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学校【二】
旁边女生附和着也点点头。
江淙雁更好奇了,“什么神明?”
“因为我们都感觉在学校里时时刻刻受到守护,所以就把它封为神明啦。”那女生热切地解释,“最开始是两个高一的学生被高三学生拦在后门抢劫,那两个学生不想给就挨了揍,据说他们挨揍的时候一直在祈祷,结果神明就出现了,帮他们揍了高三的学生,特别英明神武呢!”
江淙雁惊讶,“神明还出现啦?长什么样?”
“不知道,谁也没见到啊。”又有个女生说,“后来又有几次是别的学生在到危险时祈祷,得到了帮助和守护,大家就知道学校里真的有神明在守护大家啦。”
江淙雁似笑非笑,“这该不会是你们大家以讹传讹的校园传说吧?”
张燕立即说:“才不是呢,神明是真的在守护我们学校,但凡有人做出不好的言行,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学校里已经没有敢欺负人的人了。”
“对,学校里很久没这么太平啦,我们从来没这么放心过呢。”
“正义的神明在惩恶扬善,锄强扶弱,感觉和仙侠似的,太棒了!”
“是呀是呀,尽管不知道是哪位神明,但是很谢谢它的正义,让我们可以顺利毕业。”
“它这样的神明,应该再多一些才好。”
她们打开了话匣子,再也不管江淙雁,自己尽地聊开了。
江淙雁托着腮帮子,满腹疑问。
正义的神明?
这又是哪神仙?
小崂山他们躲在车后听得聚会神,官长铭有次想出去,却被弋之和炽雨同时拉住。
炽雨说:“别急,再听听。”
几个女同学最终也没见到一车之隔的言二,等她们叽叽喳喳地走了,几个人才从车后走出来,纷纷回到车上。
江淙雁看到他们,猜到他们一定是躲在车后听了全程,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至于嘛,我差点都想让她们直接拐个弯去找你们了。”
“那不是最终也没找嘛。”官长铭嘿嘿笑,“我本来想出来的,但他们听那正义神仙的故事听得都入,不让我出来。”
江淙雁说:“我也觉得奇怪,哪来的什么正义的神明?她们还说得振振有词,搞得我都想回学校看看了。”
“你最好别回学校。”弋之突然说,“好奇害死猫,忘记了吗?”
江淙雁奇怪道:“为什么?会有危险吗?”
官长铭也问:“是不是这世上根本没有神仙?”
江淙雁骂他,“傻子,你忘记河神了吗?”
官长铭敲敲脑袋,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弋之正道:“神明确实存在过,但是属于神的时代早已湮灭,即便在两千年前,像河神这样的神,也已经所剩不多了。到现在,存活下来的神一定只有极少部分,而其中大多数又都隐姓埋名,不会做出这种所谓主持正义的事。”
江淙雁奇怪道:“主持正义,难道不好吗?”
“不是不好,而是需要方法。”弋之想解释,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言二替她说:“正义应该是观的,而不是以某个主体的主观感受去判断。打个比方,假如有位法官,为了匡扶自己心中的正义,在到恶人恶事时采取厉法酷刑,确实可以在短时间有效打击罪恶,但是这样的做法很偏激,也很片面。假如官长铭伤害了弋之,我去为弋之出头,别人只看到我揍了官长铭一拳,我成了恶人,可事的真相是什么?受害者和施害人的身份难道不是应该由严谨妥善的调查来确定吗?”
江淙雁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就像滥用私刑!善和恶由他界定,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没错。你还记得商鞅在秦实行酷刑连坐吗?”言二说,“酷刑短期是有效的,但它的反噬也同样又快又狠。”
江淙雁皱眉,有些担忧,“这会不会是第二个河神?”
“是不是神还未可知。”弋之说,“能有窥伺人心力量的,也有可能是妖,妖是很容易摇摆的生命,它们没有明确的是非道义,万事万物以自由为准,如果学校里多了只格偏激的妖怪,你这段时间最好都不要回学校,免得成为那家伙的靶子。”
“对对对。”官长铭拉过江淙雁,关心道,“你做妖怪才十多年,对那些老妖怪而言就是个小婴儿,你千万不要贸贸然去和人家会面,往后都绕着你学校走,知道吗?”
江淙雁急眼了,“可我肯定要回去考试啊!”
