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这就是爱吗？
胡林离开医院，决定亲自去趟上海调查。
因为丁文溪长时间没有苏醒，李明良也不能一直在医院等着，于是在宋毅的护送下，回了家。
他回家后仔细问了问当时在场的宋毅，眼神忽然冷了下来。
“畜生！”李明良砸了书桌上摆放着的古董瓷花瓶，碎片四溅，溅到宋毅脚下，他丝毫不为所动。
他对盛世已经绝望，这样一家公司，这样一家人，即便是再富有，它也是肮脏不堪的。
他不禁又有些同情李翰，就因为李翰是李明良的独子，就因为他手里掌握着除李明良以外最多的股份，不管他身在盛世还是避走他国，都改变不了被人眼红和陷害的命运。而那些陷害他的人，很可能就是他最亲的亲人。
宋毅站在原地，还在想着如何向李明良提辞职的事，就见李明良已显苍老的身躯猛然颤抖起来，直往下坠。他连忙上前搀住他，将他架到一旁的沙发上。
“先生，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叫医生来看看？”
李明良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非常不舒服的样子。听见宋毅的话，另一手吃力地抬起摇了摇手。
“没关系，歇一会就好。”
他觉得自己身体越发不济，而李翰身边又危险重重。他不是不知道李雅背着他在联系其他股东，如果事成，只怕不用等太久，他就会被逼着从总裁这个位置上退下来。
曾经，这个女儿也是他的希望，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又想起了他的太太，那个过早离开他的爱人。如果她泉下有知，知道她的家变成了这个样子，知道她的子女因为利益相残，该会多痛心啊！
是他对不起她，对不起李翰，也对不起李雅，是他没有好好照顾这个家。
宋毅蹲在李明良身前，时刻关注着他的状况，却见他突然流下了眼泪。这个时候的他再不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业巨子，而只是一个年迈伤心的老人。
宋毅有些不忍，忍不住轻声劝道：“先生，我知道我没这个立场说这些话，但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什么比家庭和顺更重要，更何况，您和李少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李明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言下之意竟然是让他顺着李雅，以保全他自己和李翰的性命。
他知道宋毅是关心他，非但没有同他生气，反而叹了口气，好言解释起来。
“如果是这样简单就好了。李雅也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亲骨肉，盛世交给她也是应该的。可是，我很担心，她受了别人的蛊惑，最后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将好好的盛世亲手送到别人手里。盛世无所谓，我怕那些心机深沉的人得到了盛世也不会放过我们一家人。”
宋毅虽然不知道这么复杂的原因，但也明白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盛世被外人惦记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包括李雅的前夫，也是对盛世野心勃勃，但不够聪明，过早露出了狐狸尾巴，落得了净身出户的下场。
李雅是个女人，就算她在职场上能干冷静，但一涉及到感情，总是比男人容易受到蛊惑。他曾听同事闲聊时说过，李雅在外面有个男人，只是那个男人非常神秘，谁也不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想来李明良也是听到了谣言，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宋毅沉默下来，将李明良扶着坐 好，准备出去倒一杯热茶过来给他喝。
他才走到门口，就听见李明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宋毅，我知道你提出辞职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够收回这个决定。现在文溪变成那个样子，还不知道醒来后会有多心痛，小翰那边我也放心不下。我没有别的人可以信任了，我只有你。你能不能替我守着小翰和文溪？能不能替我保护他们？我不能再坐以待毙，有些事必须我出面去平息，只有你替我照顾好他们，我才能无所顾忌。到时候，他们想要盛世，我就将那个纯净的盛世交到他们手里。如果他们不想要，我就全部捐出去。”
宋毅放在门把上的手一僵，半响没有任何动作。
他从退役后就来到盛世工作，李明良对他不薄，给足了他尊重。他提出离职，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带丁文溪离开这里，而不是因为李明良这个老板的问题。而现在，丁文溪失去了她和李翰的孩子，李明良又派胡林去调查丁小煜的事情，只怕不可能再放她离开。
她从来就不会是属于他的，宋毅心里很明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着她，不让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他的心有些闷闷的，沉默良久后，重重“嗯”了一声，随即就扭开房门走了出去。他能听见李明良在得到他的回答后，重重地舒了口气，真不知道该为雇主的重用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的处境感到难过。
医院里，丁文溪已经结束了重症观察期，从监护室送到了普通病房。
她依旧没有醒，脸色苍白如雪，呼吸气若游丝，让一直陪着她的李翰心里无比难过。
李翰的心在她撞向自己的那一刻就仿佛不受控制，各种情绪蜂拥而出，有悲悯、有痛苦、有愤怒、还有心痛。这样鲜活的情绪自他拿掉记忆就没有出现过，他也一直保持着冷静自持的个性。
而现在，这些他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正在他的体内叫嚣，蔓延，席卷了他整个灵魂。
这一定是被他埋葬在潜意识里的其他两个人格，他们都毫无意外地深爱着丁文溪，所以才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那么他自己呢？他是否也对丁文溪产生了这样疯狂的痴恋？他不知道，脑子里乱成一团，无法思考。他只是觉得，他的心好痛，尤其在得知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后，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爱情吗？
丁文溪爱他可以连命都不要，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甚至毁掉了那副她视若珍宝的《星空》。
不知不觉中，他眼中滴落下灼热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丁文溪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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