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大凉匪祸 设计杀匪
“大凉府地域广阔，马匪来去自如，萧将军死后，忠于赵国的将领带着手下，四处流窜，他们熟悉地形，劫掠牧民，甚至和江湖邪魔勾结在一起，犯下不少血案。”
冬日的寒气未消，春寒料峭，更是冻人，此番跟随陈无邪剿匪的将领师种开口谈道。
师家是大凉城内的将门，就和青水城的司徒家一样，要想在大凉府内做事，离不开师家的支持。
随着大凉归陈无邪，师家也投靠了他，保全自己，可惜被赵国忠臣视为叛逆，几次三番袭击师家的牧场，给师家造成巨大的困扰。
马匪用的是游击战术，他们趁你不备，抢了就跑，大兵围剿，又得不偿失。
而且这些马匪，多数是本地人，熟悉地形，人脉广阔，甚至有门阀世家作为后盾，相互勾结，奸诈狡猾，极难抓住。
“境内最大的马匪，要数黑拦子、血鹰盗、燕家军。黑拦子是盘踞大凉十多年的老马匪，在毒蝎子崛起之前，西原势力最大的马匪，首领黑心虎，有一流绝顶高手的实力，但败于毒蝎子之手后，一蹶不振，毒蝎子死后，黑拦子重整旗鼓，扫了毒蝎子的地盘，去年黑拦子收拢赵国的残兵败将，聚集两千余人，声势浩大。”
“血鹰盗呢？”陈无邪问。
“血鹰盗算是义贼，他们人数不多，将近百人，神出鬼没，专门劫富济贫，杀贪官污吏，行侠仗义，每个人的身手都很好，应该是个江湖组织！”师种道。
“血鹰盗？我有听说过，江南那边有过三次灭门惨案，都是血鹰盗做的，他们杀人之后，会用鲜血画一只展翅的血鹰，因此得名！”
白素素插嘴，她穿着黑色骑服，脚踩长筒蛮靴，跨着匹黄骠马，戴着顶白貂帽，眉目如画，白纱遮面，掩不住万种风情，身材比司徒晴还要火爆，肩披狐裘，曲线在胸前、腰腹、后臀起伏，好似远方壮阔的山丘，引人遐思。
只是周围的士卒，包括师种在内，都不敢看她，生怕在陈无邪面前出丑。
师种不是没见过美人，司徒晴就是个美人，还是个高挑婀娜的冰山美人，但白素素的美，已经不属于美，而是媚，媚到骨子里，举手抬足，一颦一笑，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是普通动作，放在她身上，就像是在引诱你。
她身上的气味，声音，动作，达到了媚骨天生，甚至更深刻的地步，可以称之为祸国殃民。
第一次见她时，师种就被她迷住，差点露出丑相。
沿路走来，他们也杀了几伙马匪练手，司徒晴一箭杀一人，让他们见识到军中盛传的箭神。
白素素最厉害，任何马匪，只要被她看见，就像被施了传说中的定身术，她只需要手起剑落，马匪死的时候都还是笑的，就像能死在她手上，是一种解脱。
如此诡异的力量，让师种和士卒们心里发寒，根本不敢看她眼睛，私下里，师种和将士们都称她为妖女，也只有陈无邪这样的妖人，能降得住她，不被其迷惑。
陈无邪算是见识到媚女的可怕之处，她的魅惑，无可抵挡，就算烂陀寺的高僧，只要她想动手，估计也要沦陷。
这样的女人，可谓真正的祸水。
“燕家军呢？”陈无邪道。
师种道：“燕家军是萧啸死后，赵国忠臣聚集的队伍，以车骑将军燕颌为首，人数将近五千，盘踞在封狼山一带。”
陈无邪微微颔首，地广人稀，牛羊成群是西原的特点，这里城池之间，相距甚远，有些地方，还是以部落形势聚集，给了马匪足够的空间辗转腾挪，官兵来了，往草原深处一逃，拍马也赶不上。
不过，自大魏朝开始，四百多年对西原的移民，再到西凉十二府，中原已经逐步完成对草原的改造，变游牧为定居，变部落为府县，可谓沧海桑田。
思索片刻，陈无邪说道：“就拿黑拦子开刀吧！”
血鹰盗既然是义贼，那他来剿匪，不是就成了贪官污吏？会引起百姓反感，于名声有碍。
江湖事，就让江湖去解决。
燕家军近五千众，有固定的地盘，算是赵军的精锐，可以拿来练兵。
黑拦子则不同，它既不是义贼，也没有固定地盘，在各府流窜，四处作乱，危害最大，人数不多不少，以他们的力量，完全吃得下。
而且韩盈说的没错，此次出来，名义上是剿匪，实际是陪司徒晴散心，也趁机视察民情。
陈无邪说是拿黑拦子下手，但首先得找到黑拦子的下落，马匪的优势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四处流窜，根本不与官军正面交锋，人家不和你打，你也没办法。
“最近黑拦子都在这一片出没，抢劫牛羊马匹，商人财货！”师种拿着地图，手指画了一个圈。
陈无邪道：“得想个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黑拦子奸诈狡猾，曾经吃过赵军的亏，不会轻易上当。”师种摇头道。
黑拦子要是那么容易剿灭，也不会在西原存在十多年。
