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暗室逢灯

周瑜一笑,赶紧拍着蒋干的肩膀说:“我说你啊,胆子就是小!如果你能有我一半的胆识,这会也不可能被曹操当弃子般对待了!”

蒋干看到周瑜眼中的神色由深而浅,知道自己又被耍了,长舒一口气,说:“公瑾,你…你这就不厚道了吧?我来了两次,被你耍了两次。早…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

“子翼别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爱逗你玩呢!”周瑜也赶紧暖场,生怕把老同学吓出糖尿病来,“我向你保证,绝不再开这种玩笑了,成不?”

“成,成。”蒋干心想,装生气还是有点效果,便说,“公瑾,你可得好好安排个职位给我。我的要求不高,管吃住、受人尊敬就行。你也知道,我从来没上过战场,对这些动刀动枪的东西是一窍不通,只不过文笔还算勉强,如需草拟什么作战计划之类的,随时可以找我代笔,我保准给你写得龙飞凤舞、惊天地泣鬼神之类的。”

“这个当然没问题,只是……”周瑜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

“只是…庞士元之前也来找过我,说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

“庞士元?你是指凤雏?他来找过你?”

“你认识他?”

“他昨晚去了曹营,还差点把丞相灌倒了!”

“什么?他昨晚去了你那边?”周瑜惊讶不已。

“是啊,还带了一位仙人过去,可以表演上天入地的魔术呢!”蒋干一提到这事,双目发光。

“哦?愿闻其详。”

蒋干将昨晚庞统和左慈到访之事告诉了周瑜,但绝口不提铁索连环计之事。

周瑜一听完,就知道庞统的意图所在,但假装不知情,说:“怪不得士元之前会跟我说这番话!”

“他说了什么?”蒋干把头凑了过来。

“他说,东吴气数已尽,劝我赶紧退兵投降!”

“哦,还有这种事?”蒋干皱起了眉头。

“对,他本想投靠我军,顺便为我军出谋划策,说只要按照他的计策去实施,保准能退曹军。可惜,我没有采纳他的建议。没想到,他又跑到曹操那边去了。”周瑜略带遗憾地说。

“他提了什么建议?”

“他说,建议我军退守赤壁东岸。我想,这不等于向曹军示弱吗?所以并没有听取。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投曹的原因。”

“怪不得他昨晚说了一句话,说吴军一定会后悔的,原来是这个意思。”蒋干若有所思地说。

“能否告诉我,士元去了那边,到底向曹操献了何计?”周瑜低声问。

“他说……”蒋干不想透露太多,便改口道,“这个我哪知道呢?他跟丞相挨得很近,我当时坐得比较远,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聊什么。”

周瑜也不加追问,便说:“子翼远渡而来,应该累了吧?先去用膳吧,我安排营房给你休息。今天暂且不聊太多。”

“行,行,反正你也忙,我就先不给你添乱了。”蒋干答应了。

于是,蒋干在吴营住了下来。周瑜给他安排了一份草拟文书的工作,正好借助他来向曹操提供假情报。蒋干不知是计,便时不时到江边“散散心”,借机把情报通过伪装成渔民的士兵带回曹营。吴军明知这是周瑜的计策,也不加阻拦,权当不知道这回事了。

…………

这天,曹操收到消息,说兵匠营中也出现了疫情,大批兵匠开始出现呕吐、腹泻、发热等症状,无法正常工作;同时原材料亦已捉襟见肘,无法按计划大批量生产铁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曹操一拍桌子,“如此说来,这个计划要终止了。”

庞统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问:“丞相不是说过,之前的疫情都消除了吗?”

“之前是因为有徐庶在,给将士们服用了一种特效药。如今药早已用光,他又离去了,叫老夫上哪去找这种药啊!”曹操无奈至极。

“他走之前,没留下任何备用药物吗?”

“因为走得匆忙,没留下。这些兵匠发病的时间也太不凑巧了,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真是雪上加霜啊!”曹操摇头叹气。

“就算疫情不出现,人手、材料也还是不足,对吧?”庞统认为,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人手不足,可以派其他士兵协助,但疫情和材料的事情却难以解决。”曹操心想,偏偏这个时候硬件出了问题,导致整台机器无法运作,是上天在捉弄他吗?不过,材料不足也在情理之中,因为铁索连环计需要用到大量的纯铁、钢材等,这并不在计划范围内。若要派人去各地采购的话,时间也来不及。

“真是百密一疏,看来要取消计划了。”庞统用眼神向左慈示意,必须先离开曹营,再作打算。

左慈却笑而不答,似乎已有后备计划。庞统看出了玄机,便借口如厕,出了营帐。

不久,左慈也出来了。庞统问:“看老师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有对策?”

