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小情小爱不过调剂品

第75章 小情小爱不过调剂品

“你说怎么办?”李侍郎颓然坐在椅子里叹气,“总不能让我舔着老脸去求老侯爷吧?”

“妾身有个主意。”邢夫人露出狠毒的目光,“就看老爷敢不敢做了。”

李侍郎的意思,只要不危害到自家利益,别损人一千自损八百,听听无妨:“你且说,我且听。”

邢夫人说:“事到如今,您别顾谁的脸面,也别只求自保,眼瞅着没机会,咱自己创造机会也成呀。”

“机会何来?”李侍郎问她,“难不成学云家,把妙儿送出去?那不成!”

邢夫人冷笑:“老爷,您想哪去了,妙儿是我亲闺女,我怎会送肉上砧板,任由人家糟蹋。”

“那能如何?”李侍郎想不出来,“你就别卖关子,赶紧说。”

“好歹您是京官,就算四品,贵在皇城根儿脚下,”邢夫人道,“朝野上稍有风吹草动,得消息不比外地官员快许多,如今户部忙着改税法,您怎么就不知转转脑子呢?”

说着,她声音低下去:“咱们不能跟凌家翻脸,还不能对付云家吗?”

“对付云家?”李侍郎皱起眉头,“扬州巡盐御史虽官居四品,可权利权限远在我之上,若这次改税成功,云御史怕要升到从三品,我现在得罪他,日后不是自讨苦吃?”

“他管盐道,您管税制,到时就想给您穿小鞋,也得有机会。”邢夫人有自己的看法,“再说,他想拿捏您,也得顾忌您老师的颜面,尚书大人不会看着自己门生被欺负无动于衷吧。”

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朝野的各方政党,李侍郎担心,“云家往后有忠毅侯做靠山,还有定国公齐家,老师怎会愿意同时得罪兵部和刑部,别到时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怎会呢?”邢夫人笑,“老爷啊,您真该学学妾身敲打后院的本事,您就是太老实了,才会做得多得得少,我要是您,就不会让云御史得逞。”

李侍郎越发觉得她胡扯:“我不让云家得逞?凌家指着抱大孙子,我有那能耐,当初何必夹着尾巴钻营关系,给妙儿找个什么样的夫家不行。”

“那您也不能好使云御史!”邢夫人嫌李侍郎是个棒槌脑袋,“我为了妙儿的婚事,在郡主面前费了多少心思,前儿个好心跟郡主商量,他们现在找了比我们更好的亲家,亲疏都变了,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

李侍郎问她:“你咽不下,想如何?”

邢夫人冷笑:“我先前想着委屈妙儿,眼下寻思为何委屈自家姑娘成全别人?他们得了好,也不会分李家半分,要我说,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妙儿定亲在先,当然是我闺女做大,他们云家做小。”

“你痴人说梦呐!”李侍郎觉得她也病的不轻,“凌家婚期定在中秋之后,你想玩狸猫换太子的戏码不成?”

“什么狸猫换太子?”邢夫人破釜沉舟道,“要说太子也是我家妙儿,他云家才是狸猫!您若听我的,不但能拿捏住云御史,还能救闺女一命,你听是不听?”

李侍郎只当她胡乱发泄,“你说,你说。”

邢夫人凑到跟前,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得见。

李侍郎听完后,惊讶看了邢夫人一眼。

邢夫人得意笑了笑:“老爷觉得妾身的法子如何?”

李侍郎头一次发现女人发起狠来,真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我先思量思量。”

邢夫人怕他不敢:“老爷,妾身可提醒您,立秋了,离中秋节至多一个多月,过了这个村,就真没机会了。”

***

转眼秋老虎的余威渐渐减弱,白天虽热,到了早晚凉快许多。

小宅朝向好,通风,到了夜里,夏季薄被顶不住凉意,要换厚些的被子。

人一暖和,就更贪睡。

云琇睡到早,每日凌骁没上床,她便躺下了。

再等凌骁睡下,她已经睡着了。

原先嫌热,现在天气适宜,他喜欢和她钻一个被窝,睡前总把人抱过来,搂怀里喊两声“琇琇”。

云琇觉得他就是故意不让她好好睡,迷迷糊糊哼两声算回答。

“琇琇?”凌骁又唤一声,见对方没反应,便色心大起,从上至下亲个够。

其实有时云琇被他弄醒了,懒得睁眼,只要凌骁不乱来,她便随他去,三个月的和尚,够憋死他。

凌骁正在兴头上,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他停了下,没理。

隔一会,敲门声又响起,他极不耐烦问句,“何事?”

