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小姑奶奶见大姑奶奶

第78章 小姑奶奶见大姑奶奶

对于云御史而言,能用银钱解决的问题,不叫事儿。

凌家一句话,他把带到京城应急,现有的金砖,整整二十个红木箱,按金砖规格,一层八块,一箱六层,沉甸甸的,三辆马车一气拉到侯府。

凌老侯爷亲自接待他去书房喝茶,凌骁是晚辈,老丈人来帮忙,没有不露面的道理。

云御史不能去后院看闺女,喝茶时面露愧色:“下官尽绵薄之力,只求家宅和顺,子女平安。”

老侯爷哪能听不懂话里话,看着凌骁说,“我和郡主都喜欢云琇,把她当自家人看。”

凌骁会意,连忙起身,对云御史表诚意:“父亲,女婿肯定照顾好琇琇娘俩,您只管放心。”

“我放心,放心。”云御史笑道,“云琇爱耍小性子,还请小侯爷平日多多担待。”

转头又对凌老侯爷道:“若金子不够,下官再取,不过需要时日,烦请侯爷替下官在李侍郎那边说说情,大家同是一条船上,以和为贵才是。”

也别相互揪着把柄坑害对方,放眼整件事除了凌家大获全胜,李家和云家没沾到好处。

云御史从侯府出来时,悲凉叹气,有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是赔了女儿又折钱,堪堪躲过一劫。

李家更惨,李侍郎称病长休,李牧在回老家的路上翻了马车,连人带车从山上滚下去,三日后才找到尸身,李妙疯了一了百了,浑事不知,关在庄子上混吃等死。

邢夫人虽未被休,但所出的两个孩子同时一死一疯,她跟着去了半条命。

平康郡主倒是比之前容光焕发许多,请圈儿里的各家夫人去畅春园吃茶赏菊,夫人们纷纷向她道喜。

有人问:“怀胎几月了,四月有余吧?”

郡主笑得合不拢嘴,“没呢,下月十六刚满四个月。”

“下月十六,近中秋。”另有夫人说,“听说宫里这次要大办宴席,庆祝拿下巴尔喀什湖南面的顽疾之地,战了七八年,可算有个结果。”

“也该有结果了。”平康郡主端着茶盏,收了笑,“我家骁哥儿是不成器,不然也要他随军走一趟,拿个军功回来,老爷子脸上有光。”

“一根独苗,别折腾了,”卢夫人看着她笑,“骁哥儿现在挺好,小夫妻新婚燕尔,你把人往哪指使都不合适。”

但此“夫妻”,不是名正言顺的正妻正房,总有人多嘴,“郡主,前院有老爷们儿奔前程,可后院添丁添口,杂事琐事指望不上他们,我们不是外人,说句大实话,长孙托生在姨娘肚子里可不好听。”

庶长子和嫡长子,一字之差,相隔千里。

平康郡主也为此头疼,“前儿个,骁哥儿找我说起此事,不知是他的主意还是我家媳妇想法,说等孩子落地,登入族谱,按嫡亲血脉添他名下,日后再选良辰把媳妇抬正室,我寻思是个法子,就是乱了章程。”

反正凌骁向来不着调,夫人们心领神会相互对看,没人搭腔。

一来知道郡主对儿子宠爱有加,二来云家的背景,私下都打听过,除了邢夫人二五眼,平日和郡主走得近的夫人们都知道扬州巡盐御史上通兵部,下通盐道商贾,年年盐税充纳国库,以备军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云御史小心驶得万年船,上峰也愿意从指缝里漏财。

为官为臣讲究一个“忠”,可帝王也得张弛有度,不能寒了众人的心。

权力的博弈和平衡,是亘古不变的游戏规则。

眼下,御史连嫡亲闺女都搭进去,不免唏嘘,再多银钱买不来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想必有苦衷,而且起先是定国公府的卢夫人做保媒,她拿自己脸面举荐的姑娘,抬成妾,不等于下她脸吗?

内宅夫人之间言语稍有不慎,影响的是丈夫前程。

方才多嘴的那位意识到自己起错话头,忙低头喝茶,生怕卢夫人发难。

“我家恒哥儿也是疼媳妇的,没见他有骁哥儿上心,”卢夫人放下茶盏,依旧笑的和气,劝平康郡主,“他二十好几的人,头回当爹,自然对孩子重视些,你疼他,他疼自己孩子,亦没错。”

“是呀,规矩人定的,”马上有人见风使舵,“头胎顺顺利利生儿子才是正事儿。”

于是一行人又七嘴八舌劝郡主不必在乎细枝末节。

唯独卢夫人等众人散去,两人同乘马车时,拆穿平康郡主心事,“别人不知道,我可了解,你心里念着正妻还是京圈儿的好,体面。”