左慈捋须曰:“如今缺的不就是兵匠和原材料吗?很快就会出现了。”

“什么意思?”庞统没反应过来。

“你不觉得,现在兵匠营出现疫情有点不自然吗?”左慈提示他。

“难道…兵匠营中的疫情……”庞统已经猜到了。

“没错,是我一手造成的。本来,兵匠和士兵是分开区域居住的,按理不会轻易出现疫情;但为了实现计划,我不得已实施了一点小手段。”左慈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泥螺壳,低声说,“我在他们的饮用水中加入了一些贝壳类毒素,哪怕煮沸了水,毒素也不会完全消失。你放心,这些毒素顶多只会让他们身体不适一段时间,造成消瘦、乏力和脱水,不会危及生命。待计划完成后,我会帮他们恢复的。”

“让兵匠生病,又如何实现计划呢?”

“正好趁机换一批人手呀!”

“原来如此。唉,为了打赢这场仗,我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庞统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这一切,都是为了东吴百姓。”左慈看见有人过来了,赶紧让庞统先回去。

傍晚时分,蒋干的密函到了。曹操一看,上面写的是周瑜下令全军退守赤壁的战略,不禁苦笑一声。

庞统不用看也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故意问:“丞相何故苦笑?”

曹操仰天长叹一声,说:“周瑜的战略,早在老夫的意料之中。老夫以往太高估自己,没想到最终还是棋失一着啊!若能提前预备好足够的原材料,这场仗就十拿九稳了!”

庞统安慰他:“就算原材料充足,也难敌病魔入侵。按目前形势来看,我军必须一边静待时机,一边派人去外面请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为兵匠治病。疫情不除,一切皆空。”

“唉,徐庶一走,老夫就如断一臂,感觉事事不顺心。”曹操有点后悔太草率让徐庶走了。徐庶这一走,整个军营就如东海龙宫少了一根定海神针,开始摇摇欲坠了。

“仗还没打完,丞相就开始气馁了?我俩不就是专程来助丞相一臂之力的吗?说不定好戏在后头呢!”左慈还是保持招牌笑容。

这话多少起了一些镇静剂的作用,曹操心里安定了不少。

果然,戌时过后,好事来了。人报江面上出现了若干船只,其中两艘貌似是货船,由于是夜晚,看不清船上装的是什么货物。

船只陆续靠岸,人们开始登岸、卸货。

领头人被带进了主帐,自报家门,原来是来自荆州南郡的一群民间兵匠,自发组织队伍,携带原材料来到此地,协助曹军。

曹操大喜,说:“真是及时雨啊!你们来得正好,这下有救了!”

他当即下令,重赏每一位兵匠,并将他们安排在一个独立区域,确保食宿条件优越,让他们以最好的状态去打造铁索。

庞统找了个机会,与左慈来到暗处,问:“老师,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在泰华山上的徒弟?”

“这怎么可能?”左慈笑道,“我的徒弟都是练武或者修仙者,哪里会打铁?我只是先前有预感,会出现这样一支队伍而已。虽然我无法确定他们的来历,但有一点很奇怪,不知你注意到没?”

“哪里很奇怪?”

“你没看出来,这些都是练武之人吗?个个都身强力壮、虎背狼腰的。”

“兵匠本来就应该这样子吧。”

“不,还是有所差异。兵匠应该是上半身肌肉偏发达,但同时腰腹部会有赘肉,因为要吃饱饭才有力气撸铁;而这些人全身肌肉均衡,腰腹部几乎无赘肉,明显为练武之人。”左慈看出了玄机。

“这么说,有可能是周瑜派来的。”庞统分析。

“我看不然。他们不像是普通士兵,倒像一些更专业的武人。不过幸好有他们帮忙,我们的计划才得以继续开展。倒是你,士元,得尽快去接洽他们的领头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

“放心,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庞统心中有数。

…………

几天前,在远离战场的另一处,正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优哉游哉地同骑一匹马,前往柴桑县的吴宫。

“刘哥哥,你不是刚从吴宫回来吗,怎么又要回去?”坐在马上的小女孩不解地问。

“我也不清楚啊,小苗,是孔明军师特意吩咐,让我护送你去吴宫的。如果能选择的话,我宁愿留在军中,与曹军拼死一战!”刘封略带遗憾地说。

“干嘛非得打打杀杀呢?大家和平相处,多好啊!”小苗对世间的战争充满了困惑。

“哈哈,为了争地盘、争势力呀!谁都想在这个乱世中打下一片天地呢!战争在任何时代都不会终止的。”刘封笑道。

小苗沉默不语,她又想起了在战争中丧命的亲人。

刘封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便多言了。

他们路过一片山林时,忽然从暗处冒出了几名强盗,为首一人以刀指之,说:“留下买路钱,方可通过此地!”

刘封一惊,忙勒马喝道:“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我是刘皇叔的属下,现有要事前往柴桑县,你等速速让路!”

一听说是刘皇叔的人,众强盗面面相觑,显然都听过其大名。

一名看似头目的人想了一下,问:“如何证明你是刘皇叔之人?”

刘封从腰间抽出一根长棍,说:“这根棍子可以证明!”

众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头目说:“看你样子就不像军人,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略懂武功之徒。况且,你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怎么跟我们打?识相的,赶紧留**上的财物,我马上放你过去!”

“抱歉,办不到。”刘封刚从赵云那里习得了过人的枪术,此刻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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