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不尽悲秋（二）
雨丝斜斜的打入了亭中，两人没有撑伞，陆天上前一步，挡在了冷凌寒的身前，发间衣衫之上瞬间被雨水打湿，却并没有几分狈，反而彰显出了他身姿挺拔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泰然自若，像是一块金的晶石，越发的清亮透彻。
冷凌寒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陆天的背影，他的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意，仿佛是云淡风轻时候的暖阳，温暖而明亮。
“这两日因为叛乱和登基的事，有很多的事需要去办，所以一直没有来看你，更没有想到，轩王会在这个时候来了。”陆天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平日里与她谈天说地一般没有任何的变化，“过几日还要举行登基典礼，这阵子真是忙得焦头烂额。”
冷凌寒静静的听着这番话，以往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这半个月以来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如今仔细的这样一想，却是总觉得有不同的感觉在其中。
她平日里倒是也愿意当一个倾听者，赋予他一个淡淡的关心的笑意，偶尔也会和他一同探讨些什么，但是此刻，有些东西却在无声蔓延着，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他这样对她说着，他周围的所有人出了她意外都未曾看过这样的他，只能够远远的看着他潇洒的带着自己的成功，看着他挺立的雄壮身姿。
陆天迎着雨水转身，却见冷凌寒正看着他出神，不低声问道：“寒儿，你怎么了？”
“恩？”冷凌寒这才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些微的歉意道：“是啊，如今所有的事都已经解决好了，终于到了柳暗花明的时候。”
陆天眼眸之中的笑意突然闪躲了两下，低头看向了冷凌寒：“寒儿，你不开心了？”
冷凌寒不愿去直视陆天这样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转头b开了他的目光，去看那悄然散落的雨水，深秋的气息在无声散发着，雨水滴落在湖心之中，激起了一层淡如墨的一b烟雨。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陆天，我想我该走了。”许久的没有声音，冷凌寒终于抬起了头：“麻烦你这么久，我想，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话音一落，陆天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便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之中。
见陆天一时之间没了声音，冷凌寒不扭头看向了他，却猝不及防的撞入了他那泓幽深的眸光之中，那眼底映照着她的容颜，一片透彻，这天地之间无声的细雨像是都被他吸进了眼中，带着某些让人难以琢磨的神，让人无法对视的温柔和那一抹，深刻的印在上面的无奈与忧伤。
而这一切似乎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就在她以为他可能会转身的时候，陆天的声音响了起来：“寒儿，给我一个理由，你不要碧落的理由。”
闻言，冷凌寒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无法形容的笑意，摇了摇头说道：“抱歉陆天，我不是让你失望的，不收碧落，其实有很多的原因。”
“很多？”陆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怕我被那些大臣弹劾吗？还是，你觉得我陆天失去了碧落珠，就不再能够领或者说掌握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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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脸上无奈的笑意，冷凌寒咬了咬嘴唇：“这碧落珠是祁的圣物，而我是秦的人，还是秦轩翰的妃子，陆天，如果我收下了碧落珠，世人会怎么认为我们？”
“你想的太多了，寒儿，我只是想，让你能够尽快将身体治好，其他的事从未想过，我不想，希望你也别想，好吗？”
冷凌寒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又缓慢的松开：“其实，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
“寒儿，你到底是什么人？”陆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所表现出的超脱，和你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够做出来的事。”
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冷凌寒突然轻声的笑了起来，像是在无声的嘲讽着什么，她抬头向陆天看去，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
“什么意。”陆天被他这几个字弄得有些糊：“你是冷凌寒，是冷风的女儿，是轩王妃，你还是什么？”
“是啊，我是什么，我是谁？”冷凌寒摇了摇头，“陆天，别问了。”
陆天微微闭了闭眼，手用力的按在了湖心亭冰凉的栏杆之上，冷凌寒沿着他的手臂看去，能够清晰的看到他青紫的血管和凸起的手骨，无端的泄露了他心底的某些绪。
“寒儿，若是我说，我能够用我的一切来给你你所有想要的东西，那么你能不能留下来不要走？”陆天叹了一口气，突然伸手覆上了她的脸庞，用一种近乎喑哑的声音询问道。
他的手掌上带着微凉的触感，手指上的水珠缓缓的滑落，那一瞬间，她几乎什么都无法听到，只能够看见他眸中那抹深刻的忧伤。
这菊花，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是让她无法不震惊，她很清楚这些字眼背后究竟意味着什么，她不敢再这样看下去，几乎是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阵细雨突然被风带了进来，让她瞬间恢复了正常。
她抬眸，清冷如斯，“陆天，我们都不会这样，你不会去伤害别人，更不会去伤害我，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无法做到这些？”陆天收回了手，声音越发的无奈。
“因为你不是只是陆天，你还是祁的君主，天下第一谋士，你肩上的担子，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这么多祁的百姓，你无法逃脱的命运。”冷凌寒淡淡说道。
陆天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脸上闪过了一抹明显的悲伤，随后嘴角微微一：“寒儿，我该怎么办呢？”
冷凌寒微微一笑：“做好祁的君主，不要丢了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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