官长铭骂他,“是命重要还是考试重要?”
江淙雁把头一昂,生死不惧,“当然是考试!”
官长铭惊得两边鼻孔都撑圆了,“我靠你不是我认识的江淙雁了!你是不是最近太用功,学傻了?”
江淙雁嗷了两声,想起自己还有一张数学模拟卷没做完,全被那些女生耽搁了。他手忙脚乱把桌上试卷习题全拨到书b里,“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明早还要上课。唉,过几天我肯定得回学校考试的,祈祷到时候别和这位正义使者狭相逢吧。”
官长铭立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保佑保佑。”
弋之安w他,“我也只是担心,好事未必会变坏事。”
言二也说:“如果是妖,这里的妖都是签下协议的,不可能过分伤害人类,不管做什么,它们都心里有数。如果是神,我们就祈祷他神尚存吧。”
因为不放心百来号师生的安危,弋之深悄悄潜进过江淙雁的学校,想一查究竟,可她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在黑暗空旷的校园里游整,也没见到学生们口口相传的正义神明,不仅如此,她甚至连理应残留在空气里的特殊气息都没有捕捉到。
弋之有些纳闷,黎明回来后和言二说起,言二也觉得奇怪,找不到正主属于正常况,可怎么会连气息都捕捉不到呢?
弋之说:“有两种极致的可能,一是这家伙太厉害,它故意隐匿了自己的痕迹,不让别的同类察觉。二是这家伙太简单,能力太弱小,学校是个人气极为旺盛的地方,它自己的气息很容易被学生们的人气冲散吞噬,成不了气候。”
言二想了想,苦笑,“前者深不可测,但愿是后者。”
弋之也笑,“是啊,否则冲突一旦爆发,又是一场麻烦事。”
学校里的冲突还未爆发,言二家里的冲突倒是先发生了——小崂山和花小莲关在门里莫名其妙吵了场架,说是吵架,花小莲仍是一贯的惜字如金,言二他们便只听得到小崂山的骂骂咧咧。
和半天蹦不出一个屁的人吵架,其实是一件相当吃亏的事,因为这架不仅注定吵不出个所以然,还会让出声的那人显得自说自话,最后活活把自己憋屈死。
小崂山即是如此。
吵到后来,他大概是气血上涌,一顿猛咳,咳得屋外旁听的众人都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都随着他的咳声胡乱震颤,紧接着,小崂山夺门而出,紫胀着一张猪肝脸,仰天怒吼,“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走!”
说着,他从怀里抽出黄符,青天白日的就要上演离家出走。
围观群众全都目瞪口呆,无一人反应过来该去拦着他。
花小莲从门里跑出来,一把夺走小崂山的黄符,说了声,“你留在这儿,我走。”
然后,他人就不见了。
众人还是没回过味,依然瞠目结舌,像看了场年度大戏。
花小莲不见了,小崂山站在原地捶顿足,几秒种后,他蔫了,垂头丧气回到屋里,关上门,躺,闷头睡觉。
家里回复平静,厅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弋之手里的雪糕融化,吧嗒落在官长铭翘起的小上,冰得他唉哟一声,这才全醒了。
“什么况?”官长铭紧张得不行,“这是演的哪一出?”
言二本来提着框衣服要丢去洗衣机,这会儿也傻眼,“吵架了?”
弋之眨眨眼,更傻,“可是……他们为什么吵架啊?”
炽雨从墙里探出半个身子,眉头紧皱,“问题是,大神还回来吗?”
众人一起忐忑,直等到小崂山傍晚睡醒了踢踢踏踏出门喝水,言二才被公推做代表,去问他下午到底怎么回事。
小崂山从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口浊气,愤恨道:“我和他的积年旧怨,你们别管了。”
言二问:“那大神去了哪?要不要我们去把他找回来?”
“不找!”
“这么大人了,离家出走,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小崂山横眉竖眼,又来气了,“上回就是我离家出走,风水轮转,现在换他滚一滚,怎么不合适啦?”
言二瞪圆眼睛,心里大骂原来你之前是离家出走无可去才来到这儿降妖除魔匡扶正义的?你自己家务事理不当还正义凛然地把弋之拖下水了,你个臭老道可真够厚颜无耻的。
他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小崂山全听不见,言二觉得没意,撇撇嘴,瞪了他一眼,气哼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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