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藩国
“当然赚钱，一把斧头，半匹细布就能换十几张鹿皮，一竹篓鹿脯，还有金沙、硫磺运回往就是十几倍的利润，我以前做梦都没想到天底下有这么好赚的买卖。”提到生意，吴诚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那为啥这买卖别人不来做，这东番地也不是就咱们一家来的。”
“这个——”吴诚听了一愣，他想了想用不确定的语气答道：“想必是海上路途凶险，没人敢来吧？”
“路途凶险？私盐买卖官府拿住了就要充军边地，还不是大把人往做？”周可成冷笑了一声：“杀头的买卖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没人做，十几倍的利，多少条命也换来了。”
“这倒是！”吴诚点了点头：“那是为何呢？”
“货太少，划不来！你想想这东番地的货固然赚钱，但要么是鹿皮鹿脯，要么是金沙硫磺。你说一个村庄里能有多少鹿皮金沙？人家千里迢迢过来，满满一船货物，要换多少个村庄才干把船上的货卖光？可这岛上土人凶猛，又无道路，大伙儿最多能和海边的几个村庄做点买卖，算下来不值趟呀！”
“怪不得你必定要选择在这河口泊船，本来为的就是能够把货卖到内陆往！”吴诚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本来当时的台湾还是一块未曾开发的童贞地，又是亚热带地区，尽大部分地面都笼罩着茂密的植被，又有满怀恶意的土著。若想深进内地，唯一的措施就是走水路。周可成在淡水河口泊船，就可以将货物辐射领域扩大到深进内地近百里，自然一次可以收到更多的货物，别人的是亏本买卖，他的却能赚钱。
“不错，但光是这些还是不够的！一来难保时间久了这一带金沙鹿皮会越来越少；二来说不定有别的船也来这里，与他们做买卖。所以我们就要想个措施在这里扎下根来！”
“扎下根来？你是说修建圆堡吗？”
“是，不全是！”周可成伸出一根指头来：“要想把这生意做下往，首先就要把商队的领域扩大，只要能够不断扩大，我们就不用担心鹿皮、金沙的起源；但用我们自己的人往扩大划不来，太危险了。”
“你的意思是利用道卡斯人？”听到这里，吴诚顿时恍然大悟。
“没错，假如这一仗用我们的措施能够漂俏丽亮的打败那些进侵的蛮子，道卡斯人就会创造得到我们的支撑后他们的武力远远强过其他土著，确定会燃起向四方扩大的野心？你也知道阿坎一开端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只要他有这个野心就好说了，我们支撑他向外扩大，他的矛尖所到之处，也就是我们的生意做到的处所，阿坎他当上这东番地的国王，我们赚的盆满钵满，大家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对，对，确实不能纵火，我们能纵火，他们也能纵火，就要用他们没有想过，也做不到的措施才行！”吴诚已经是摩拳擦掌：“掌柜，还是你想的远。”
“想的远？”周可成笑了笑：“实在这不过是第一步，还有第二步呢！”
“第二步？”
“我问你，许栋、汪直、李光头他们现在最求之不得的是什么？”
“求之不得？自然是破除海禁，与其通商啦！”
“不错，实在朝廷海禁禁的是民间海贸，却没有禁止朝贡，不但没有禁，而且是薄来厚往，以求招徕远人。许栋、汪直他们为啥会被朝廷痛剿？还不是由于他们是明国百姓，假如他们是个南洋土王，带着朝贡文书，带着贡物前来，恳求朝廷册封，朝廷不但不会派兵攻打，反而会以厚礼相赐吧！”
“掌柜这话倒是说的不错！”吴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是他们不是呀，这种事情一查就知道了，瞒不过往的。”
“不错，许栋他们的确没法当藩属，可是阿坎呢？若是他能够将东番一统，即使没有一统，只要他盘踞了几百里地，麾下有十几二十万土人，建国立制，然后乘船渡海，恳求朝廷册封，予以朝贡，这个应当问题不大吧？”
听到这里，吴诚已经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他已经完整被周可成天马行空的思路给惊呆了。当时混迹于东亚海上的权势无不知道和大明通商是聚宝盆，但限于大明的海禁政策，尽大部分商人只得忍耐沿海士绅的剥削，进行走私贸易，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能获得惊人的利润。
而朱纨的涌现使得这一条灰色的路径也走不通了，为了重新买通贸易通道，海上的诸多权势都拿出了自己的应对之策，以许栋、李光头为代表的海商采用武力侵掠海域，打算迫使朝廷重开海禁，成果是在帝国壮大的武力之下化为糜粉；相比之下，汪直要聪慧得多，他一面借这个机会并吞整合其他海商，一面等候机会，暗中派人探听朝廷的动向，寻找机会为朝廷招抚，求得通商通商的机会，成果是固然其与胡宗宪达成了初步的协议，却由于朝廷内部的党争终极失败，自己斩首于杭州宫港口，直接诱发了接下来二十年的东南倭患；而历史上最后成功的是葡萄牙人，当其在双屿的贸易据点被明军摧毁之后，其耐心的采用各种灰色怀柔的手段与明政府周旋，终于1557年获得了位于珠江口澳门的居留权，插足于利润丰富中西贸易。
究其原因非常简略，大明是一个幅员广阔，成分复杂的大陆帝国，帝国的重要武装气力位于农耕与游牧交界区的四百毫米降雨线，以抵抗北方游牧民族的进侵，富庶的东南地区承担着供给中枢和边军财税的任务。任何触动这一体制的权势都会被帝国中枢当做要挟加以打击，海上贸易的确可以获得丰富的利润，但随之而来的是宏大的风险和变更，会疏散帝国有限的财力和军事气力，甚至存在着打破中心与处所权势均衡，酿成决裂的宏大风险。这对于遭遇着北方蒙古人宏雄师事要挟的帝国来说，是不可吸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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