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逃走下
“是谁？”胡可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紧张的盯着来人。
“是我，猫儿！”李猫儿飞快的打开胡可手脚上的镣铐，拉着他除了牢房，胡可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倒抽了一口冷气：“你杀了他？”
“当然！”李猫儿的手上满是粘稠的血，但他已经从方才的激动中恢复了过来：“要么你逝世，要么他逝世，快，把尸体抬进往，然后换上他的衣服！”
两人将尸体抬进牢房，胡可换上看管的衣服，然后锁上房门。两人穿过几重院落，出了庄子，来到河旁，停靠着一条瓜皮小艇，上了小艇之后，李猫儿用长篙一点，小艇便离开河岸，很快就消散在夜色中。
胡可抬开端，额头上感到到几滴水珠，下雨了。这倒是件好事情！他告诉自己，雨声会掩盖划船声，也会掩盖他们出庄的足迹。李猫儿用竹篙撑船，小艇阔别小河，转进只能容纳一条小艇穿行的小河汊了，没多久他们就被芦苇包围了。胡可可以听到少年粗重的喘息，但无人说话，他不时回头，以确认身后没有追兵尾随。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听，很快两人的身上就湿透了，锋利的芦苇叶扫过两人的脸，割开一道道血口，但两人都无暇顾及，当少年精疲力竭，胡可便站起身来接过竹篙，尽管他只有一只手，但扔在少年的指挥下撑船，对于流亡者来说，停止就意味着逝世亡。
胡可不知道黎明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天空缓缓放亮，但看不到太阳，漆黑变成了灰暗，色彩迟疑的重现人间，芦苇由玄色变为暗绿。两人终于停下来进食休息，就着竹筒里的水，大口吞咽着干硬的饭团。
“我们要往哪里？”李猫儿低声问道：“府城吗？”
胡可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答复，宁波城应当还没有被倭贼攻陷，但往那里的道路也最危险，贼人们暗躲在河道两旁，随时筹备抢劫逃难的人群，而自己上次被俘也是如此。
“要不我们往白沙（当地的一个市镇）？”李猫儿持续问道：“前几日我听庄子里的闲聊说那儿守备坚固的很！”
“不，往宁波！”胡可衡量了一下利弊，答道：“不过只能晚上走，白天要躲起来，在江面上太危险！”
“好，那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李猫儿将竹篙深深插进河底的淤泥中，又用绳索捆紧了，笑道：“大人，您就先休息会吧，这儿有我放哨！您放心！”
胡可正想称谢，忽然北面传来一声炮响，接着又传来几声铳响，两人都站起身来，半响之后，猫儿低声道：“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走远些避避风头为上！”伸手便要往解开绳索。
“别慌，先看看是不是官军的船！”胡可的耳力不错，听出那声炮响至少是门弗朗基炮，倭寇中鸟铳这类轻型火器固然不少，但可以装在船上的重型火器却未几，进进内河的轻型船只上的就更少了，从炮声来看，至少有一方是明军。
“是，大人！”李猫儿应了一声，用竹篙点了点，小艇便穿过河汊，朝着炮声来处划往，半道上胡可又听到数声炮响，他知道无论是倭寇还是海商与弗朗基人不同，炸药都颇为紧缺，而且由于缺乏硝石，配置加工技巧不过关，炸药的威力较官军也要差不少，因此更依附刀剑白刃，铳炮不过是个点缀，此时他心中越发笃定了，便对那少年笑道：“多加把劲，待我回往了，定要重重赏赐你！”
少年应了一声，手上越发用力，那瓜皮小艇在河汊里便如同飞箭一般，不一会儿便已经可以看到大江了，李猫儿是个心细的，并没有径直冲出往，而是用长篙点了两下，把船速降下来，回头笑道：“大人，我们先在这里看个毕竟，笃定了再从芦苇荡子里出往不迟！”
“也好！”胡可点了点头，他跳到岸上，往江边走了二三十步，警惕翼翼的拨开芦苇，向江面上看往，顿时眼角一跳，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在这里又遇上了！”
“大人，那怪船也是官府的，好生厉害呀！”李猫儿好奇的问道，只见江面上一条近二十米长的狭长快船正滑过江面，追逐着一条沙船，在他身后不远处几条沙船被打的断桅帆破，东倒西歪，显然方才那场鏖战的成功者是那条怪船。
“不！”胡可摇了摇头，稍一沉吟便下了决心，掉头向小艇走往，李猫儿赶忙跟了上往：“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往江面上，截住那条怪船！”胡可跳上小艇，李猫儿赶忙抢过长篙，点了点，小艇便如箭一般冲出河汊，进进江中。
“抢风航行，抄到前面往，右舷的长炮装霰弹！”小七站在马鲛号的前甲板上，高声下令。激烈的江风夹带着雨滴，抽打着他的脸，隐隐作痛，但他满不在乎，这些家伙和在屋久岛的那些卑鄙的袭击者是一伙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老练的水手们将小七的命令变为举动，铳手们将斑鸠腿铳架在船舷边，等候着射杀霰弹的漏网之鱼，相比起倭人与海贼习惯应用的铁炮，这种火绳枪更长、更重、后座力也更大，因此必须有专门的叉形支架才干瞄准射击，这也是其得名的原因。但其威力与射程也远远超过倭人与海贼习惯应用的轻型鸟铳，尤其是在水战时更能施展其上风。现在小七甚至可以看清对方船尾上描画的彩绘，马鲛号包裹着铜皮的锋利船首劈开波浪，溅起的海水宛若张开的翅膀，耳边传来沙船上贼人的叫嚷，船帆的飘扬与绳索的咯吱声，敌人已经唾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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