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三拒绝

第42章 再三拒绝

云琇笑笑:“刚刚有点疼,现在没事了。”

凌骁知道她是假话,但对这种针扎不进水泼不进,不温不火的态度令人恼火同时,又有种患得患失的挫败感。

他是家中老幺,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夭折,一个十五岁死在战场上,唯一一棵独苗家中宝贝得紧,从小到大,只有他想不想要,极少得不到,就连去沙场还是靠绝食换来的机会。

“忠毅侯”三个字,不能空有架子,凌家的血性胎里带的,更不能辱没先皇信任。

皇上大他几岁,当他异姓兄弟,好吃好玩留他一份,更不提姑娘,但说感情,头一遭被相中的姑娘说不,着实不爽。

凌骁自认为在王亲贵胄中,不是那种喜欢就生扑的纨绔子弟。

对云琇给出常人不能比的耐心,怎么就软硬不吃?

他盯着她纤瘦侧影,若有所思。

云琇感受到目光,侧目扭转,凌骁已经收回视线,重新窝进榻椅假寐。

她想了想,翻出备在车里的薄毯轻轻盖在他腿上,而后坐回自己位置。

凌骁没动,也不知真睡着装睡着。

云琇稍稍侧身,揉了揉被捏下巴,疼得蹙紧眉头,忠毅侯下手挺重的,可当下她不敢动,生怕进一步激怒对方。

现在没人注意,她把温热的茶杯在下颚来回蹭了蹭,想热敷好得快些。

但方法好像用错。

“姑娘,你下巴怎么青一块?”下车时,春桃惊讶地碰了碰靠近嘴角地方,“疼吗?”

云琇不好说明说,笑道:“刚刚下车时不小心撞的,别大惊小怪。”

说着,偷偷瞥眼忠毅侯的方向,还好他在和随从说话。

云琇暗暗松口气。

接下来的行程简单许多,云琇带着春桃住一间禅房,凌骁住上房,另有两名捕快装扮成随从,与忠毅侯下属同吃同住。

春桃收拾房间时问她们住几天。

“应该要不了多久。”云琇也没底,“我们且住着再看。”

再看是看不出名堂,真无功而返,不一定真嫁回老家,但丁媚生会不会捏着把柄,新仇旧恨一起算就不好说了。

隔天淤青没消,云琇要春桃多涂些脂粉遮盖,这一多香味也浓了。

她不喜欢浓妆艳抹,香气撩人,但急着去找那个眼疾孩子,只能凑合。

“娘亲,你今天好香香。”她找到孩子时,孩子笑脸相迎扑过来。

正值香客来往,云琇连忙纠正:“我不是你娘亲,你可以叫我琇琇。”

“琇琇?”孩子歪着脑袋看她一会,抓住她的手,咧嘴笑,“你有糖吗?我方才没吃饱。”

云琇蹲下,与孩子平视:“我没带糖,明儿带你下山买糕饼,芝麻、绿豆、红豆、红糖,你喜欢哪种?”

孩子笑着,“都喜欢。”

“那你叫什么?”云琇发现这孩子不怕生,“我们之前见过,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小施主,”孩子随手指了指一个路过的僧人,“他们都这么叫。”

“小施主不是名字。”云琇笑起来,“你原来叫什么?”

“嗯……不记得了。”孩子食指戳戳头上羊角辫,“大师说我病过一场,好多事忘了。”

“这样啊,”云琇忽然觉得他可怜,“要不我叫你年糕吧,年岁盼高时时利,虔诚默祝望财临。”

年糕听不懂后两句,但猜是吉利话,学着寺里僧人朝云琇作揖行礼,脆生生学着大人语气:“多谢琇琇施主。”

“你怎么鬼灵鬼灵的,”云琇被他逗笑了,一扫满心阴霾,“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去拿银钱,现在带你下山买点心,去吗?”

“去。”年糕摸着走廊下的条凳,转身坐下,又催云琇,“我就在这等你哪也不去。”

在云琇看来,年糕就像一只吃百家饭依旧信人的小狗,她往前走了一段路不放心回头看了眼,年糕坐在原地,两条小细腿来回打晃。

“你去哪?”好巧不巧,回去的路上碰到忠毅侯。

云琇福礼:“回房拿钱,带那孩子下山买点吃的。”

凌骁点点下巴“不用,我有,我陪你们下山,走吧。”

云琇不好推辞,让路请忠毅侯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跟着。

年糕等他们走近才认出来,跳下地,跑到云琇身边仰头道:“琇琇,你好快啊,银钱拿好了吗?”

