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别想赖
郑若凝刚刚跨进家门，一道极为刺眼的闪电直劈下来，雷声大作。
郑若凝一颗心砰砰狂跳，急忙跑过去关窗。
动作过大过急，顿时将那盆小小的茼蒿碰倒在地，小小花盆哪里经摔，顿时就破成了几半。
郑若凝只好找来扫帚，把碎了的花盆扫了扫，茼蒿洗了下，搁到了冰箱里。
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花不好种，种什么茼蒿。又不是什么必需的配菜。还不如种葱来得实用呢。
突然间想到了县的家里，自己的屋子里也种着这么一盆茼蒿，一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心头来。
之前，她从来没有细想这件事。
此时却突然间涌上很多疑来。
为什么？
哪有这么凑巧，她在自己仅有的两个家里都种上了茼蒿？为什么？她怎么从来没觉得自己特别爱吃这东西？
从职业的角度判断，这个东西必定跟她有某种特殊的关联。
是什么？
郑若凝正发着怔，突然又是一阵滚雷袭来，轰轰雷声直把窗户都震得嗡嗡直响。
郑若凝低呼一声，整个人扑倒在沙发上，用抱枕压住了面孔。
大雨哗啦啦倾盆而来，声响过于激烈，几乎连电视里的声音都掩盖了过去。
手机蓦地响了起来。
是沈子臻。
郑若凝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才接了起来。
“是这样，郑小。”沈子臻的语气显得很公事公办，“我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想跟你聊聊。也许你会得到一些启发。”
郑若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真的想起来一个细节吗？
还是因为下了雷雨，他知道她害怕，才特意找个理由来陪她？
她可以拒绝他。
但这样的时刻……何必呢？她何必要为难自己？她是真的害怕。她很想有一个人陪在身边。
郑若凝小跑着去打开门，沈子臻穿着运动服，样子像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湿答答地搭在额前。
真的，样子特别乖巧。
郑若凝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去摸一摸他脑袋的冲动。
门被关上，沈子臻门地去鞋柜里找拖鞋，一打开鞋柜，却愣住了。
呃，想想也是，她连单都扔了，又怎么会留下他穿过的拖鞋。
沈子臻神如常地关上鞋柜，穿着自己的拖鞋走到了沙发旁。
“吃饭了吗？”沈子臻开口问道。
郑若凝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怔了一下。
沈子臻立刻道，“没吃？”
郑若凝不做声。
沈子臻顾自走到小厨房，轻车驾地架上锅子，打开冰箱取出面条鸡蛋。
郑若凝怔怔地看着他。
外头风大雨大，屋子里有他有她。
眼泪几乎又要涌上来。
面很快煮好，沈子臻端着碗，走过来，把碗搁到茶几上。
“吃吧。”他声音极为平和，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她还是他的小姑姑，他还是她的大侄子。
“别这样。”郑若凝很努力地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平静一点，但声音略微沙哑，多少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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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儿，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绝没有一丝一毫玩弄你的意。”沈子臻认真起来。
“你有一万个机会告诉我你是谁。”郑若凝小声道。
沈子臻迟疑片刻，轻声道，“关于这个……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答。”他静静地看着她，“凝儿，你愿意信我吗？”
郑若凝捂住双耳，“不。绝不。”她语气坚决地道。
沈子臻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打起神来，“没事。”他轻声道，“凝儿。咱们以后走着瞧。”
嗯。
她的郑悦和也爱这么说。
咱们走着瞧。
可是最后呢。最后的真相是他撒了一个惊天动地的谎。
“至少，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没有恶意的邻居。”沈子臻道，“别把我推得太远。”
郑若凝勉强笑了一笑，“你还是我的人。”
意是，请放心，无论如何不会怠慢你。
沈子臻默默看她一眼。
好吧。
就这样。
逼得过紧她只会退缩得越厉害。
也许放松一点，与她隔开一点距离，她反而会渐渐地好起来。
他其实不知道要怎么缝合他们之间的这道鸿沟，但他很确定，他不可能放手。
他等了那么久。
久到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希望。
但是命中注定。他们终再重逢。
这是老天送他的礼物。
没有人能看到未来，秦岭也警告过他，但他想，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心。心往哪儿，他就往哪儿。
她不懂。他又不能一一向她细说。
“沈先生说……想起来什么细节？”郑若凝道。
“你先吃面。”沈子臻道，“哪怕是一个陌生人的好意，都别轻易拒绝。”
郑若凝轻声道，“我怕里头b藏祸心。”
沈子臻愣了一下。
终究还是心软，又或者实在是饿了，郑若凝顾自一笑，“算了。我为什么要跟我的胃做对？它明明很想吃。”拿起筷子，又道，“我记得你说过，别跟钱过不去。如果有人拿钱扔过来，没关系，拣起来就好。”
沈子臻看着她。
郑若凝大口地吃起面来，含糊不清地道，“我懂了。”她伸手去摸b，找到银行卡，取出来，推到沈子臻面前。
“这里面有二十万。”郑若凝简洁地道。
沈子臻不动声，“二十万？”
“有十万，是你借给我的。有十万，是王朝大哥给我的。”郑若凝解释道。
沈子臻把卡又推了过来，“王朝给你的十万，是因为你成功地把沈子臻带到了沈老爷子的生日宴上，是你的劳动所得。我给你的十万……是期待你以后赚钱了，可以帮我买回我的表。如果你确定要还我，那么，还我表吧。”
郑若凝好笑起来，“你的表是你自己卖掉的，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去买回来。”
沈子臻平心静气地道，“当时你收了我的钱，就是认同了我的做法，因此，你说过的话也需得算数。你亲口说有朝一日帮我把表买回来。别想赖。”
郑若凝颇有些恼羞成怒，“赖又怎么着。我没说过。我现在把钱还你了，谁能证明我收过你的钱！”
天气预报里的降温也就这样啊……太阳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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