平康郡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骁哥儿不喜欢,我有什么法子,我有心帮李家一把,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脸都被他们丢尽了。”

“李家大势已去,提他们作甚。”卢夫人说,“我要是你,横竖由着骁哥儿去,小公母的日子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再说多个能干人帮你掌家有什么不好。”

“你家璎丫头有能耐。”平康郡主叹气,“我见琇丫头和她姐姐脾性不一样,怕是降不住侯府那些老婆子。”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卢夫人笑起来,“软钉子也是钉子,只要达到目的,手段不同有何关系。”

“你倒是看好她,”平康郡主似有不满,“我没看出她什么钉子,就看出骁哥儿围着她团团转,比对我这个亲娘还亲,谁让琇丫头吃亏,他恨不得拆人房子烧人地,混账没完。”

“你就是儿子太少,才整天把心思花骁哥儿身上,”卢夫人笑得意味深长,“恒哥儿没成婚前整日胡闹,我烦都烦死,现在璎丫头管着挺好,我乐得清闲。”

“你不用拐着弯儿劝我,”平康郡主也算看出来,“你心是偏的,你家三媳妇又给你上什么眼药?八成急着她妹妹扶正,天天找你诉苦。”

“你别冤枉我家璎丫头,”卢夫人打从开始心没正过,“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小夫妻话家常,恒哥儿有心告诉我。”

平康郡主不信,也懒得反驳,看在云家毫不犹豫掏钱补贪墨窟窿的份儿上,应该大度些。

她回府邸,想去看看云琇,结果婆子告诉她,被凌骁带出去做秋裳和冬衣了。

“就这么跑出来,婆母知道肯定要说我。”马车里,云琇抱怨,“你这几天怎么这么闲,当枢密院是自家后院,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凌骁坦然点头:“最近西域驻军凯旋,回枢密院报道,乌泱乌泱,营房快挤不下了,又没我什么事儿,回来歇着呗,要不是你说躺在屋里发霉,我今儿就自己出来。”

云琇虚着眼瞧他,“合着自己想玩,拿我做幌子。”

“早先说好,你长肚子重做衣服,”凌骁觉得她不识好人心,“今儿出来一起不正好,反正你在燕京没几个朋友,顺道带你认识新朋友。齐俞恒已经定好雅间,云璎也去。”

“是什么人啊,这么隆重?”云琇问,“先也没听你提起。”

凌骁啧一声:“人之前在巴尔喀什湖,刚随军回来,我跟你说了,你知道是谁吗?”

瞧这语气,云琇白他一眼:“京圈儿的?”

“正宗京圈儿,”凌骁说,“覃家的。”

云琇有所耳闻:“我爹上任御史前,在扬州接待过覃家人。”

凌骁一猜就是:“温夫人喜欢扬州,覃家隔两年要去一次,今年没去成。一会你见到覃家人,他们说温夫人你跟着说就成,她是先帝之女,不过覃家挺避讳这事儿。”

宫里秘辛多,云琇没兴趣打听,只说知道。

两人去布庄挑了当下流行的花色,裁缝量了尺寸,凌骁急着要走。

“你不做衣服呀?”云琇回车里问他。

“本来就给你一人做,”凌骁怕她颠簸,多放两个软枕在她腰后,“府里大小事有我娘操心,还怕我没衣服穿。”

云琇想想也是:“婆母多宝贝你呀,我看齐三爷在家都没你得宠。”

凌骁大言不惭:“他哪能和我比,我是万千宠爱独一个。”

话音刚落,车外有姑娘抢在云琇前说话:“凌侯爷,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您照照镜子,别说京圈儿,整个燕京城有比您脸皮厚的吗?还万千宠爱,一大老爷们儿好意思说出口。”

凌骁青筋直跳,起身钻出马车:“覃飒飒!你给我闭嘴!一大姑娘听墙根儿,害不害臊?”

“你都万千宠爱,我臊什么啊?”覃飒飒下马,笑得直打颤,对车里说,“你扬州媳妇儿呢?快叫人出来瞧瞧呀。”

“覃姑娘好。”云琇从车里钻出来,由凌骁扶着下车,笑盈盈看着来者。

覃飒飒一身银红束腰的骑马装,发髻高束,除了一根鎏金卧凤簪子,没有多余饰品,一手握鞭,一手牵着缰绳,飒爽英姿,和本人名字相得益彰。

“扬州蛮灵的。”她不按规矩打招呼,直接用扬州腔来一句。

云琇听着愣了愣,而后笑出声,也用扬州话说:“老灵咧。”

凌骁无语站一旁,心道覃飒飒嫁不出去不是没原因。

“覃英呢?”他怕两人再说下去,覃飒飒舌头捋不直,“没跟你一起?”

