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处置

“既如此,便带本宫去看看他。”

沈烈被暂时扣押在玲珑轩的一间厢房里,慎妃带着玥川先开了门进去,看见慎妃身后的玥川,沈烈不顾身上尚有缰绳捆绑,便要冲过来。

“你这贱人,听说昭华就是在你的白慕轩里出的事!我杀了你,杀了你!”

沈烈双目猩红,失去理智般的咆哮,左脚奋力一踢,便踹翻了身边的桌椅。他素有功夫,这一脚,将黄花梨木雕六瓣莲花椅踹得散架,一条椅飞来,险些打在慎妃的上。慎妃受惊地一退,玥川高烧本就未退,更被兰泽搀扶着往慎妃后头缩了一缩。

沈烈犹不罢休,挣脱开两个侍卫的拉扯就往玥川这边扑来,撞得架上的花瓶玉器“哐哐铛铛”散乱一地,碎片直溅。

慎妃和玥川皆吓得惊吓起来连连后退。

“放肆!”

皇后进门时看到这幕,气愤的怒喝一声。沈烈看到皇后,一下子平静下来跪倒在地。

“娘娘!昭华含冤而去,娘娘一定要狠狠惩治这贱人,以告昭华在天之灵。”

沈烈边说边用痛恨的目光狠瞪玥川,玥川在心里冷笑一声。

堂堂沈烈将军,竟为个人,变成了不知轻重的草莽匹夫。

皇后听沈烈这样说,心里暗气这沈烈实在失智。他在慎妃面前公然直呼佟昭华名讳,岂不坐实通之名。何况根本没有证据可以指摘玥川,他此番言语,岂不火上浇油?

“本宫看你是在天监里待得糊涂了!”

“沈烈,你实在叫本宫太失望了。其一,你与三皇妃苟且,珠胎暗结,令皇室蒙羞。其二,你大闹玲珑轩,蔑视宫规。其三,你言行放肆,令慎妃和侧妃受惊。如此不忠不仁,本宫虢除你将军之位,发配边关。你可知罪?”

慎妃和玥川还没有反应过来,皇后便先发制人,连珠般将沈烈罪名和置一并说了出来。这几项罪名,单是第一条,就是株连的大罪,便是看在他身有功勋,也得判斩首之刑。皇后将他发配边关,看似是大公无私痛舍爱将以还公道,其实是的偏私!

可皇后既然这样发落了,慎妃虽心有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沈烈伏倒在地,刚刚的癫狂过后,他竟在众人面前痛哭出声。

“谢娘娘垂怜,臣有负娘娘厚望,只是三皇妃忽然身亡,还望皇后娘娘彻查。”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关心佟昭华的死因。

皇后失望透顶,冷声道:“她犯下这等事,便是没有小产而亡,也是死罪。来人,把沈烈带下去。”

皇后担心沈烈还要说什么话,到时候便是她想保他也难!

沈烈被侍卫拖着带出去,眼神空洞无b。他此时头发散乱,原本白皙的下巴长出细碴碴的胡子,一身墨蓝湖水纹箭袖锦装脏污,哪里有昔日威风伟武的抖擞样子。

玥川脑袋昏沉,看着沈烈被狈拖出去,虽然觉得不够痛快,也不由在心里露出笑意来。她拖病前来,便是要看看这最维护佟昭华的人,落个什么下场。

皇后看向一边的慎妃和玥川,慎妃还没有被一连串的变故里反应出来。沈烈让她和周墨辰颜面尽失,就这么置了?皇后说发配边关,可发配到哪里,发配多久,都没有说清楚。

“妹妹,这孽徒本宫已替你置了,你放心,本宫必为墨辰再寻一位德才兼备的正妃,这宫里头,也再没人敢说墨辰半句。至于这件事,毕竟事关皇家颜面,往后还是少提为好。现下皇上也有所耳闻,倒是震怒。”

话已至此,慎妃也没什么话可说,只得佯作大度地点头“多谢抬爱,臣妾明白。”

少顷回了主堂,皇后又对周墨辰几番宽w,周墨辰只得苦笑着一一应下。

“皇儿,她刚刚对你说了什么?”

皇后走后,慎妃上前来询问周墨辰。周墨辰眼神晦暗,方才的柔和神也消失个干净。

“能对儿臣说什么,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安抚。”

“哼。”慎妃很是不忿。

“皇后也欺人太甚了,好话坏话全被她说个干净,咱们也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咽。”

因为丑闻,佟昭华的丧仪一切从简。佟家的人次日入宫来,本想去找玥川麻烦,沈烈的事一出,连嚎哭都不敢。只得默默站在一侧,暗恨佟昭华糊涂,毁了自己大好前程,又恨沈烈鲁莽,害了自己不说,也叫佟家以后抬不起头来。

杜染音听穗春禀报了玲珑轩的事,疑道“便是这样?慎妃和三殿下没有说什么?”