云琇说拿好了,年糕又看向一旁的凌骁,刚想说话,被拉回来。

她蹲下教他:“年糕,这位是侯爷,你不能乱叫,要像方才给我行礼那样,给侯爷请安,不然会挨板子。”

年糕别的没听懂,听懂挨板子,连忙立直,规规矩矩行礼:“侯爷好。”

凌骁不会和小孩计较,转头问云琇:“他叫什么?年糕?”

“侯爷,是琇琇起的名字。”年糕像得一件喜事,插嘴,“还说年岁盼,盼,嗯……”

他挠头想了会,转头小声叫:“琇琇。”

云琇复述:“年岁盼高时时利,虔诚默祝望财临。”

年糕不好意思低头扯衣角:“好长,记不住。”

“你记得年糕就行,”云琇语调又轻又细,哄孩子似的,“以后再有人问起你叫什么呀,你告诉他,小名年糕。”

她低着头,眉眼温和,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发髻上的珠坠在山风中灵动,衬在满眼苍翠林间小径中静谧、安好。

人心向暖,凌骁也不例外。

他见过她的泼辣,也见过温柔以待,见过她伶牙俐齿,也见过俏皮、使坏,活得比他在燕京遇过的姑娘都真实。

“琇琇,”凌骁猜是她乳名,他拉住纤细手腕,站定脚步,“听我说。”

云琇怔了怔,握紧年糕的小手,没敢回头。

凌骁往前一步,拉近两人距离:“只要你愿意,我跟云御史说,带你去燕京,不是轻薄,哪怕你只去定国公府住些时日,我想天天见你。”

然后呢?

云琇宠辱不惊回头地看着他,她不是没听过情话,“侯爷,就算我父亲答应,祖母断不会放我走。我走无异于逼死她老人家,祖母育我养我,我不能成为云家罪人。”

不是托辞,是实话。

凌骁懂她的难处,不懂的是:“如果老太太也同意,你走吗?还是躲我?”

这和问答应不答应属同类问题。

云琇垂眸片刻,看向凌骁,一字一句斟酌:“侯爷是苍天上雄鹰,小女是屋檐下家雀,纵然拼命飞,也飞不上万里高空看一眼碧波草原、塞外皑雪,只求年复一年家宅平安、阖乐兴旺。”

她不愿意。

凌骁失望之余,放开手,“走吧,再晚,山下小贩收摊了。”

再往后,两人一路无话。

年糕眼睛不好使,但很敏锐感受到气氛变化,他担心地扬起小脸:“琇琇,要不今天不买了,我们回去吧。”

云琇低头说没事:“快到了。”

山下的商贩大都认识年糕,年糕嘴甜,跟个小僧人化缘似的,闻到好吃的就跑到摊子前,先叫声施主,然后转头喊琇琇。

云琇都依他,凌骁不声不吭在后面付钱。

有个热情大娘以为小两口来求子,看看云琇,又看看凌骁,夸道:“姑爷的小媳妇生得好俊俏,就是瘦点,养胖些定能多生几个儿子。”

这话没让凌骁多高兴,他沉着脸付完钱走了。

年糕边吃,边小声问:“琇琇,你是小媳妇吗?”

“不是,小孩家家不懂不要乱问。”云琇捏捏他的手,要他快吃,“吃不言寝不语。”

年糕哦一声,低头一口接一口吃完一块,又拿一块。

“看着瘦猴精儿,挺能吃。”往回走的时候,这是凌骁主动说起的一句话,再往后,无论云琇跟他说什么,他要么不理,要么敷衍嗯一声。

云琇不想自讨没趣,索性试探年糕,问他:“你和商贩都熟吗?”

年糕听话,嚼完嘴里的才说:“他们都认识我。”

“也因为有其他香客常带你下山买东西?”云琇接着问。

“也不是常常。”年糕搓搓手上的点心渣,“有时小和尚下山,我也跟着。”

云琇又问:“小和尚是谁?”

“小和尚就是小和尚。”年糕伸长手臂在空中比划一下,“就这么高。”

云琇拉长尾音哦一声,循循善诱道:“除了商贩和小和尚,你还认识附近其他人吗?”

“还有爹爹啊。”年糕脱口而出,“但他今天好像没来,我没听见他喊我。”

“你主要靠声音认人吗?”云琇接着问。

“还能靠香味。”年糕小脸扬起得意的笑,“大师还夸我鼻子灵。”

云琇跟着捧场:“那你挺厉害。”

又把话题拉回来:“你爹爹做什么的?每天都来吗?”

年糕回答:“小和尚说他是挑夫,爹爹最好,总给我糖吃。”

云琇直觉有戏:“如果让你认,就是陪你玩捉迷藏的人,你认得出吗?”

“你怎么知道有人陪我玩捉迷藏?”年糕吃惊抬起头,“谁告诉你的?”