“我哥当大孝子去了。”覃飒飒转头说,“我爹前年说冀州的庄子住着舒服,不回来了,我娘立马说好,我都纳闷,冀州哪住着舒服?这不,想吃几家老字号的糕饼,要我哥买了捎回去。”

“我说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们了。”凌骁呲她,“你不亲闺女吗,怎么不去买?”

“我倒想,我哥不让啊。”覃飒飒挺委屈,“他怕我跟人打起来。”

凌骁煞有介事点点头:“你哥未雨绸缪,我也担心这个。”

“人姑娘家的,你会不会说话?”云琇怕开玩笑过火,插嘴打圆场,“覃姑娘,你别介意。”

“我不介意。”覃飒飒非常友善朝她笑笑,“真打起来我不吃亏,是他们怕赔人家铺子。”

凌骁对云琇说:“听见了吧,她不是没打过,有空让你见识见识,一姑娘打架,一帮老爷们儿劝架的奇景。”

“得了吧,”覃飒飒想起来不解气,“上次不是覃英那个怂包夺我板砖,我非给那秃子开瓢不可,什么玩意儿,以为姑奶奶好欺负!”

“覃姑奶奶,覃英来了。”凌骁觉得和云琇比起来,小姑奶奶见大姑奶奶,“赶紧去给你哥搭把手。”

覃飒飒回头看眼拎着大包小包的覃英,哼了声,翻身上马:“他要做大孝子,我哪能抢他功劳。”

“飒飒,你下来!”覃英要不是两只手占满,恨不得把人拽下马,“母亲在家怎么说的,你出来就忘形。”

“我就喜欢骑马,不喜欢坐车,碍你什么事儿?”覃飒飒居高临下调转马头,“看不惯你回去告状呀,你是温夫人的耳报神,我好怕呀!”

说完,一扬马鞭,走了。

凌骁见覃英脸都气白了,伸长脖子看了看远去的姑奶奶:“你真告状了?”

覃英咬牙切齿:“在家要不是我爹拦着,非抽她不可!”

“好歹自己妹妹,哪有隔夜仇,你难得回来,”凌骁帮忙拿两件东西,云琇伸手,他没让,“齐俞恒给你接风洗尘,祝你凯旋而归,宋小爷怎么没来?”

覃英说:“被表叔扣家里了。”

“宋叔不是一向不管他,”凌骁问,“犯什么事了?”

“不知道,”覃英想起什么,问他,“我表叔搬家了,你知道吗?”

凌骁摇头:“多早晚的事?”

“小半年了吧,搬去城郊园子,”覃英算了算,“那程子你不在燕京?”

“啊,我去扬州玩了好久。”凌骁又指指身旁,得意道,“我媳妇儿,千里迢迢陪我回京。”

“我回来听我母亲说过一嘴,”覃英对云琇点个头,算打招呼,又对凌骁说,“你幸亏没去,路上最快也得两三个月,我娘本不想我去,我爹说历练历练也好,去了才知道‘遭罪’两字咋写。”

“我想去也去不成啊。”凌骁叹气,“哪次出征不得闹两天,再多闹几次,我没出城就得折家里。”

“老爷子提早把爵位传你,不就想留你在身边,”覃英拍拍他的肩膀,“刀剑无眼,你家贡献两个英烈,对得起满门荣誉,别说平康郡主不让你走,我出发的头天晚上,我娘一宿没睡。”

凌骁也觉得无奈,又问:“你家老三老四没吵着要去?”

“想去,被我爹拦了,”覃英啧了声,“俩猴崽子,比覃飒飒还欠抽。”

兄长不易啊。

凌骁同情地看着他:“还好,我家就我一个。”

覃英和云琇不约而同瞥向他,是多不会聊天……

等三人到了雅间,齐俞恒、云璎和覃飒飒聊得正酣。

覃英一见覃飒飒,眉毛不是眉毛,眼不是眼,“你怎么坐主位?到底懂不懂规矩啊?”

“我乐意。”覃飒飒仰着头,冷哼,“人齐三爷说了,给我接风,我不坐主位,坐哪?”