“是。”穗春也有些着恼,“皇后搬出了皇上和皇室颜面,慎妃还敢紧抓不放不成,这可真是便宜了沈烈了,皇后娘娘一个吩咐,便是去了边关,也不会如何,真是便宜他了。”

杜染音暗叹穗春有这番见识,对她不由又高看了几分。沈烈是皇后的人,这惩治又是皇后提的。她将沈烈送去边关走一遭bb风头,日后挑个时机,还不是能叫他毫发无损地回来?周墨辰是个无用皇子,不得皇上的欢心。一个无用皇子和一个有用之才,皇上又怎会舍前而取后,到时让他戴罪立功,便是风光不如往日,也不会太潦倒。

“的确是便宜了他。”

杜染音话音未落,忽听外头一声高笑。

“你是在为慎妃鸣不平,还是在为本座鸣不平?”

云落轩里有一片芭蕉翠竹,凤逝川自竹中的小道中走来。偏他今日一席青衫,风姿旖旎,整个人融在绿竹里,颇有几分仙风。

杜染音瞬间为自己这比拟摇了摇头。凤逝川这样的妖孽,怎会有仙风,是他今日这身衣裳太清了!

穗春看见凤逝川过来,笑了一声,便行个礼悄悄退了出去。她踏出门槛,又转头朝杜染音挤眉弄眼,逗得杜染音忍俊不。

“这丫头,活脱脱跟锦二一个德行!”

说到锦二,杜染音想到上次他在凤逝川那里出言戏弄,凤逝川弹了他嘴巴一下,后来好不容易消了肿,竟又被下了巴豆,拉得虚脱来杜染音这里哭诉之事。

凤逝川见杜染音笑得莫名,不由问:“你笑什么?”

“想起锦二上次指责你过河拆桥。”

“噢?”

凤逝川一瞬想起是调查完覃荔后就给他下了泻药之事“本座不过让他尝尝乱嚼舌根,还不算太过分。”

“那沈烈呢?”杜染音已有好几天未见到凤逝川,有些事知道得还不大清楚。

“你将他关到天监里,做了什么?”

屋里无人,凤逝川径直坐到了软榻上,伸手便揽上了杜染音的纤腰。杜染音本推开,奈何凤逝川力气太大,只得无奈地容他揽着。

“本座并未对他做什么,无非是和几只老鼠蟑螂共一室。”

想到凤逝川作弄人的手段,杜染音心想,恐也不止是“几只”这样轻描淡写。

“皇后对沈烈的置,看起来虽可说得过去,也恐怕也是为堵住大家的嘴,堂堂凤大人,可咽得下这口气?”

杜染音语气玩笑,却也好奇凤逝川得知此事,究竟会如何应对。

“他那条舌头,本座没在天监里剪了,就是由得他去玲珑轩去惹事端。皇后有意保他,可既然发配了边关,那可不是皇后一人只手遮天的地方。”

凤逝川虽未点破,可杜染音一颗不服气的心已经安了下来。凤逝川话里的意,可不就是不会叫沈烈活着从边关回来么?

杜染音微微一笑:“不愧是凤大人。”

佟昭华丧仪结束,压抑了几天的周墨辰立刻到了白慕轩里寻玥川。

白慕轩里已没了平日里馥郁撩人的香气,烛光昏暗,在从窗缝里钻进的冷风里明明灭灭。

通报声传了几遍,周墨辰也未等到玥川,正到室去寻,兰泽却一脸为难地走了出来。

“殿下,侧妃今日乏了,请殿下回去。”

“怎么?她身子还没好么?宫里的医果然庸碌!让本宫去看看。”

周墨辰闻言顿时紧张,以为玥川是因为前几天的高烧才身子不适,不顾兰泽的阻拦便进了室。

玥川正对着一面雕花铜镜梳头,她脸上未施粉黛,乌黑的墨发未绾,直垂到腰际。身上一件月白的长袍,只在下摆绣了点点红梅,通身素净,如同天上之月,散着银白清辉。

周墨辰已有许久未见玥川如此,放缓了步子,笑道:“本宫已有许久未见你这模样,本宫还是最爱你不施脂粉的样子,清透又无暇,如同水中的白莲。”

玥川却仍自顾自梳着头发,未理会周墨辰。周墨辰也不恼,自玥川手里取过木梳,替玥川梳起头发来。女子的发有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气,握在手里,如绸缎般顺滑。

玥川一直不吱声,周墨辰便俯在她耳边轻声道:“身子好些了?看你脸苍白得很。”

他作势伸手去抚玥川的额头,却被玥川蹙眉b开了。

周墨辰的手便尴尬地伸在半空,然他很快又收了回去。

“我知道佟昭华的事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现在事已经过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再娶正妻,我只要你一个人。”

他的语气温柔和缓,却没有换来玥川如从前般一展笑颜。

“殿下,我头痛,想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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