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分歧下

“峰儿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汪直拍了拍义子的肩膀，重新坐回床沿，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笑道：“年纪大了，身材就吃不住了，稍微折腾下，就浑身高低不舒服！”

毛海峰赶忙站起身来，持续替汪直推拿起肩膀来，汪直眯着眼睛，一言不发，仿佛正在享受义子的推拿；而毛海峰也不敢出声，唯恐又说错了什么，书房里布满了诡异的安静。

“峰儿，你说为何李光头他们要送我这份厚礼？”

汪直的声音打破了书房里的安静，毛海峰在心里考虑了一下，警惕的答道：“想必是有所求于义父！”

“不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许栋兄弟、李光头他们送我这份重礼，无非是想借助我和倭人的关系，想要招诱倭人劫掠沿海以获重利。他们拿出这份厚礼来，一来是有求与我，二来是为了让倭人看到东南之富庶，使其逼我就范，达到其目标，明确了吗？”

“孩儿明确了！”毛海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颇为不认为然，本来当时海商和海盗之间实在并没有一条清楚的界限，这个处所诚实遵法的商人到了另外一个处所说不定就会变成穷凶极恶的海盗，像汪直也没少做过杀人越货的勾当。何况随着汪直海上事业的日渐发达，无论是来自西方的葡萄牙人、荷兰人还是日本人、东南亚土王们，他们对大明生产的陶瓷、丝绸、茶叶、布匹等货物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可是在大明的海禁政策下，唯有官方的朝贡贸易才是正当的，民间的海贸都是非法的。通过地下走私获得所需货物的难度和本钱也越来越高，沿海的缙绅更是以此为凭借，拖欠货款，索要贿赂，甚至拿了货物翻脸不认账，这无疑对承担中间商、出口商角色的大明海商们添加了压力。因此在毛海峰看来，通过武力手段获取必须的货物也就成为一种很简略的选择了。

“你不明确！”汪直摆了摆手，示意义子结束推拿：“我岂不知道招诱倭寇往抢？可这么一来，朝廷就会派大臣来厉行海禁，出兵征讨，那时像现在这样好好做生意都不成了，岂不是因小失大？”

“可，可是过往我们也曾经——”

“那是过往！”汪直打断了义子的反驳：“那时我们人少船少，现在我们有多少人？多少船？你要知道朝廷可能容忍几十人、上百人的小海盗，但却尽不会容忍像我们这样的成千上万人的大股胡来。我们现在做买卖，闽浙两地的缙绅老爷们也能得利，他们就会在朝堂上替我们说话，有他们在朝堂上替我们说话，朝廷才会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如我们像李光头他们这样胡来，那他们在朝堂上就没法替我们说话了。到了那个时候，朝廷一声令下我们都会化为糜粉，逝世无葬身之地的！”

“义父说的是！”听了汪直这番话，毛海峰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孩儿明确了，只是我看许栋、李光头他们决心已下，就算我们不答应，他们也会自己动手的！”

“呵呵！”汪直冷笑了一声：“那就让他们自己动手吧！”

“那朝廷岂不是会——”

“嗯，朝廷会派出大臣来闽浙沿海巡视海防，督兵征讨！”汪直点了点头：“但这是没有措施的事情，许栋、李光头他们都是我的先辈，固然现在我的实力已经与其相差无几，但他们占了这双屿，便是占了先手，我们除非动武，总是没法超过他们的。不过这也是个机会！”

“机会？”

“不错，我和他们不同，他们的基础在闽浙沿海、双屿、月港等地，而我的基础却是在倭国平户。朝廷若派大臣前来，大兵一出，李光头他们便会化为糜粉；而倭国现在列国纷争，朝廷无力，就算朝廷发出诏书，也无人理会，奈何不了我。”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不过是他们自寻逝世路罢了！”汪直笑了笑：“眼下闽浙百姓资衣食于海者，何止百万？缙绅老爷们，获利更多，也早已离不开了。大势已成，即便是朝廷，也不可能一直这么海禁下往，早晚要给出个说法来。李光头、许栋他们作恶多端，又在闽浙沿海，只有逝世路一条。而我远在倭国，只要守住自己的天职，朝廷鞭长莫及，既然剿不了，那就得抚。我们这些做海上生意的，一直以来所求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一个名义，一个朝廷承认的名义吗？只要有了朝廷的名义，什么倭人、弗朗基人还不都得向我们俯首称臣？”

“孩儿明确了！”毛海峰点了点头，此时心中对汪直已经是佩服万分，他低声道：“李光头、许栋他们还在外面等着义父的回话，那孩儿应当如何答复？”

“你就说我年纪渐长，身材也不行了，平户安乐，这次回来一趟看看就筹备在倭国养老了，这边的事情我已经不想管了。倭人的事情他们可以自己往联络，他们要做什么我都不反对！”

“孩儿遵命！”

周可成醒来的时候，还在半夜，窗外一片漆黑，只有一声声的昆虫叫叫，

自从穿越以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他第一次创造自己的适应力出乎意料的强，粗粝的食品、床上的无数跳蚤、沉重的体力劳动都没有打垮自己，经过火两个星期的苦楚挣扎，自己便渐渐适应了古代的生活。陈四五叔侄都是好人，他们固然并不富有，但却拿出未几的食品与自己共享，竭尽全力的赞助自己。对于他们，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铭记在心，想方想法尽快适应这个时代，将来重重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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