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乱世
“呵呵！”今井宗久沉默很久，忽然笑了起来：“周先生，您这个比喻还真是有趣，不过若是按你这么说，岂不是一切都是虚幻？武士、商人还有僧侣的气力都是骗人的花招？”
“不，您曲解了我的意思！”周可成微笑道：“气力存在于百姓的心中，他们信任什么是气力，什么就是气力。影子固然虚幻，但也能杀人。武士的刀剑固然锋利，但无法杀尽所有人；你手中的金钱固然多，但也无法收买天下人；僧侣的布道固然精妙，但对不信的人却一文不值。哪怕是一个侏儒，也能投射出宏大的影子！”
“哈哈！”今井宗久笑了起来，他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和室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不得不承认您的比喻很有意思，无论我是否赞成您的说法，但我还是很爱好你这个人。盼看您接下来在堺镇的日子过得兴奋！”
“多谢今井先生今晚的招待！”周可成也微微鞠了一躬。
“贤弟，你今天晚上干嘛要和这个今井说这些东西呀！”当周可成与许梓走出纳屋的大门时，许梓低声抱怨道：“这个今井非常不简略的，背后有——”
“是个大兵器商，有本愿寺，大名、四周的土豪、商人，可能还有公卿，我猜的对不对？”周可成打断了许梓的话头，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许梓惊奇的瞪大了眼睛：“你以前来过堺镇？”
“我没来过堺镇！但是他的买卖做的这么大，还是炸药、铁炮这么敏感的买卖，偏生一没有壮大的武力，二没有依附于某个大权势，那若是没有在三个鸡蛋上舞蹈的本事，早就让人弄逝世了，还能活到今天？”周可成冷笑了一声：“但我估计他的发展也差未几也到极限了，要是在大明像他这样的商人一百条命也没了。无非是倭国近畿这一带还处于战乱之中，还存在多个权势的夹缝让他钻，一旦有英雄崛起，一统天下，就是这堺镇的逝世期了！”
“嗯，贤弟所言甚是！”许梓想了想，点了点头：“若是在大明，像今井宗久这样的人物的确是活不下往的。不过像这样的道理他未必不懂吧！”
“他那么聪慧的人懂自然是懂的，无非是从龙罢了，先疏散投资，广结善缘，看中一个好汉英雄，再在他身上大笔的投资，以后当他的官商，这条路四爷你应当也不会陌生！”周可成笑了笑，脸上不无讽刺之意：“若是在大明，也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可在倭国，却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还有一条路？什么路？”
“既然在浊世才干有夹缝，那就让浊世一直持续下往就好了！”周可成笑了笑：“把我方才说的那条路反其道而行之，先疏散投资，广结善缘，谁最强就联合其他弱的打他，始终保持列国纷争的状态，自己却垄断海上贸易从中牟利！”
“这个——”听了周可成这番话，许梓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一层汗珠来：“这，这有点太离谱了吧？”
“离谱，若是在大明确定是不成的，在日本倒也不难！”
“为何这么说？”
“水土不同，大明固然疆域广阔，但腹心之地也不过南北直隶、河南、浙江数个行省，若有一英雄占有腹心之地，其余各省也只有次第俯首称臣的份。但倭国就不同了，彼国土岛屿众多，支离破碎，各国自保有余，进取不足，割据一方易，一统天下难。而且国家四面临海，河流众多，水运才是国家命根子所在。”说到这里，周可成脸上露出一丝笑脸来：“说白了，这里才是我们商贾之徒的用武之地呀！”
“你船上都是什么？”税吏跳上前甲板，粗声大气的问道。
“大人，您看，章鱼、贝类、还有鳗鱼！”彦次郎笑嘻嘻的打开后舱的挡板，露出里面的渔获来给税吏看：“都是最新鲜的，带来给堺镇的老爷们吃的！”
“哼！听你的口音是淡路那边的呀，怎么跑到堺镇来！”税吏看了看后舱里的渔获，忽然问道。
“啊呀，您的耳力真厉害，没错，小人的父亲就是淡路国的！”彦次郎急中生智，赶忙解释道：“由于那边总是打仗，实在是受不了了才迁到和泉国这边来的，打来的渔获卖给堺镇的老爷们，可以卖好几倍的价格，日子过得比在老家强多了！堺镇可真是个利益所呀！”
彦次郎的解释起到了效果，税吏满足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堺镇确实是个利益所，不过你必需要缴纳税钱，假如你现在没有税钱的话！”
“大人，这是给您的，最新鲜的海鳗，放点切好的大蒜和姜煮成汤，最是美味不过了！”彦次郎从竹篓里抓出两条鳗鱼来，熟练的用竹条穿过腮捆扎好了塞到税吏手上：“您看我要卖了鱼虾才有现钱，可不可以——”
那税吏看了看手中的活蹦乱跳的海鳗，又看了看向自己赔笑的彦次郎，很快做出了决定：“也罢，看你是个诚实人，这样吧你就沿着这条河一直划下往，就在第一座桥下面卖你的海产吧！不过你记住，卖掉了海产以后必须缴税，不然被抓到了可是要吃鞭子的！”
“是，是，多谢大人！”彦次郎赶忙躬身拜谢，那税吏满足的点了点头，带着海鳗回到自己的船上。彦次郎按照对方的吩咐，顺着小河划了下往，直到第一座桥旁靠岸卖起鱼虾来，他的渔获本就比其他人的新鲜，又想着早点卖完了好往履行野口孙七郎的命令，所以价格都只有旁人的六七成，所以往来的行人都向他购置，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便将舱里的渔获卖光了，交完了税之后粗粗数了下还有七八百文，放在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摸起来极为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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