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情深
月牙扁着嘴，憋了一肚子委屈没法说，还得毕恭毕敬地认错，别提心里有多不好受了。
乔大奶奶抬手，才刚碰了乔萱的额头一下，乔萱就哎哎叫着躲开了。
身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找大夫了吗？”
两人同时向后看，原来来人却是自打回来之后，就几乎一言不发的乔芙。
三人对视着静默了半晌，乔芙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她和乔萱一样，从小就与乔大太太感情很深。虽说有时候她也觉得乔大太太待秦姨娘母女苛刻了些，但从不觉得那是恶毒。母亲的死已是让人不能接受了，关于乔萱身世的真相更是让乔芙觉得无地自容。
回想过去，按照乔大太太的意思，乔萱是代替乔芙来京城冲喜的，若不是老天阴差阳错地连开了几个玩笑，只怕乔萱的后半生早就被毁了。这些后怕让乔芙自觉没脸面对乔萱，是以一直沉默着，直到听见乔萱额角受伤了，才敢开口关心她。
乔大奶奶看了看一左一右两位小姑子，都是满脸的憔悴，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先安慰哪一个都不大好，只得转过头去，让她们自己去解决。
“外伤罢了，不碍事的。”乔萱忙伸手碰了一下伤口，强忍着疼，做出一副完全不要紧的样子来安慰乔芙。
“怎么可能不疼，你一定快疼死了。”乔芙遏制不住情绪，捂着嘴低泣。
乔萱的眼泪也一下子滚了下来，上前一把抱住乔芙，哭道：“三姐姐别为我操心，我都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芙儿，萱萱，这么哭下去可不行啊。”乔大奶奶一手搭着一个，连声劝道。
乔芙呜咽着，不住道歉：“萱萱，我……我都不知道……娘她……她差点害了你。”
乔萱将她搂得更紧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可我是跟三姐姐一起长大的呀，何况我又不是路上捡来的，就是非一母同胞，好歹我们也还是亲姐妹呀！”
里头的祝丽娘也闻声过来了：“姐妹情深是好事儿，可也得注意身子，熬坏了回去怎么照顾孩子呢？”
乔大奶奶眼神就停留在祝丽娘的腹部，摇头嗔怪：“你倒会说别人，你挺着个肚子也不容易，都叫你回去歇着了就是不听！”
祝丽娘面露赧色，为难道：“娘身子不大好没过来，就我和阿芷在，我要是再走了……”
乔大奶奶便劝解道：“不要担心我怎么想，婶娘这几天确实是累坏了，祖母那边都靠她一个人服侍，不止是我，我们大家都明白的。”
乔芷也过来帮腔：“是啊，你就回去吧二嫂，天也不早了，该有的规矩你都有了，若是你有个闪失，又得让大家为你操心了。”
架不住这么多人齐声劝，祝丽娘只得回屋歇着了。
屋里倒是一派和气的，乔芙心里却仍是冰凉的。她望向乔大太太的牌位，心中不由暗想，一家子亲亲热热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闹出这么多事情来呢？若乔大太太地下有知，看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此刻已经后悔了呢？
乔府一下子没了当家主母，内院都交给乔大奶奶在操持。
乔二太太本想争个高下，也捞点实权，好歹风光一回，毕竟从前乔大太太在时，二房被压得太死了。可是乔大奶奶做事向来公允，又很细心，没落下错处。在照顾祝丽娘方面，也是尽心尽力，只要不过分，乔二太太提什么要求，她都是答应的。这样一来，等祝丽娘生下男婴之后，乔二太太倒也没话了，只专心帮着带小孙儿。
乔若添丁，乔芙没能赶回来，转眼又是新年，招娣和忆哥儿都周岁了。这一回，乔芙倒是赶回来看外甥女了。
抓周的前两天，乔萱给招娣试了试明天要穿的新衣裳，一边替她系上扣子，一边说：“招娣啊，明儿抓周，咱们不要那些个花花绿绿好看却不中用的东西。有你爹爹在，你要个什么没有呢？就拿本书吧，以后多学学道理规矩什么的。京城里啊美人儿是从来不缺的，才女倒是不多，以后一定要像三姨母那样，就是差一点也得像四姨母一样，知道了吗？”
歪在床上看书的谢涵，眼睛就挪到了窗边的炕上，无奈地笑了笑：“你这是犯规吧，抓周哪有事先跟孩子讲好的？”
乔萱横他一眼，嗤了一声才道：“小孩子又听不懂大人的话。”
谢涵不依不饶地拆穿她：“这会儿你倒说招娣不懂了，平时也不知是谁成天跟我说咱们的丫头聪明伶俐、有样学样。”
乔萱被堵得无话可说，便探着脑袋看向窗外，转移了话题：“天都黑了，二弟妹应该快到了吧。”
闻言，谢涵敛了笑意，言语中显出几分敬佩来：“她倒肯来，我也是没想到。”
乔萱倒不觉有什么：“怎么就想不到了，她就是这样的脾气，别人的事儿她不管，该她做的也不推脱。”说着，不免又为沈傲晴鸣不平了，“这样与世无争的人可不是谁都有运气碰上的，可惜了这么好的女人糟蹋在草包手里，二弟妹这一辈子也是没多大指望咯。”
“草包？”一直在揪新衣服上的花纹的招娣忽然被乔萱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翘着舌咿咿呀呀问道，“谁呀？”
这才刚说过小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话，招娣就用行动打了乔萱一下脸。
乔萱一愣，听见身后的谢涵一直在憋笑，也没工夫去理会，忙跟招娣解释道：“没有谁没有谁！娘亲是说呀，院儿里的兰草长得真好，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花花，花花……”招娣挥舞着小手，兴高采烈地指着外头又跳又叫的。
乔萱抱起招娣，转身冲谢涵得意地扬了扬眉，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世上没有她圆不回来的话。
可怀里的小家伙愣是不大给面子，又蹬着腿闹起来了：“嗯嗯，自己走……”
“不能自己走。”乔萱有些严厉地否定了这个建议。
招娣倔强地翘起小嘴，坚持道：“不不，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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