“用粮食！”
一路来冷着脸，冰山美人般的司徒晴忽然说道。
“唔！好办法！”
陈无邪、师种眼前一亮，现在春寒料峭，牧民过得困难，马匪更困难，粮食短缺，是必然的。
“黑拦子会劫掠牛羊马匹，肯定是充做食物，如果以粮草引诱，就算他们知道是陷阱，也可能会忍不住铤而走险！”陈无邪道。
司徒晴撇撇红唇，一身白衣，出落的一尘不染，目光冷若冰霜，讥笑道：“黑拦子的耐心好的很，第一次肯定不会上当！”
“第一次不上当，那就第二次，第三次，我就不信饿狼看着眼前的肉，会一次次的错过！”陈无邪道。
陈无邪将自己想法和师种说了，让他下去安排，师种领命而去。
“你和黑拦子打过交道？”四周无人，陈无邪问道。
司徒晴瞥他一眼，点点头，道：“我小的时候，黑拦子来部落劫掠，我家人被他们杀了，我也被他们抢走，后来路上遇到司徒家的队伍，被奶奶所救，收我为孙女。”
“这样啊，那你和司徒羽是青梅竹马？”陈无邪揉揉鼻子，打个哈欠道。
“我的命是司徒家的，无论他们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陈无邪笑了笑，道：“要是司徒家让你杀我呢？”
司徒晴道：“我会试试！”
“你杀不了我！”陈无邪摇头道。
“那我就自杀！”她冷哼一声，扭头走开。
白素素扭腰而至，笑呵呵道：“碰钉子了？她是外冷内热，反正是你嘴边的肉，直接吃了呗！”
“那多没意思？”陈无邪摇摇头。
白素素舔舔红唇，倚在他身上，凑到耳边，呵气道：“那你陪我出去走走！”
黑心虎已经是六十来岁的老人，他靠在虎皮大椅上，披着黑色大氅，就像一头酣睡的黑虎。
虎皮椅子前，燃烧着炭火，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寒冷的夜晚，对老人而言是十分难捱的，对曾经受过伤的老人，更是痛苦。
黑心虎最恨冬天寒冷的夜晚，他的膝盖，他的手臂，他的身体，无处不痛，那种痛，就像钻心的蚂蚁在噬咬着，一阵一阵袭来，这样的时候，哪怕他最喜爱的女人和美酒，都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趣。
“义父，好消息！”
账外匆匆进来个中年男子，龙行虎步，气势不俗，颌下飘须，目光炯炯有神。
黑心虎抬了抬眼皮，淡淡道：“什么好消息，值得这么高兴？”
他语气缓慢而平淡，却蕴含威严，将中年男子的喜悦压下去，连忙走到老人身边，低声道：“大凉城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最近会有一批粮食陆续从青水府阴山仓那边运来。”
“哦，该不会是官兵的把戏吧？”黑心虎睁开眼睛，人如其名，目光如虎。
“应该不是，大凉不比青水府，土地贫瘠，不产粮食，青水府那边要平仓抑价，稳定粮价，就得从青水府运粮过来。”
“嗯，还是先打探清楚！”黑心虎谨慎道。
七天后。
一只运粮队从青水府离开，往大凉城而来，由两百骑兵和三百步兵组成的辎重营，呈一字在坚硬的冰雪土地上走着。
在进入大凉府境内不久，就有马匹游弋在粮队远方。
黑心虎带着手下聚集在丘陵，哪怕这是个陷阱，天寒地冻和越来越少的粮食，也逼迫他们必须出来拼命。
“八百石粮食，足够我们度过春天！”黑心虎咬着干硬的牛肉，嘴里满是腥臭。
天天吃牛羊肉，他都快吐了，嘴里吐口气，都是牛羊膻味，他们需要栗米、小麦。
不断有快马回来，禀报粮队的位置，忽然有匹快马来到。
“义父，燕家军也来了！”
“嗯？”黑心虎皱眉，冷哼道：“看来燕颌的日子，过的也不痛快。”
很多人都觉得马匪的生活就是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实际上马匪过的是提心吊胆，随时逃命，随时拼命的日子，说到底，还是生活所迫，为了混口饭吃。
去年的雪灾，让西原损失惨重，两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原本马匪还能在战争夹缝里生存，但随着西原局势迅速稳定，马匪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难过。
燕颌手下有近五千人，每日的吃喝都是个大数目，盯上粮队，并不意外。
“我们先动手！”黑心虎眯着眼道。
燕颌的出现，让他心中的不安消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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