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想造反吗

第88章 想造反吗

当凌骁的车经过垂花门前时,云琇毫不犹豫提起裙子,转身离去。

他知道她一定火冒三丈,却发不得。

“大奶奶,刚才小侯爷看你来着。”春柳扶着她,小声说,“奴婢觉得小侯爷除了对您好,不是不通情的人。”

云琇抬抬手,示意不要再说,“春柳,我乏了,先回屋吧。”

春柳哎一声。

云琇确实累,不是心累,是身体疲累,她怕平康郡主等久了不高兴,连午觉都没睡,吃完午饭就开始梳妆打饭,也好,不用进宫虚与委蛇,落个清闲。

她要春柳拆头发,又备了热水,细细泡个澡后,心无旁骛补午休。

春柳不知道自家大奶奶都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她叹气摇头,出去时轻轻把门带上。

与此同时,太皇太后年纪大,不愿去御花园多走动,来得早的人直接去寿康宫请安,平康郡主和文夫人身份不同,太皇太后早早免了她们的安,要两位晚辈直接去御花园等。

温夫人等四下人少了,才问:“怎么不见你家琇丫头?今儿宫宴,皇亲、诰命一律准恩,你家新妇蕙质兰心,应该带出来长长见识,也让太皇太后怹老人家高兴,骁哥儿真真成家立业。”

“不过巡盐御史家的女儿,谈不上见识不见识。”平康郡主少几分伪装,多几分感慨,“我也同你掏心窝子说一句,骁哥儿这门亲事我并不满意,奈何他对这丫头痴迷得很。”

“这点随老侯爷,是个情种,”温夫人淡笑,委婉劝道,“你既然如孩子的意,索性好人做到底,我倒羡慕你,只操心一个,我家那三个,感觉尚未开窍。”

“英哥儿也没有吗?”平康郡主不露痕迹转移话题,“他年纪也不小了吧。”

温夫人叹气:“兴许缘分未到吧。”

缘分这东西……平康郡主心里酸溜溜的想,放眼整个京圈儿,各家小爷缘分都好,怎么凌骁挑来挑去挑个漏眼。

戌时过半,天已全黑,一轮圆月当空,宫墙上十二门礼炮齐齐鸣响,砰一声空中炸出绚烂礼花,五彩斑斓,带给御花园赏月的妇人们不小惊喜。

云琇坐在院子里,叫春柳把炕桌拿出来,摆上茶点和月饼,又叫丫头婆子站院子里欣赏皇宫里的烟火。

良久,她开口问身边人:“这是我们来京城的第一个中秋吧?”

春柳点头说是,又怕惹大奶奶伤心,笑着问:“大奶奶,定国公府送来炙羊肉,老太太那边送来宝塔酥和扬州小点,还有其他门户送来吃食,您要不要一样尝一点?”

云琇没什么胃口,“放着吧,兴许郡主和老侯爷回来饿了,需要宵夜。”

礼炮持续半个多时辰,最后一个礼花炸完,春柳对其他人说:“大奶奶需要休息,都散了吧。”

一行丫头婆子福礼退下。

春柳又转向云琇:“大奶奶,夜凉,咱们进屋吧。”

“等会。”云琇抚着肚子,窝在圈椅里,“去拿件披风给我盖上。”

春柳哎一声,转身进屋又出来。

“大奶奶在吗?”院门外倏尔响起陌生的声音,“奴才奉小侯爷的命,请大奶奶过去。”

“去哪?”春柳警惕问,“你是何人,敢冒用小侯爷名义,擅闯侯府?”

“大奶奶误会了,”婆子走进来,站在廊下向云琇行个蹲安,“奴才是小宅新进的管事,那边小,加上奴才,仅三个仆役,小侯爷命奴才亲自接大奶奶过去。”

凌骁不是在宫宴吗,云琇奇怪:“小侯爷人在哪?”

“还在宫宴上,”婆子恭恭敬敬回答,“不过车夫方才来小宅找奴才,说小侯爷进宫前交代的,等宫宴过半,就接大奶奶过去,还说晚些也会过去。”

云琇丝毫没有迟疑,起身扶着春柳:“我们现在走吧。”

小宅的房里似乎早已安排妥当,香炉里燃着淡淡的茉莉香,澡桶里热水正好,氤氲的水面上散落蔷薇花瓣,飘荡出若有似无的花香气息。

厢床的幔帐换成大喜用的朱红色,被珠联璧合的帘钩高高束起,晴水和田玉的珠帘在指尖拨弄下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来回轻晃,云琇了然于胸地笑起来。

她拆了头发,沐浴焚香,靠在床上等待,结果等着等着睡着了。

凌骁什么时候回来,她不知道,只知道迷糊间闻到极淡的酒气,而后肩膀感到些许凉意,接着是后背,最后一个温热的触感贴上来。

云琇清醒时,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

琉璃窗外满月高挂,银辉明亮,照得树影斑斑,一阵夜风袭来,门廊下的拉丝角灯不停来回摆动。

凌骁搂着她再睡过去,是三更天。

头天宫宴,众臣陪着年轻的帝王大有不醉不归态势,凌骁坐在皇亲一席中,侥幸逃过一劫,他焦急等待结束,马不停蹄赶到小宅,就见到歪在床头睡着的美人儿,脑子里紧绷的弦忽地断了……点卯肯定错过,好在第二天沐休,他睡到三竿。

下意识伸手捞人,捞个空,凌骁瞬间睁开眼,迅速爬起来,就看见云琇坐在八仙桌旁剥橘子,悬着的心落下去。

“你何时起来的?”他拿起备好的中衣,问,“怎么不叫醒我?”