门廊下的婆子唯唯诺诺道:“小侯爷,齐三爷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这会儿过亥时了,凌骁轻手轻脚给云琇盖好被子,起身披件衣服出去。

一见齐俞恒没好话:“齐三爷,这么晚不着家,又被媳妇抓到喝酒了?”

“屁!你闻到酒味儿了?”齐俞恒赶得匆忙,喝一大口茶长舒口气,“云琇睡了?”

凌骁点头:“你找她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别一副狗护食嘴脸,”齐俞恒啧一声,“好像你有媳妇,我没似的。”

凌骁呲他:“大晚上跑来比媳妇儿,吃饱了撑的?”

“你才撑的!”齐俞恒呲回去,“我有要事,你爱听不听,不听我回去了。”

凌骁叩叩桌子,“你倒是说啊。”

齐俞恒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云御史到京了,你知不知道?”

凌骁微微一愣:“没听说,提前来了?”

齐俞恒说是:“我以为你们两家敲定婚事,是干爹叫他提早过来。”

凌骁会意:“不是?”

“干爹叫他来,为何隐瞒你啊?”齐俞恒骂他驴脑子,“他是你未来的老丈人,按理他来京城,你尽地主之谊应该去码头接他老人家。”

凌骁问:“你娶云璎时,接过她爹?”

“我不去谁去?”齐俞恒像看傻子一样,“这点人情世故不懂。”

“我又没娶过亲,我怎么知道。”凌骁问他是不是找抽。

“得得得,我不是来跟你打嘴巴官司,”齐俞恒叫他打住,“跟你说完正事我就走,云璎精着呐,问我是不是有事,我没告诉她。”

凌骁皱皱眉:“什么事?这么神秘。”

“神秘个屁。”齐俞恒声音压得更低,难得正色道,“我特意来告诉你,云御史被弹劾了。”

凌骁一怔:“弹劾?什么名目?”

齐俞恒表情不言而喻:“巡盐御史,天天跟盐商打交道,你说什么名目?”

清水无鱼,凌骁问,“抓到证据了?”

“尚不清楚,”齐俞恒摇头,“这事你别回去问干爹,我在我爹书房发现的折子,按理这类折子应该都察院经手,不知怎么到我爹手上,看样子被压下来了,不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尤其你们要成婚的当口,不是好兆头。”

凌骁觉得也是:“从哪递上来的,你没旁敲侧击打探一下?”

“这事我不好明查,”齐俞恒说,“太敏感了,稍有不慎,连我爹都牵进去。”

“我能做什么?”总不能坐以待毙干着急。

“你就当不知道吧,”齐俞恒迟疑片刻,“尤其不能让云家两姐妹知道,估摸老太太那边也不知情,我今儿来告诉你一声,好让你有个准备,万一……”

他叹气:“你别怪我乌鸦嘴,万一最坏的结果,齐家肯定受牵连,我能保住云璎属万幸,至于云琇,你得想好退路,你们没成亲,来得及抽身,至于孩子,要或不要,赶紧安排,不足五个月能打胎。”

这番话,听起来残忍,甚至冷血。

可凌骁心里清楚,在扬州他绑架薛掌柜那晚,听到盐道很多触目惊心的内幕,即便薛掌柜不会全秃噜,但就秃噜这些,云家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齐俞恒是人精儿,他说关键时刻只能保云璎,是实话。

危难关头,谁敢拖着自己一家老小讲义气,那不是义气是傻气,自扫门前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官场生存法则之一。

凌骁送走齐俞恒,坐在床边,盯着云琇发呆,让他放弃她,无异于挖肉之痛。

他不想痛,也不想看到云琇绝望的眼神。

……

隔日一早,云琇发现他吃饭时心不在焉,问他是不是没睡好。

“还好,”凌骁对她笑笑,照例把剥好的两个鸽子蛋放她碗里,又叮嘱,“早晚凉,冷了记得加衣服,别贪凉睡窗边,凡事叫下人跑腿。”

“你怎么了?”云琇发现他今天特别温柔,摸摸他额头,“没发烧呀,突然对我这么好。”

凌骁拿下她的手,在掌心握了握,反问,“我以前对你不好吗?”

云琇心尖像泡进蜜罐,“我没说你对我不好,不过今儿特别好。”

“是吗?”凌骁吃完,起身换衣服,“你除了喜欢听好话,没别的。”

云琇搁下筷子,亲自伺候他穿衣,笑着问:“你不喜欢听好话呀?”

