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麻烦

“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呀！”杨彻叹了口吻：“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这个济源号从七世祖传下来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也算有点薄名了，想不到竟然被官府看上了，刚刚我出往便是搪塞衙门来的人。”

“衙门来的人？难道是官府要霸占你的船厂？”周可成第一个反响就是大明的官员也太会玩了，几百年前就搞国有化了。

“兄弟你说笑了，老爷们一不会造船二不会经营，他们要我的船厂往干嘛？几个江边的破木棚子能换几个钱？”杨彻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官府说要补足海防卫所的战船，让各家船厂建造战船，济源号名声太大，分摊到四条快船，年底前交货！”

“这不是好事吗？”周可成笑道：“杨兄您的生意越做越大了，连官府都找上门了，若是人手不足，最多多招募些工人，再开几个船台就是了！”

“多招募几个工人？”杨彻瞪大了眼睛：“周兄弟你不是在拿我寻开心吧？官府造船可是不给钱的，这四条快船做下来我连本钱都要赔个底掉，哪里有钱来多招工人？”

“啊？不给钱？那岂不是让你白干活？”

“可不是吗？”杨彻叹了口吻：“实在也不是一文不给，早些年给的是官钞，就是一叠废纸，这些年倒是给银子铜钱了，可给的还是太少，还不够工料钱，而且就连这点钱都会拖延不发，要想拿得手还得往衙门走门路，拜码头，最后得手的就更少了，所以我才这么心烦！”

看着苦恼万分的杨彻，周可成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同情来，不管对方的动机如何，自己这条船若是没有他是确定造不出来的，而且还不要钱，替自己至少省下了好几百两银子，这就是个很大的人情了。他拍了拍杨彻的肩膀，低声道：“熬过这一次就好了，毕竟官府也不是天天都要你们干活的。”

“周兄你是有所不知呀！”杨彻叹了口吻：“实在就算没有官府这茬事，我这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木材的价格越来越贵，造船用的大木都要从福建那边运来，豆腐都做出了肉价来，这买卖如何做的下往？要不是我这是七代的祖业，我都想干脆把这厂搬到福建往了。”

周可成听了细问下往才知道自从唐代开端，宁波（当时叫明州）便是著名的海贸港口，造船业十分发达，成果就是到了宋代四周山上的大树都被砍的一干二净，所需木材不得不从内陆砍伐然后沿着河放逐排下来。但到了明代，就连位于内陆河流两岸山中的大树也被砍的差未几了，像龙骨、桅杆这些请求比较高部分的船材必须从四周的福建省走海路运来，比如周可成这条船上的龙骨和桅杆就是用的福建木材。这么远的路程运费、木材商的利润一加起来，价格自然就十分感人。以杨彻为代表的浙江造船商和更靠近木材产地的福建同行比起来，自然就要吃不少亏了。

周可成听了杨彻这番抱怨，心中忽然一动，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往。他安慰了杨彻几句，让他将心中的怨气发泄了大半。杨彻得了官府的差使，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便先走了。周可成看天气不早了，收拾了一会筹备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刚刚出了船厂的门，就看到小七神情惊慌的跑过来，远远地看到周可成便连声喊道：“师傅，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情？我们到边上说！”周可成将小七拉倒路边，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师傅，您记得那个谢三的事情吗？”小七低声道：“我四五叔昨天往村庄里收丝，听说有人正在探听收丝人的底细，很可能是官府的人。”

“嗯！你叔没事吧？”

“没事，俺叔听到这个消息就把那个村庄的生丝收完，然后就回来了。”

周可成点了点头，这倒是在他意料之中，像生丝收购这么高利润的行业确定有很多人盯着，本来谢三也是依仗攀了余姚谢家的关系，才干咬到这块肥肉。自己杀了谢三，夺了丝票，也只能乘着这些在四周觊觎的家伙还没有反响过来咬上一口就跑。他默算了一下，手头的丝票已经换回来七八成了，剩下的也不过两三成，丝季也已经过往的差未几了，新丝还等等到明年四五月，没有必要再往冒这个风险。

“你阿叔做的不错！”周可成低声道：“回往告诉你阿叔一声，剩下的丝票就不要管了，船已经快要下水了，招人的事情要抓紧，乘着那个米兰达还没有回往，我们把他手上那些火器买些来，接下来用得上！”

“嗯！”

双屿岛，葡萄牙商馆。

对于米兰达来说，八月是一个美好的季节、收获的季节。经过长时间的苦楚、扫兴之后，荣幸的小天使终于落到了他的头上。固然他手上的那些商品依旧没有卖出往，但在生丝上却走了运，最近两个月每隔十来天，那个会说葡萄牙语的明国商人就会让手下运来几担生丝，而且价格比岛上的价格还要低百分之十，看着库房里越来越多的生丝，米兰达仿佛感到到前途正在向自己微笑。

“教士们说的没错，金币落地的声音能让人的灵魂升上天堂，不，金币能让我现在就活在天堂里！”米兰达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美好的心情让有些发酸的酒都显得无比美味：“惋惜那些火绳枪和印度棉布没有卖掉，不然就可以有钱多买一些生丝和瓷器回果阿了，不过路上也没必要在其他处所耽误了，这么多可贵的生丝假如途中出了什么纰漏就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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