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真心
谢涵少有地当着众人的面揽住了乔萱的肩膀，柔声道：“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还没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步，别沉溺在低落之中。你看看，你有吃有穿，还有那么聪明的女儿，和这么俊的相公，哪里就惨成那样了，是不是？”
谢家几个女眷一时不敢直视，又好奇地偷偷觑向二人，纷纷扭头小声艳羡道：“世子对他媳妇儿可真好！”
等新娘被簇拥着去了洞房，宴席也快要开始了。
乔萱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这一照果见眼妆都花了，忙趁着空急急绕到厢房内梳洗了一下。
待到出来时，就听见角落里有人喊着：“大嫂，大嫂。”
乔萱好奇是谁，回头一看，见谢淳正缩在大树后头叫她。
“二爷怎么不去席上招呼宾客？”乔萱疑惑道。
谢淳却并不答话，反而问道：“大嫂，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萱一瞥眼，跟月牙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笑对谢淳说：“二爷有话就边走边说吧，我让这些丫鬟远远跟着就是了。”
谢淳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便朝外头走去。
他清了清嗓子，悄声问道：“三弟成了亲，过阵子就得提认嗣子的事儿了，大嫂是怎么想的？”
乔萱有些明白谢淳要说什么了，错开眼去，轻笑一声，回道：“自然是让父亲出面挑个好的认下来，这事儿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谢淳却有些自得，也带着些许不屑：“可是大嫂生下的却是女儿……”
“你倒想的多。”乔萱讥讽地一笑，抚了抚鬓角，眼中笑意随即尽数散去，“二爷，不是我非要说得这么难听。只是你好歹也想一想，三爷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她那些分斤掰两的话，就连三爷都知道不该学的，怎么你就偏要学呢？”
谢淳哑然，他原想跟乔萱达成一个共识，拖着不让谢沛认嗣子的事太过顺利的。按理，这事说起来应该容易，毕竟谢沛也是嫡出，虽不如谢涵尊贵，但是他名下的儿子是可与谢涵的孩子一较高下的。怎么想乔萱都该有所防备才是，却不成想碰了个钉子。
乔萱见谢淳怔愣不语，不禁暗暗摇头。放在以前，她一定也会往这上头去琢磨的，但如今她也大了，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偏偏这谢淳却还是老样子，眼皮子仍旧那么浅，只看自己的好处，不顾家族的大局。
“二爷还是往席上去吧，今儿就当咱们没碰上过。若是让你大哥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生气呢。”乔萱招了招手，后头一行丫鬟媳妇子便都跟了上来。
谢淳见状，心里暗暗憋了一股闷气，虚行了一个礼，忙就走开了。
已成了亲的香珠回府代替有了身子的彩月，仍在乔萱身边伺候。她见谢淳走时眼中带着不悦，忙问道：“少夫人，二爷跟您说什么了？”
“小人直言罢了。”乔萱叹着气答道，心中倒也有了一丝活动，犹豫道，“不过……你说国公爷会急着给三爷选嗣子吗？”
香珠思忖道：“这得看有没有好的人选，自己生养的没的选。若是认的，就得谨谨慎慎地好好选了。依我看，也谈不上什么时候认，得看缘分什么时候到。”
乔萱颔首，很是赞同这话。
谢沛认谁做嗣子可是大事，关乎着许多人。
人都有些私心，只看私心有多少罢了。乔萱倒是也暗暗期望，眼下族里这一拨孩子最好都不入谢国公的眼，这才好等上几年，然后再慢慢地选。兴许那时她也已经有了男胎，做为长媳的压力便可小一些了。
因着知晓谢府有喜事，故而这一阵乔府上下都不怎么烦着乔萱。待到谢沛的婚事一放下来，秦姨娘便又开始想辙了，一天少说要让人往谢府里走上三回。
乔萱被烦得不行，便往乔芯这边来，想跟她深谈一番。
“你姨娘几次三番来找我，这事儿你知道吗？”乔萱啜了一口茶，问道。
乔芯面无表情地昂首答道：“知道一些。”
乔萱见她这样看不清形势，还如此傲慢，心中一口气上不来，恨得直咬牙，却也只得暗暗给自己降火。从前自己就是这么对乔芯的，自然欠着她许多，如今让她一点也是应该的。
压下这股子恶气之后，乔萱揉了揉太阳穴，好声好气地继续问道：“你怎么想的呢？”
乔芯这才回转了脸色，沉吟道：“宁公子是个好人，从前我也是一叶障目，竟不觉得他好……”
乔萱直言问道：“咱们直接一些，别绕弯子。你是真心喜欢上他了呢，还是单纯觉得后半生难有着落了，这才觉得他好了呢？”
“如果我与他能有缘分，我一定一定会喜欢上他的。”乔芯转过脸来，急切地前倾着身子，这才对着乔萱哀求了起来，“你能帮我的是不是？我不要像大哥说的那样，嫁什么穷书生！真要那么远地去了，我姨娘可怎么办呢？”
乔萱不由挑眉冷哼：“你操心自己就行了，秦姨娘可比你机灵多了。”她顿了顿，敲着桌子质问道，“你连对着我的时候都没法说出喜欢，想必只是为了你姨娘的将来，你才有了这样的打算。宁家那边如何难办且先不提，就算真让你嫁过去了，你又瞒得住宁厉帆吗？我想一个男人能为钟爱之人退步至此已是不易了，可他现在也是因着不曾与你有过相处，这才想当然地对你有些幻想。一旦你们相处在一起，你若仍是心不在他身上，他再一联想从前的种种，你觉得你们的日子还能好吗？”
乔芯心中还觉得委屈便落了泪，急道：“这些都与你什么相干？你把我害成了这副模样，你就该负责为我谋个好靠山。我不要远嫁，从小地方千里迢迢嫁来京城是欢喜，从京城黯然神伤去到外头，成了什么了，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我姨娘说了，宁公子为了此事都离家去了。宁家的长辈们也是一时咽不下这口气，将来自然为了儿子孙子自然都会和软下来的，你到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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