“喜欢。”凌骁仰着脖子回答,“你说什么我都喜欢。”

“别贫了,”云琇把马鞭交他手上,“路上慢些,我见时辰还早。”

“好。”凌骁说着,又叫她,“琇琇,你过来。”

云琇过去,与他四目相对:“怎么了?”

凌骁说:“抱我。”

云琇听着哭笑不得:“这话不应该我说吗,‘抱抱我’才对吧。”

凌骁二话没说,伸手拢住她,附她耳边道,“换你。”

相互拥抱有区别吗,云琇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熨帖的衣料上,“行了吗?”

凌骁嗯一声,松开手,出门前说:“以后每日记得抱我。”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云琇笑出声,娇嗔道,“要当爹的人,越活越回去。”

凌骁说走了,去枢密院点完卯,找个外事由头去了云府新宅。

接待他的是春柳,“侯爷,您怎么来了?替姑娘拿东西?”

凌骁表明来意:“我找云御史,他在不在?”

春柳摇头:“不巧,老爷这会刚走。”

凌骁问,“去哪了?”

“不知道。”春柳想了想,“不然您稍等,奴婢去管事那边打听一嘴,很快回来。”

她说着,急急退下去,前后一盏茶的功夫,回到花厅,有些纳闷道:“侯爷,老爷去侯府了,没告诉您和姑娘吗?”

云御史亲自上门,绝不是找他,凌骁起身往外走,“行,我知道了,今天的事,谁都别告诉,尤其云琇。”

春柳领命。

凌骁又马不停蹄赶回侯府,他刚走到廊下,就听见云御史坐在屋里大吐苦水。

老侯爷感知门外有人,却不作声,似乎有意让凌骁听见。

云之洞什么都不知道,愁眉苦脸道:“侯爷,下官找人查证两遍,确定弹劾书是户部的李侍郎递到刑部的,这,这是为什么啊?”

他使劲摇头:“下官常在扬州,不可能与户部的人结怨,与李侍郎也未曾谋面,冷不丁被人背后放箭,总要死个明白。”

“要不是定国公照拂,压下折子,下官这会儿就该去大理寺、都察院报道了,”云之洞冷汗涔涔,用袖子不停擦拭额头,“下官想其中定有误会,想约李侍郎单独出来聊聊,找了几次,都吃闭门羹,辗转打听,才知道李家和侯府沾亲,下,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侯爷出面约李侍郎出来。”

他边说,边打开带来的竹筒,倒出装裱好的真迹,摊开道:“下官听闻李侍郎平日喜欢临摹大家字画,这是下官一点心意,望他笑纳。”

云之洞非常聪明,他从头到尾,没拿自己女儿怀孕的事跟凌家敲竹杠,也没拿两家定亲做垡子,逼迫凌家强行插手,他表现得谨小慎微,甚至怯懦,即便不说明,老侯爷也懂得他的来意。

官场上混迹久了,都是要脸面的人,云家这个时候舍下面子求凌家,凌家当然不会不管,反而体谅云御史作为父亲,作为一家之主的不易。

老侯爷仔细端摩真迹,不疾不徐道:“亲家,这张画少不得五百两黄金,你如此大手笔,李侍郎怕不敢接啊。”

这声“亲家”,是凌家给出的定心丸,证明他们一条战线。

云之洞暗暗松口气,面上依旧谨慎:“下官担心李侍郎觉得诚意不够,出手唐突,依侯爷之见,下官准备什么见面礼合适?”

“见面礼就算了,这幅真迹你收好,”老侯爷笑,“这么着,明儿我请二位到府上一聚,大家把话说开。”

云之洞叠声说好,起身告辞:“下官静候佳音。”

老侯爷目送他离开,转身给廊下的八哥喂食,淡淡道:“人都走了,出来吧。”

凌骁从拐角处走出来,神色凝重:“爹,就这么放过李家?”

“且听李侍郎怎么说吧。”老侯爷慢悠悠道,“户部掌管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李侍郎想查盐税易如反掌,这种事儿经不起查,历朝历代如此,他有意鸡蛋里挑骨头,总归有什么目的。”

顿了顿又道:“依我见,李侍郎未必真想和云家鱼死网破,否则他为什么把折子交给定国公?定国公是谁的亲家,向着谁,他心知肚明,也晾死云御史会来侯府。”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老侯爷拿剪子,剪掉多余的花枝,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凌骁听,“你母亲就是妇人之仁,李家这根刺不拔出来,迟早烂根儿。”

凌骁抱拳:“儿子明白了。”

***

两日后,李侍郎和云御史同时出现在侯府的宴请上,做东的是凌老侯爷,三人相谈甚欢,云御史前思后想,还是把那幅真迹送给李侍郎,也给侯府准备一份厚礼,话说得漂亮:“以后三家也算亲戚,同住京城,多走动才好,下官有不周之处,烦请李大人多多提点。”

李侍郎打开真迹的瞬间,两眼放光,欣喜之余,内心对云御史越发不齿,如同邢夫人说的,李家经营多年的关系,不但被云家捡漏,怕是日后平步青云,家底越来越丰厚。

好事凭什么都被云家占了?

