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首鼠

除了负责的羽士外，其余的不许随便出观或跟政府部分打交道。羽士都有人数限制。府一级40人，州一级30人，县一级20人。爱好在深山老林中修炼的全真羽士，也只限于一二人，三人以上一律不准。普通老百姓男的年纪在40岁以下，女的50岁以下，都不准出家。明太祖洪武二十八年公元1395年，命令全国的和尚、羽士到京城参加职业测验，分歧格的不发给度牒，即官府承认的身分证书。通过这个措施，取消了一大批和尚、羽士的资格。

显然，朱元璋这些政策的目标是防止道教成为底层国民组织和发动的工具，要挟到自己的统治。所以有明一带，基层对于“体制外”的羽士都是有很深的警惕心，更不要说牵涉到荒年赈济这等敏感的事情。

“既然是这样，你为何不禀告官府，将那羽士拿下，好生拷问？”谢丕沉声问道。

“谢老先生有所不知，这不问不打紧。一问才吓一跳，本来这羽士却是有后台的，他后台便是那兰芳社，随行有兵丁护送，而且他发放粮食的地区也广的很，已经有上百个村，发放出往的粮食有近万石了！”

“什么？”谢丕下意识的坐直了身材，且不说兵丁，能够一下子拿出万石粮食，遍及上百个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他正要发问，心中忽然一动，重新靠在椅背上，问道：“你说那兰芳社是海商，海商是求财的，为何愿意往帮这羽士的忙？你若想我出面，就得实话实说，若是有半个字的假话，天塌下来谢某也不管！”

“是，是！”陈在松有些狼狈的连连点头：“谢老先生，这件事情上我等的确是有私心的，您也知道，这生丝买卖历年来都是我等掌管的，而这伙人横插进来一刀，这让我们如何能忍？”

“嗯！”谢丕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花样，谢家的财源里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垄断当地的生丝收购，像兰芳社这样硬生生的从狼口里抢肉，谁也受不了。不过这几位都不是善男信女，若非是在争斗中吃了亏，又怎么会找到自己这里来的？

“这兰芳社是什么来历，你们先说来与我听听！”谢丕道。

“是！”陈在松应了一声：“这兰芳社要说与我两浙还有几分渊源。当初朱纨主持禁海，有一个小海商叫周可成的，在两浙谋不到生计，便放船出海往了东番！”

“东番？那是哪里？”

“乃是琉球旁边的一个大岛，那里物产丰饶，气象热和，盛产金沙、鹿皮、硫磺。那周可成是个机巧的人，便在东番立下寨子，与闽南、倭国做海上贸易，甚至还插手倭国内乱，几年下来他不但有了亿万的身家，而且还有船舶近千，兵马上万！”

“这么说来，他是个汪直、徐海一流的人物啦？”

“这厮可比汪直、徐海滑头多了！”陈在竹叹道：“谢老先生，你可记得几年前西苑万寿宫失火，圣上险些被焚的事情吗？”

“记得，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万寿宫失火被焚，就得重修宫室，但是国用吃紧，尤其是修建宫室所需要的大木，更是万金难求。您也知道，北方的大木早就被砍光了，合用的木材都得从云贵深山之中运出，耗费何止亿万？而东番还是蛮荒之地，山中各种木材要多少有多少。那周可成便撺怂两个岛上的贵酋，砍伐了数百根大木送到了中左所，说是岛上的蛮夷得知中华天子宫室被焚，便献上神木认为重建宫室之用，且求封赐官职。天子得知此事之后大悦，立即封了这两个贵酋为王，分领东番之地，并且将中左所赐给起作为泊船贸易之港口。您想想，这两个贵酋原不过是一部之首领，却一举成为大明的藩王，可谓是一步登天，对于周可成岂不是信用之极！”

“嗯，这周可成果然是个人才！难怪他能够发大财！”谢丕点了点头：“不过就只有这些吗？我江南毕竟不是福建，凭这个他应当没有这么勇敢子吧？”

“当然不止！后来闽粤曾一本作乱，拥兵数万，朝廷雄师讨伐不得胜。这周可成以船师攻打，斩杀曾一本，尽获其部众。张经出镇东南，这厮又领船师而来，屡立战功，胡大人也对其颇为重视，因此他才敢如此跋扈的！”

“这么说来，这周可成的船师颇为厉害？”谢丕问道。

“不错，听说此人的夹板大船，高数十尺，分作数层，两侧皆列大铳，遇敌时连环开释，数里之外皆化为糜粉，倭寇不能敌！”

“有这么厉害？”谢丕吃了一惊，问道：“文人言辞多虚夸，你我皆知，你可是亲眼所见？”

“其开释铳炮倒是未曾见过，不过在下乘船时倒是亲眼见过兰芳社的快船，其船身狭长，船首建立，航行时仿佛飞鱼，快捷无比，两侧有皆列大铳，巡逻海上，确实非倭寇能及！”

“嗯！”谢丕闭上了眼睛，陷进了沉默之中，其余三人也不敢打搅，只得安心等候。不久之后谢丕忽然道：“那周可成除了插手生丝买卖，可有其他事端？”

“这个——”陈在松迟疑了一下，答道：“似乎并无其他事情！”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有什么措施了！”谢丕叹道。

“谢老先生！”旁边那人耐不住性子，急道：“太祖天子立下海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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