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坦白

佟昭华的肚子已显了出来,便是她再不想让人知道,也掩饰不住了。三皇妃有孕的消息传遍宫闱,不知的人纷纷来贺喜。佟昭华看着那些堆满桌上的礼物,愁得身形越发消瘦,到后头茶饭都没了胃口。

皇后得知此事,为表关心,又送了许多大补的珍品燕窝过去,还派了医每日早晚看诊。

覃荔被周墨辰刺死,凤逝川和杜染音两探白慕轩的事自然瞒不过慎妃。她沉浮后宫多年,怎会猜不到。在皇后敲打过玥川后两天,慎妃便专门请了玥川过去。

刚一入殿,连问安的话还没说完,玥川便挨了慎妃重重一记耳光。

慎妃不同于皇后,玥川好歹是她的亲儿媳,教训起来也不必藏着掖着。这一掌手劲很大,玥川便打得摔到地上,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浮起五个指印,高高肿了起来。

兰泽便这突如其来的责打吓了一跳,赶紧将玥川扶起,玥川却推开了兰泽,在慎妃面前跪了下来。

“请问母妃为何责打臣妾?”

慎妃身上并没有皇后那么慑人的气势,玥川在她的面前还是从容得多。她一早知道慎妃叫她过来是为什么,可这次,她是有备而来。

“你还问本宫?”慎妃气得手都发颤,“你这狐媚,引墨辰不说,还将他的后宫闹得鸡犬不宁。”

“金燕的事的确是臣妾所为,现下只有臣妾和母妃在这里,臣妾不必遮掩。”玥川直直跪着,神声音不卑不亢,倒叫慎妃疑起来。

“怎么,你迫杀宫女,还有理由不成?”

慎妃得到的消息并没有皇后那么多,对于这件事,也只知道金燕之死与玥川有关,却不知玥川还给佟昭华下了毒。

“臣妾不杀了金燕,还给下了毒。”

令人出乎意料地,玥川却自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引得慎妃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什么……你这蛇蝎……”

慎妃受了极大震撼,她从没想到,一向看起来温的玥川,竟做下了这样的事!

玥川的眼泪却从眼眶汹涌直下,一下子伏倒在地。

“臣妾有罪,可是母妃明鉴,臣妾所做的这些,全是为了殿下的声誉。”

“什么?”

惊讶一b接着一b,慎妃惊疑不定,坐到了一旁的雕花椅上。

“怎么回事?”

玥川抬起头来,姣好的脸庞上满是泪痕。她膝行着一步步靠近慎妃,慎妃会意,俯身下来与她交颈而过。

“有孕,可是却不是殿下的。若是孩子生了出来,定是殿下的耻辱。臣妾不忍殿下蒙羞,才出此下策。谁知事败露,被金燕发现。金燕这贱婢以此要挟臣妾,臣妾给她几次金银,她却毫不满足得寸进尺,臣妾迫于无奈,才叫覃荔置了她。”

“谁知此事竟被皇后娘娘严查,凤大人和染音到臣妾的白慕轩来。臣妾如何能被他们得知,只能百般掩饰。只是苦了覃荔,熬不过上刑招供出来。好在她是我身边忠心的姑姑,并未将怀孕的告诉他们。殿下以为她叛主,才一剑杀了她。”

“臣妾在房间的植株上下了白灵散,他们只以为白灵散会叫人腹痛,却不知那腹痛是滑胎的前兆。臣妾真正的用意在后头,只是未等到那一刻。臣妾此举的确有私心,可也是为了殿下着想。现在的肚子越来越大,臣妾心急如焚,也不知与谁诉说,还望今天与母妃一起拿个主意吧!”

玥川说完这些,眼泪又扑簌直跳,跪伏下去。

慎妃被她说的这些惊得久久难言,诧异与悲愤交织,狠狠拍了一下桌沿。周墨辰有疾,她是知道的。此时佟昭华传出有孕,她还庆幸许是老天开眼,让她也能有一个孙子,因此对佟昭华大加厚赏。

谁曾知,那孩子果然不是周墨辰的……

她一颗心从云端跌至谷底,失望之余,更多的是愤怒,还有一丝怀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孩子不是墨辰的?若不是墨辰的,她又是和谁有染?”

