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应变

当周可成在侍女的引领下回到自己的坐席时，莫娜脸色紧张的站起身来，低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周可成脸色轻快的盘腿坐下：“给我倒杯酒，那位谦王殿下还真够烦琐的！”

“烦琐？”米兰达笑道：“进往那么长时间没出来，我还认为你已经被砍成肉酱了呢！”

“是吗？”周可成接过莫娜递过来的羽觞：“那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这都要感谢您这位部下！”米兰达笑着指了指一旁的莫娜：“无论我说什么，她也不肯离开！”

“哦？”周可成惊奇的看了看莫娜，土著少女脸颊闪过一丝绯红：“我是您的侍卫，怎么能丢下您独自逃回往！”

“多么可贵的虔诚！”米兰达轻轻的拍了两下手掌：“你将用什么往返报这种虔诚呢？”

“等我处分了某人的不忠之后！”周可成将喝完的羽觞递给土著少女：“我自然会回报部下的虔诚！”

“呵呵！”米兰达笑了起来：“瞧你说的，你现在不是一切都好吗？那位殿下在房间里和你说了什么？”

“一切都好？”周可成冷笑了一声：“那三个人是雇佣兵首领，他们手下有七百人，正在为那位殿下效率！”

“喔——！这可是个大篓子呀！你出了多少钱解决这个问题的？”

“一个铜板也没花！”周可成将第二杯酒一饮而尽：“不过我向那位殿下承诺，要为他效率！”

“为他效率？”米兰达的脸色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他杀人，给他卖命，就像你过往为你的国王干的那样！”

“你疯了吗？”话一出口，米兰达就有点懊悔，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压低声音用葡萄牙语说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采购粮食的，在淡水那边还有很多人在等着这些粮食，你难道忘记了明年春天的远征打算吗？”

“我没有忘，也没有疯！”周可成从取出腰牌丢到桌子上：“这是谦王殿下的令牌，凭这玩意就能弄到粮食，要多少有多少！这里正在进行一场内战，没有这个令牌，我们一粒米也运不走！”

“那我们可以往其他处所不也能买得到？干嘛要在这里？”米兰达皱起了眉头：“别忘了佐渡岛的金山，那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我没有忘记，那位殿下只需要我们在水上为他而战，切断敌军的补给，这两者并不冲突。除了粮食以外我们还可以从这里获得很多别的利益！”

“比如？”

“比如——！”周可成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现在还不能说，但几个月后你就知道了！”

米兰达看了周可成一眼，眼力中满是猜忌，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好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把粮食运回往，然后带白鸟号和六条单桅纵帆船回来，每条船都要装配齐全！”

“我明确了！”米兰达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想提示你，别忘了佐渡的金山！”

“金山不会长腿，跑不了的！而且我们也不能带着一群菜鸟新兵往佐渡，你说是不是？”周可成盯着米兰达的眼睛：“爵爷，我知道打算很重要，但我们必须随机应变！”

“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再说国王的请求是无法拒尽的！”米兰达总算被说服了：“不过我刚才似乎没有听到你的安排，我运粮食、带新船回来，那你呢？”

“我会留下来懂得这里的情况！”周可成看到对方流露出‘别说傻话了！’的眼神，摇了摇头笑道：“好吧，我必须留下来做人质，这样谦王才会给我们粮食！”

米兰达的脸色变得严正起来：“我会升满每一面船帆的！”

太阳爬上闪耀的浅蓝色海面，海风也渐渐偏转到了东南方向，从船尾方向吹来。在这种风向下，船跑的又安稳又快。胡可站在前甲板上，他能够感到到脚下的船迎着迎面打来的海浪一次次升起而又落下，他对这样的颠簸起伏已经非常熟悉了，整条船除了舷侧下海浪的拍打声，桅杆、缆绳、船帆随着颠簸发出有节奏的吱呀声，几乎处于完整的安静之中。

而在胡可此时的心坎深处却是并不像这条船那么安静，他被从杭州的监狱开释不到一个月，便得到了兵部新的行文——安南产生内乱，位于大明与安南边境的钦、廉州遭到乱兵攻击，岭南骚动，胡可不但得到起复，还升了一级调防到了廉州当了参将。他只得立即带上家丁从杭州出海，沿海南下，直往广州而来，筹备先拜见两广总督。按说解除戴罪之身，加官进爵是一件好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心坎深处始终无法遗忘当初在狱进耳项高说的那句话“保有用之身，封侯有期！”

“如此说来，这些乱臣贼子还真是我等的衣食父母呀！若是没有他们，我胡可也就没用了，只怕现在还蹲在杭州那间牢房里呢！”胡可暗自苦笑道：“飞鸟尽良弓躲，狡兔逝世帮凶烹，古人诚不我欺呀！”

“大人！前面就是广州了！”一个声音将胡可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他向西南方向看往，果然远处的海水的色彩产生了变更，那是珠江进海口淡水与海水的分界限。

“还要多长时间？”

“海风潮水都很顺！最多一两个时辰就靠岸了！”

“好，传令下往，所有人都结束停当，筹备上岸！”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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