云琇哄他:“我猜的,因为我也喜欢捉迷藏,下次玩的时候能带上我吗?我可以带城里的好吃来。”

“可是……”年糕嗦着嘴唇,很为难的样子犹豫好一会,对她勾勾手指,“琇琇,你把耳朵伸过来。”

云琇蹲下,靠近。

年糕凑近,用气音道:“爹爹不让我说出去,我只告诉你,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云琇微微一怔,转头道:“我保证不说。”

又问,“爹爹为什么不让你说?”

“不知道。”年糕摇摇头,“他不爱说话。”

“这些话你告诉过别人吗?”云琇问。

年糕继续摇头:“没有。”

云琇逗他:“你告诉我,不怕我背地里告诉别人吗?”

“你说好不说的。”年糕露出单纯的笑容,“我就相信你啊。”

话问到这里,云琇基本有数。

但对于孩子无条件信任,她心里暖乎乎的:“年糕,治好眼睛,想不想去城里上学堂?”

四五岁的年纪,正好启蒙。

“想啊,”年糕用力点点头,“可大师说,我的眼睛等好久才能好。”

云琇笑起来:“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和大师说。”

日头偏西,阳光和煦,金灿灿洒在她身上,月白绸缎襦裙上的莲花暗纹像水光划过,折射出珍珠般光彩,不再过于素净。

凌骁有一瞬愣神,他大概知道“心悦”一个人是什么体会。

不仅仅美貌,还有别的……

“侯爷,侯爷?”云琇进入寺庙把孩子交由路过的僧人,转头唤了凌骁两声。

凌骁回过神,心里明明盼着对方主动和颜悦色讨好,面上却冷漠嗯一声,连正眼都懒得给。

云琇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只看表面倒也体悟,别说侯爷,就算扬州大户家公子被人再三拒绝都会发火,可眼下还得硬着头皮说:“方才孩子的话,侯爷都听见了吧。”

凌骁还是嗯一声。

云琇只当看不懂,热脸贴冷屁股,继而道:“小女愚见,想跟侯爷商量。”

“说。”

“这两日我多陪陪年糕,侯爷不用露面,以免打草惊蛇,叫那两个捕快暗中跟随,”云琇不紧不慢道,“估摸那凶手还会找孩子,年糕和我玩熟了,让他带着我,衙门伺机抓人即可。”

她以为凌骁会立马同意,毕竟破案了,两人分道扬镳,不用相互添堵。

凌骁却负手停下脚步,虚着眼居高临下鄙视道:“你知道凶手是一人还是团伙犯案?”

这倒问住云琇,她茫然摇了摇头。

凌骁又问:“即便抓到一人,那人顶包包庇同伙怎么办?”

“小女浅见了。”云琇低头,抿抿嘴。

“另外,”凌骁指着寺庙正殿的方向,“从昨到今儿,你去诵过几次经?言之凿凿以示孝心,别光停留嘴上。”

这话就让人难堪了,人活一张脸,姑娘脸皮更薄,纵然云琇心里不在乎,做的一切不过出于教养礼法,可被人挑刺儿般拆穿,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能说破自己是争口气。

凌骁见她神情有了变化,心里倒舒坦多了。

“谢侯爷提醒,小女这就去。”弹指间,云琇松开紧皱的眉头,神色恢复如常福礼,转身往供奉观音的万佛堂走去。

她不是诵经祈福,是去祷告赎罪。

回禅房时过了饭点,春桃备了几个素包子。

“姑娘,您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她一边关心,一边从屋里拿出一瓶药酒,“这是侯爷下属送来的,说姑娘脸上淤青不好看,睡前涂抹揉搓,好得快。”

“这是忠毅侯命人送来的?”云琇很疑惑,他俩相处一天,除了闹得不快,没听他提起半句。

春桃不明就里:“是啊,是侯爷送来的。”

云琇哦一声,洗脸换衣服,坐下吃完包子,在没提这茬。

春桃了解她的脾气,试探问:“姑娘,您不想要,奴婢这就还回去。”

“算了,一会睡前你给我擦药。”云琇把该说的说了,不能把事做绝,毕竟案子没破,她在大明寺还得住几天。

药酒效果不错,隔天下巴上的淤青只剩一点淡淡的印子,薄薄一层脂粉就看不出来了。

“今天还去找那孩子?”春桃替她梳头时问。

“去。”云琇摸了摸插好的簪子,转头道,“你还是在屋里等我。”