齐俞恒忙起身当和事佬,叫人入座:“你们一家人,分什么主次,我本来说接你去府上,但有长辈,说话不自在,干脆来外面。”

云璎和覃飒飒脾性投缘,替她说话,“覃英,飒飒是你妹妹,又不是外人,坐哪都一样。”

云琇坐到一旁,插不上什么话,默默替他们添茶水。

凌骁怕她烫着,把茶壶拿走,交给齐俞恒:“哎哎,地主之谊,端茶倒水去。”

“有了媳妇儿就是不一样,”覃飒飒啧啧两声,“懂得疼人。”

覃英寻思要不要回去告状,太丢人了:“你一个姑娘家,说话矜持点。”

“我叫直爽,”覃飒飒纠正他,“再说你懂矜持什么意思吗?让你写个家书,就四个字,娘叫我回信,我写了整整两页纸,没好意思引经据典,怕你看不懂。”

“你!”覃英直接拍桌子起身走人,被齐俞恒拦下,“算了,算了,咱局器,不和姑娘一般见识。”

“她是普通姑娘吗?”覃英气得七窍生烟,挽起袖子出去,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木棍,“覃飒飒,我不跟你动手不是打不过你,今儿爹娘不在,没人护你,让你开开眼。”

覃飒飒见覃英来真格的,忙躲到云璎后面,嚷道:“你干什么?想打人不成?好男不跟女斗,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背地里叫我怂包,以为我不知道?”覃英气势汹汹,要不是齐俞恒和凌骁挡着,估摸棍子已经抽身上了,“你过来!”

覃飒飒从椅子后探出头,“我傻啊,过去给你抽。”

说着,她突然蹲下去,双手捂脸,说哭就哭:“覃英,你就是公报私仇,拿我撒气,你们别拦他,让他打,打完了回去我也告状,把你那点见不得光的事儿都抖出来。”

凌骁和齐俞恒心照不宣对看一眼,压低声音说:“有把柄捏人手上,就该端正态度。”

边说边把棍子拿下来,扔一边,“都饿了,坐下说话。”

覃飒飒换了个离覃英最远的位置坐下,吸了吸鼻子,“说好不打我,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覃英余气未消,不耐烦道:“你要说就说!”

“那我真说了?”覃飒飒眼角挂泪,明显在笑,“是你要我说的,别一会恼羞成怒又动手。”

“多大点事儿?”齐俞恒和凌骁投来好奇的目光,“说吧,说吧。”

覃飒飒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分享情怀,说:“去年夏天,柳夫人难得带着闺女来中原玩一趟,我哥相上人家丹家姑娘,不然那么殷勤,跑到什么湖去受罪。”

“丹家?”云琇转头看她,“好奇怪的姓氏,不是中原人吧?”

“西伯族的,”覃飒飒笑道,“丹姑娘长得绝美,一头蜜色长发在阳光下耀眼得很,不过我爹好像不大待见人家。”

“西伯离巴尔喀什湖很远啊,”凌骁把剥好的虾放云琇碗里,“我在枢密院一直听说那边军情紧急,你哪有时间找人。”

“不用找了,”覃飒飒泼冷水,“我听我娘说,好像丹姑娘回去就定亲了,人台吉家千金,不愁嫁,再说大哥,母亲准备中秋节进宫,给你说亲,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覃英没说话,喝口闷酒。

“天涯何处无芳草,”齐俞恒会来事,跟他碰杯,“京圈儿的姑娘不差,找个脾气投缘的,西伯太远了,人娘家肯定舍不得。”

“得了,你回京,咱哥几个三不五时聚一聚,打打球,”凌骁转移话题,“我昨儿在枢密院名册看到你的名字,下面标注待定,你待定去哪?”

“没想好,”覃英说,“我爹的意思,想我去兵部,如今枢密院大换血,老人儿基本下野,前两日我去看表叔,问他意见,他也要我去兵部。”

齐俞恒反应快,凑凌骁旁边:“是不是想调到干爹手下做事?”

凌骁说不知道:“老爷子朝野上的事,从不在家说,也不让我们问。”

顿了顿,又看向覃英:“既来之则安之,你打算不走,跟家里人商议来得及。”

覃英说也成。

“不过你这些时住哪儿?”齐俞恒想起什么问,“京城老宅?空置好久了吧,能住人吗?”

覃英说不用担心,京城有覃家旁支,肯定不会睡大街上。

“成,你有住的地方就行,”齐俞恒转头又问覃飒飒,“姑奶奶,你啥时候回冀州?我派车送你。”

覃飒飒出来就没想回去,“我玩两天再说。”

齐俞恒:“你住哪啊?”

覃飒飒看向覃英:“他有地方,我就有地方啊,我跟素素说好了,住她那。”

“素素?哪个素素?”凌骁听着名字耳熟。

“覃清素。”齐俞恒问他脑子里装什么,“出来的少就是了。”

凌骁回想一下,没印象:“打马球见过吗?”

“没,”齐俞恒用胳膊肘撞了撞覃英,“秋天又有马球赛,你来不来?”

不等他说话,覃飒飒嚷道:“我去!我去!冀州那个乡下快憋死我了。”

凌骁有些犹豫,云琇的肚子已经显怀,他自己去玩没问题,但拖个有孕的总不方便,“我不一定能去,先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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