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柳家重男轻女？
柳韶华握着华绮梦脚的手微顿，她的脚胖了很多，用手抓过之后，会留下指印。那不是胖，是水肿。妇人怀孕，就是这么辛苦。
轻轻为华绮梦按摩揉脚，柳韶华心中暗暗发誓，如果柳行臻那小子出生之后还折腾华绮梦，他一定不会轻饶了他。
盛夏的中午，江城的天却阴得像黄昏，伴随着闪电焦雷与狂风，大雨倾盆而下。
天，仿佛漏了。
柳韶华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态站在产房门外，华韶光萎缩在椅子上，面色凝重。只有年满仓神色最轻松，翘着二郎腿，捻着没有点燃的雪茄，看着手机笑。
年满仓都来了，他夫人沈玉环自然也来了，她被华绮梦叫进产房陪产了。所有人，包括华绮梦自己，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生死危难关头，她想到的，依赖的人会是沈玉环。
华绮梦的情况并不糟糕，可以说好得出奇，平日里有柳韶华精心照顾，预产期前半个月就住到妇产医院待产，加之她身体素质好，胎儿发育好，胎位正，顺产妥妥的。
可柳韶华依旧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热油浇过，又似乎置身千年寒潭里，焦灼难耐。
又过了不知几千万年，产房的门终于打开，华韶光和年满仓立刻围了上去，柳韶华却依旧那个姿态站在那里，只是目光定定地看着医生。
产房里，有婴儿嘹亮的哭声传来，还有些其他细细碎碎的声音，不过能入柳韶华耳的，只有那哭声。
那是小老虎的哭声啊，小老虎的哭声。柳韶华傻笑起来，却没有起身走进去——他好像突然忘了怎么走路。
医生笑着对柳韶华说：“恭喜柳先生，太太平安产下千金。”
华韶光微愣：“千金？不是说是男孩吗？”天地良心，他这一问纯粹是疑惑，与重男轻女没有关系。华绮梦整日把“小老虎”“臭小子”挂在嘴边，他以为他们做过鉴定，知道孩子的性别的。
柳韶华也微微错愕，整日把小老虎当做男孩子来看，所有对孩子的幻想也基于他是男孩子，他认为出生的宝宝一定是男孩子无疑。突然说生了个千金，竟然有点懵逼。
医生看他们的表情，觉得自己瞬间懂了什么，满是同情地说：“柳先生，儿女都是宝，何况国家现在允许二胎了。”
年满仓也会错意了，用自己特有的狼虎大嗓门调笑道：“女儿更好，当爸爸的都爱女孩儿，对不对？女婿。”
谁料到他会叫自己女婿，柳韶华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当然。”他从一开始就想要个女孩，只是怕女孩儿受累，才想生个男孩干活。
柳韶华终于揣着砰砰跳的心，拖着僵硬的腿走进产房。华绮梦还没下产床，她头发被汗水湿透，脸色微微发白，神情有些憔悴但是没有睡着。
“梦梦。”柳韶华这一声称呼里含着万千滋味和感慨。这个女人给他生育了孩子，帮他延续了生命，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他将来要携手一生的人。
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华绮梦却冷冷地别过头，不看柳韶华。
柳韶华只当她撒娇求安慰，弯腰去亲她的脸，不想被华绮梦躲开了。
柳韶华也不气恼，笑着说：“老婆，辛苦了，我爱你。”
华绮梦冷冷淡淡地说：“省省吧，你心里不知道有多失望呢，嫌弃小老虎是女孩是不是？走开啊，找别的女人给你生儿子去。”
柳韶华有些懵逼：“梦梦，我没有重男轻女，我很爱小老虎的，女儿好啊，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
华绮梦轻哼一声，面色却和缓了一些。
“我好想有个女儿，长得像你也像我，漂漂亮亮，活泼可爱。她不必一定学钢琴学绘画，只要开心就好，我们可以放心地宠她，让她开心快乐，一世无虞。”
华绮梦被他说得眼眶都有些湿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好累，睡会儿。”
待华绮梦黄粱一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柳韶华带着血丝的眼睛泛起笑意：“你醒了，喝杯牛奶吧。”
华绮梦哑声说：“好，扶我起来。”
柳韶华连忙殷勤地扶起她来，喂她喝了牛奶，才说：“慧中也睡了，你要不要看看她？”
“慧中？”华绮梦不解，“谁啊她？”
柳韶华笑得柔情似水：“我们小老虎啊。慧中，秀外慧中，这名字不错吧。”
华绮梦有些不高兴：“不是说叫行臻吗？怎么又改了？”
柳韶华轻柔地说：“行臻是男孩子的名字，我们女儿叫慧中，多秀气的名字，喜欢吗？”
华绮梦立刻冷下脸来：“不喜欢，不叫慧中，我们的女儿要巾帼不让须眉，就叫行臻。”
“可是，”柳韶华还想说什么，被沈玉环打断：“行臻确实好，比慧中大气还实在，就行臻吧。”
柳韶华看了一眼丈母娘，却见她冲自己微微摇头，才想起来不要跟华绮梦唱对台戏，连忙补救：“可不是，我们小老虎一定是个行动派，行重于言嘛。”
年谷禾觉得不可思议，柳韶华竟然看着丑巴巴的小猴子笑得那么傻，还夸她漂亮。
柳韶华目不转睛地看着襁褓里的小孩子，第一千遍赞叹道：“我们行臻真的好漂亮，长大之后肯定跟她妈妈一样美。”
年谷禾大大方方地翻个白眼，直言不讳：“丑！太丑了。”
柳韶华瞪了他一眼：“你是太嫉妒了吧。”
年谷禾耸耸肩，他有什么好嫉妒的，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想在这里待了，还是走吧。
柳行臻五个月了，穿着老虎皮纹的小衣服在床上滚来滚去，吚吚哑哑地叫着，不时拿腿砸一下床。
“咚，咚咚。”是她砸床的声音。
“哈，啊，呀。”是柳行臻的歌声。
“我们臻臻好厉害。”柳韶华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公主，只觉得自己可以做她一辈子的仆人，能一辈子做她的仆人是他最大的幸事。
华绮梦拎着一件奇怪的衣服一脸怨念地站在旁边：“老公，就让小老虎穿上这件拖把衣服在地上拍张照吧。摆拍，一下就好。”
柳韶华摇头：“不行，地上冷。”
“有地暖，不冷。老公，好老公了，你就答应嘛。”华绮梦抱着柳韶华的胳膊撒娇。
柳韶华不为所动，让他的心肝宝贝穿着拖把衣在地上爬，做人肉拖把，想都别想！
华绮梦死缠烂打半天依旧没有获得允许，只好在床上拍照之后再P图，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说好的小老虎出生之后还是最爱我呢，骗子！”
柳韶华笑道：“当时以为会是个臭小子嘛。女儿，当然得宠着。老婆，我还是最爱你的，都替你宠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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