她不带春桃,是不想目标太大。

大明寺每日门庭若市,不但香客,僧人也多,只要不往后山跑,寺内很安全。

云琇今天找了两圈,即没看见年糕也没看见忠毅侯。

她走得有些累,靠在凭栏上休憩。

“侯爷,快到午时,要不要请八姑娘来一起用饭?”大明寺知道忠毅侯的身份,特意命大厨做了几道接待上宾的素菜,随从端进来时,凌骁正坐在窗边,盯着外面发呆。

这里是寺庙上房,位于经楼的三层,冬暖夏凉,风景俱佳,眺目远望,将整个大明寺和半山净收眼底。

而那个凭栏边着湖绿春裳的小人影,自然逃不过凌骁的视野。

“不用。”他看了会,收回目光,摆摆手示意随从出去。

上房的素菜是一般禅房比不了的,无论刀工、火候、味道,色香味俱全,能把白菜帮子烧出红烧肉的味道。

凌骁在京城好东西吃得不少,他不欠一顿佳肴,少的是称心陪吃饭的人。

一个小姑娘而已,总比切敌寇脑袋简单多了。

他寻思半晌,就这么离开扬州,不甘心。

云琇大概也回去吃饭了,再等凌骁看向窗外,凭栏边已经没人了。

啧,咸吃萝卜淡操心。

凌骁拿起筷子,风卷残云扫荡一桌子菜。

吃饱喝足,再眯个盹儿,醒来时脑子清醒不少。

敢跟他说不?

总得付出代价。

不到半个时辰,他叫来随从:“八百里加急送到都察院齐俞恒手上,今天就发。”

随从以为要紧公事,拿着书信迅速出发。

关上门,凌骁下沉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反正月底走,还有时间。

往后两天,谁也没找谁。

云琇和年糕玩熟了,凌骁坐在窗边经常能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一起,不知说什么,小家伙似乎很高兴,蹦蹦跳跳,手舞足蹈。

“明天要下雨了。”年糕对着空气嗅了嗅。

云琇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

年糕很自然的回答:“有湿湿的味道,琇琇闻不到吗?”

“闻不到。”云琇又问,“你前天去哪了?我找你一天,没找到。”

“我说了,琇琇能保密吗?”年糕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好一会,“要不我说一个秘密,你说一个秘密,交换。”

古灵精怪的,云琇笑起来:“我先说,就那个侯爷,是个大人物,过阵子就要坐船回燕京了。”

年糕惊讶张大嘴,两只胳膊划圈比划:“去燕京,是不是坐那种大船船?”

云琇被他逗笑了:“对啊,我说完,该你了。”

“我的秘密比不过你。”年糕笑脸黯淡下去,“就爹爹说要走了,我们不会见面了。”

“爹爹要走?”云琇警觉起来,“是山下的人吗?”

年糕点头:“是啊,上次你还问过我的。”

云琇回想:“挑夫?”

年糕再次点头:“嗯。”

“他为什么走?”云琇尽量保持平静问,“走之前还来看你吗?”

“不知道。”年糕摇晃脑袋。

“既然爹爹要走,你想过送什么践行吗?”云琇一面拉着孩子往自己禅房走,一面加快脚步,“我没带钱,你陪我一起取银钱,买些他喜欢的东西,当做念想。”

年糕说好,随她牵着走。

春桃没见过年糕,咦了声,“姑娘,这小孩谁家的,您怎么带回来了?”

云琇没时间解释,给孩子倒杯茶,拿了两块小点,又把春桃拉到一旁,低声道:“你现在赶紧去找侯爷,要捕快跟上我,可能找到凶手了。”

春桃一怔,瞪大眼睛刚想说话,就被捂住嘴巴。

“别出声,”云琇做个噤声手势,“我一会带孩子下山,你请他们动作快些。”

“姑娘,就您一人,多危险啊,”春桃用气音急道,“万一出什么事,方妈妈非扒了奴婢的皮!”

云琇拍拍她:“万一凶手逃了,你我回去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

“年糕,我们走了。”云琇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带孩子离开。

“姑娘!”春桃追出去时,引来一群侧目。

她担心自己鲁莽坏了八姑娘的计划,转身立刻去找忠毅侯。

凌骁见春桃慌忙火急禀报,不等话说完,就叫两个得力的随从赶紧找到云琇,暗中保护。

他又脱了罩衫,露出里面的箭袖束腰长袍,提剑跟出去。

另一头,云琇牵着孩子穿近道往山下走。

年糕说这条小路是挑夫告诉他的,有香客嫌正门下山路远,会给两个铜板请他带路。

这条路没大路平整,但确实节约不少时间。

两人下了山,年糕找云琇要了些钱,买了吃食包好,便一个人跑开。

云琇坐在路旁茶肆的空椅子上,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年糕又跑回来。

他对她笑:“琇琇,爹爹说想感谢你。”

挑夫要见她?

云琇心里不踏实。

如果真是凶手……

她决定赌一把:“他人在哪里?”

年糕拉着她的手,往树林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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