慎妃到底不是轻信之人。

玥川杀了金燕又下了毒,几段话把自己撇的干净不说,倒又是全心全意为周墨辰着想,不惜牺牲自己。她真有那么好心?佟昭华有孕,她又一下子受起宠来。一桩桩一件件,都叫慎妃疑窦重生。

“臣妾没有证据。”

玥川答得诚恳。

“可臣妾知道,与沈烈过从甚密,那肚里的孩子,便是与沈烈结出的孽种。臣妾今日是赌母妃信不信臣妾,才斗胆将这些告诉母妃。至于母妃如何想,就全在母妃了。”

玥川表了真心,道了秘密,又将选择权交到慎妃手里。慎妃知道周墨辰有孩子的机会不大,结合玥川说的种种,虽有可能夸大其词,倒也未必不是实。

她见玥川脸上的坚定神不似作假,叹了口气,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自是孽种,你就再想个法子除了吧。若是有什么麻烦,再来与本宫商量。”

有了慎妃这句话,玥川大喜过望。

“谢母妃信任,臣妾一定想尽办法,也不能让这孽种出世。”

慎妃将玥川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本宫让你这样,只是让你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毕竟是佟将军的女儿,咱们还不能和她撕破脸,一定要注意些分寸。你放心,便是日后她发作起来,本宫也会护你周全的。”

玥川佯作感动,又垂下几滴泪来:“谢母妃深明大义,臣妾感激不尽。其实只要能除那孽子,保全了殿下的名誉,便是拿臣妾发落,臣妾也是万死不辞的。”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狠笑一声,何止是那孽种,连同佟昭华这人,她也要一并除去,才能解心头之恨。

幕低垂,树影婆娑,风声里隐隐飘出些丝竹之音。这宫里,向来是有高歌暖舞通明,也有烛火稀疏黯寂间的。杜染音便恰好于那两者之间,自从被封为皇后义女,皇后便赏了她一个云落轩居住,也有几个宫女伺候,再不是从前季凝身边的随侍宫女。

时让她挑居住,她一眼就看中了云落轩。云落云落,不正合了她的身世?居于此,日日看着那匾额,也有激励之意。

身边的两个丫头,一个叫穗春,一个叫忍冬,皆是她自己挑的忠心勤快又灵巧的。这两个里头,忍冬比穗春大上两岁,因此更沉稳老实。而杜染音心里,却是更偏爱穗春一些。

小丫头活泼灵动,像是树上的黄鹂鸟一般,也很有几分聪明。这两个人都是皇宫宫里出来的,杜染音虽与她们相不错,却也得提防着是皇后安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这时候,杜染音便响起那个自己曾救过的春晓。因为那次的缘故,春晓对杜染音心有感激,联系便密切了些。杜染音寻了个机会,又向皇后将春晓讨了过来。

凤钗之事让春晓再难进殿伺候,在庭院里只是个粗使的下等宫女,陡然被拨给了杜染音,自是喜不自。她将b袱拿到云落轩的时候,脸上明媚的笑容叫杜染音也有几分欣喜。

春晓,春浓,穗春。想来,她与名字里有“春”字的丫头倒是缘分匪浅。

自从春晓来后,杜染音也就更有力地提拔起春晓。只是这提拔不能太过明显,否则传进皇后的耳里又要生疑心,故此,有时探听消息,还是要交给穗春。

穗春很是机灵,往外走动一圈,便能混不少宫女太监,打探消息这事上做得很是灵光。这日天已黑了,穗春还没回来,杜染音便朝忍冬笑了一声:“穗春一玩起来,就忘了回来了。”

忍冬正依杜染音的吩咐在做针线,蜡烛映红了她清秀的脸,整个人也柔和了几分:“姑娘,穗春年纪小,贪玩也是红的。”

虽是皇后义女,但没有正式下个封号之类,宫女太监们一率叫杜染音“姑娘”。杜染音自然也不会介意这些,毕竟皇后给她这身份,也是出于谋略。

“姑娘,姑娘!”

穗春咋咋呼呼地进了屋:“您猜奴婢听说了什么?”

“嗯?”杜染音抬头看她。

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有一双圆圆的眼睛,一张小脸也是b子般圆润润的。一笑起来,白的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也灿灿得发亮。只是现在她的神有些苦恼,凑近了杜染音神秘兮兮地道:“沈烈太不知死活了,竟公然说起凤大人来。”

这小丫头也是凤逝川的忠实崇拜者,有人说凤逝川的坏话,她自然是不快的。

杜染音眉头一皱,语气也冷了下来:“他说了什么?”

“他仗着如今得娘娘的宠爱,越发不把凤大人放在眼里了。奴婢刚刚听交好的妹说,他饮酒时竟……竟说凤大人不过是个……是个……”

后面的话穗春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气得嘟着小嘴,狠狠地跺了几下地:“这个杀千的沈烈!竟然这样侮辱凤大人!”

话说到这里,意已很明显,无非是嘲笑凤逝川是个“太监”“阉人”之类,虽然杜染音心知凤逝川不是,可如今有人拿凤逝川的身份开涮,杜染音的心里也是一阵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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