分别时,李侍郎特意与云之洞同路走一段,借着酒酣耳热,道:“云御史,如今你两个女儿一个嫁到定国公府,一个即将嫁到忠毅侯府,可谓好事成双啊,不过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哪天你家八姑娘成了罪臣之女,凌家还会认你这个亲家吗?”

云之洞一听这话,顿时酒醒了,连连表决心:“李大人提点的极是,下官知道怎么做,知道的,今儿这份真迹您收着,改日下官再送份诚意,还望李大人日后多多包涵。”

关于李凌两家那点破事,整个京圈儿都知道,云之洞稍作打听便知晓,李侍郎句句打压,就是见不得云家取而代之。

可无论心里多气多恨都无济于事,他跪在老太太屋里忏悔,话里话外只能牺牲云琇,保住云家前程。

老太太累了也乏了,身体不好,不想听这些腌臜事,摆摆手:“你叫八丫头回来,亲口跟她说,只要她同意,就随你意思办吧。”

云之洞死马当活马医,叫春柳把云琇接回来。

云琇看见云之洞第一眼,发现父亲憔悴许多,关心道:“爹爹舟车劳顿,怎么回京也不告诉女儿一声,女儿该去接您。”

“坐吧,坐吧。”云之洞没有就男女之事骂她败坏门风,相反客气至极,要她注意身子,“今儿接你回来,为父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云琇虚虚坐在椅子上,乖巧道:“爹爹请说。”

云之洞犹豫很久,艰难开口:“琇琇,为父知道你和小侯爷感情深厚,既感情深厚,也无所谓虚头巴脑的形式和名分,为父想,想啊,你既有凌家骨肉,还是早早过门的好,免得两人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

云琇没听懂:“不是凌家说婚期定在中秋之后吗?再提早?怕是平康郡主不会同意。”

“不,不等中秋了,”云之洞避开女儿灼灼目光,“为父的意思,凌家抬你为贵妾,近日就进门,也,也不怕他人诟病。”

“您说什么?女儿没听清,”云琇的笑容僵在嘴角,怔怔看着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父亲可否再说一遍。”

“我的意思,”云之洞轻咳声,“你只当保全娘家,先抬妾室,等为父局面稳定,再请小侯爷娶你为妻,琇琇,琇琇。”

云琇脑子嗡嗡的,听见有人叫她,本能答应:“在,我在。”

云之洞松口气,把事情来龙去脉告诉她,而后捶足顿胸道:“琇琇,是为父对不起你,但只要父亲在,云家在,总有天替你出这口恶气!”

云琇当下是木的,她想不到长远的事,只说:“爹,我想给凌骁写封信,问问他的意见。”

“好,好,你写。”云之洞忙叫人拿来笔墨纸砚。

云琇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她之所以用笔墨,没有亲口问凌骁,也许怕他给出令自己失望的答复。

果然,信送出去,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连三天石沉大海,凌骁也没接她回小宅。

云琇什么都明白了,她低头摸了摸已过三个月的肚子,叫来春柳,轻声道:“你告诉父亲,我同意了,一切按他们说的办。”

两日后,侯府送来玫红色喜服,新宅大门外停了顶轿子。

云琇叫春柳梳妆,她面无表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问春柳:“都说花无百日红,你说我会不会有色衰爱弛的一天?”

春柳忙安慰她:“姑娘,您别瞎想,小侯爷兴许有什么不得已,但对姑娘的心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云琇抚了抚脑后的发髻,笑着摇头:“爷们儿都是干大事的人,小情小爱不过调剂品,女人也是,时辰到了,该走了。”

她坐上轿子,挑开纱帘望一眼身后的新宅大院,没有一个送亲的人,她默默放下帘子,对春柳说,走吧。

轿子晃晃悠悠前行,远处突然传来老太太的悲鸣:“琇琇!琇琇啊!祖母陪你回扬州!哪怕养你一辈子老姑娘!我们不嫁了!成不成!”

外面传来春柳低声急劝:“姑娘,今日大喜,不能哭。”

“嗯,我知道。”云琇紧攥着帕子,仰起头,把涌出的泪水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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