱼儿浮游在水中,海曼纵身一跳,越到了飞机上,脚下一滑,幸亏席恩抓住了他的手。

“海曼,再次见到你真的不容易。”席恩露出了开怀的笑容,雪白的头发被吹起,露出完整的一张脸,满是见到海曼喜悦的一张脸。

“你来的真及时。”海曼低下头看了一眼,浓烟滚滚,一片碎屑,是战争留下来的痛苦痕迹。

“狗屎,等会再抒情!”维克罗随手丢了枚手榴弹,挤着脸颊的肉冲席恩喊。

确实是应该走,因为从灰烟中跑出来的巴李曼虽然气喘吁吁的,但还是坚定地对付海曼。

他将目标对准了飞机,准备来一个巨大的圣光赞礼,耗费所有的魔法能量,让飞机绽开一朵血红的烟花,染上一层水润的色彩一定不错。

维克罗也不是吃素的,他立刻操作飞机直上飞起,像是一枚钻起的导弹冲上撒了点细细暖阳的淡灰色高空。

雪依旧缓缓下落。

巴李曼犹豫了,他担心身后还会有罪恶裁决者的人,准备倾泻而出的魔法能量不稳地抖了抖。他一挥手,圣光发出,但由于他犹豫了几秒钟,圣光却连飞机的尾巴都没有追到。

在飞机上的几人发现这么长的时间还未受到什么攻击,疑惑地说了句,席恩表现的最为大胆,探出头看了一眼,结果飞的太高了,已经看不清了。

“哇,我的飞机太强大了!”他感叹了一句,与维克罗击了个掌。

“你感觉如何?”维克罗问海曼。

“一回生二回熟。”他还记得里斯那番惊险的操作。

海曼一到飞机便倒在机舱里剧烈地喘息着,他是浴血奋战的人、被无休止追击的罪恶,休息时才能感受到全身的疲惫,他简直是要脱力了。

强撑着翻了个身,海曼喊道:“席恩,把我的面具摘下!”

“来了。”席恩蹲下来伸手覆盖上海曼的面具,但一看,他便皱起了眉头,两条眉毛扭的像是要搅起来的麻绳一样。

“怎么了?”海曼一见席恩的表情,准备起身。

“别动!”席恩急忙按住海曼的身体,耸耸肩说:“没事,发现你的眼睛好奇怪。”

“怎么了?”

“你自己看的。”席恩利索地将海曼的面具摘下来,放在一边,递给他了一面脏兮兮的镜子,掏出来后席恩先自己照了一下,哈了口气擦了擦表面。

海曼一接过镜子便看到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他的左眼变成了黑色,黑的像是乌鸦的羽毛。这片轻盈的黑羽毛轻落入了清澈的海水中,幽幽荡开,却将海水染成了它的颜色,黑的阴晦,而右眼还是湛蓝色。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还是这样,没有任何刺痛感,看着只有些不协调的怪异感,又带着点奇异的沉郁。

“没事。”海曼将镜子转手还给席恩,揉了揉左眼,缓缓出了一口气说:“刚才伤到了。”

“没事吧?”

“没事,时不时有点疼,现在也不疼了。”

席恩挠挠头发,双手握成了拳头,眼中含着一点泪,说:“回去让黛丝看看,她会治好你的。”

“对,回去。”海曼闭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气。

至于巴李曼为何没有再第二次攻击,不是没有魔法能量了,而是因为他死了,是被一只手杀死的。

那只手苍凉如暗夜之时的枯干沙漠,浸满了冰寒和孤寂,连雪花都绕过它而斜飞落地。

“早上好,我的子民,睡得好吗?”骸骨大帝约克曼韦·萨尔梅莱放下手,完全现身,踏着巴李曼的破碎头颅往下走。

左手垂下,从苍白的指尖滴落鲜红的血液,嘀嗒声响起,一片雪花包裹着一滴血。

难以相信如此脆弱、消瘦的五指会将坚硬的头颅捏成粉碎。

胸口前的骸骨徽章亮了亮,吸干了刚才溅落在上的一滴鲜血。

周围却没有了人,因为刚才的打斗,人群全都跑光了,此时正偷偷躲藏在远处看着,注视着恐怖的骸骨大帝降临。

科莫弗是得了约克曼韦·萨尔梅莱的亲切教导,所以约克曼韦·萨尔梅莱也有一样的习惯,他问完后就不再询问,什么话也不说了,像是一位孤独的游客。

身后出现一张灰白色头骨垒堆而成的幽暗王座,他轻轻坐下,任由雪花飘落,手撑在手把上,闭着眼、托着下巴像是在等着人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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