“你早上睡得熟,我想让你多睡会。”云琇笑道,“赶紧起来,我叫厨房做了打卤面,是你最爱吃的肉酱臊子。”

“你没什么不适吧?”凌骁看着她的肚子,想起来,“后来太困,没注意。”

“有事我还能坐这儿给你剥橘子吗?”云琇笑他傻,“昨晚还以为你不来了。”

凌骁过去,拿瓣橘子扔嘴里,“我不来,何必大费周章接你出来,反正你也想住小宅,两好合一好。”

“你倒省事。”云琇问他,“我们几时回府?”

“不回了。”凌骁大手一挥,像做重大决定,“小宅清静,便于养胎,就这么着吧。”

云琇听着一愣,随即笑出声,只当玩笑:“你也不回去了?”

“对,”凌骁很坦然地反问,“你不要我陪?”

“我天天想你陪。”云琇把剥好的橘子塞他嘴里,“可你不回去,公爹不说吗?万一有公务上的急事找你呢?”

凌骁要她少杞人忧天,“枢密院有枢密使,我爹在兵部,不会越级找我。”

云琇虽不懂兵部与枢密院的关联,但前世跟着谢宗仁走一遭,对官场的门道略通一二,便笑道:“你量死公爹不理会你就是了。”

“一千一万个不会。”凌骁说饿了,食指敲敲桌子,“不是做了打卤面,面呐?”

云琇要他稍等,唤声“春柳,摆饭”,没隔会儿,大小两碗面,加葱丝、蛋条、黄瓜丝、盐、小葱、香菜一并七八个小碟子端上桌。

两人吃面,谁都没提起宫宴的事,也没探讨真不回去有何下场。

云琇怀疑,平康郡主到底知不知道云家贴了多少金砖补李家窟窿,云御史是个胆小又自私的人,她从未见过自己父亲这么大手笔的掏家底。

细想想,云家拿这么多钱是何用意?

不就想换来亲家对自己女儿的正眼吗?

抬妾时,云琇恨过云之洞,恨他弱懦无能,可冷静下来,扪心自问,真为了一己私欲眼睁睁看着云家老小流放,或拉到菜市口满门抄斩吗?

云琇不敢深想,老太太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

总之,小公母在小宅里窝着,和侯府生活并无两样。

凌骁非常乐意,既不用担心无妄之灾,还解禁了,就是不能彻底快活,对云琇得悠着点,即便如此也心满意足,有总比没有强。

一晃,云琇快六个月了,行动越发笨拙,天气也寒凉不少。

侯府送过两次厚衣裳,也不见两人要回来的意思。

平康郡主眼见枝丫上的树叶都掉秃了,再也坐不住,跑到前院书房,气急败坏质问老侯爷:“您真真沉得住气,他俩一声不吭跑出去快两月,想造反吗?难道要我这个做婆母的下脸面,请他们回来不成?!”

老侯爷老神在在抬抬眼皮,“我看他们不回来挺好,清静。”

“您这是什么话?骂我是始作俑者?”平康郡主忽地站起来,“我费尽心思为凌家,到您这儿全成不是?妾身就想问问,您不想子孙昌盛?”

老侯爷反问,“我想得多了,事事如愿吗?”

“事事如不了愿,也得想辙如愿,”平康郡主涨得满脸通红,“妾身不明白,那云琇哪点好?您平日说我惯着骁哥儿,您不惯不宠?骁哥儿回头给您上眼药,您当晚就应了他的要求,这次宫宴多少高门的好姑娘,论出身、品貌哪个不比云家强,这会子好,她成嫡妻,连妾室都不让进门!”

“高门的好姑娘不是给凌骁准备的。”老侯爷一语中的,“如今上峰年轻力壮,正是扩充后宫,平衡各党势力的时候,太皇太后相中的人儿能给你?”

当然不能,平康郡主顿时哑炮。

“为官讲究中庸之道,”老侯爷放下手里的书,“凌骁既不拔尖,也不末尾,平平稳稳、顺遂一辈子,不正是你所期望吗?云家家底丰厚,云御史进士出身,也算书香门第。”

稍作停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官场上使银子的地方,还需我教你?危难关头拿出真金白银救你的才是恩人,高门大户并非人人都是云之洞。”

话点到为止,余下的平康郡主琢磨琢磨,就想透了。

“您的意思,由着他们去?”郡主重新坐下,气焰矮三分,“可云琇太不把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您可知,妾身把玉香送去两次,两次都被骁哥儿撵回来,那是骁哥儿的主意?云琇没撺掇没掺和?”

“凡事讲分寸,”老侯爷不管家长里短,只说,“你儿子不是色令智昏,我也没糊涂,还是那句话,家宅安宁。”

“妾身何尝不想安宁,”平康郡主叹气,“妾身还想膝下承欢,儿孙满堂,偏偏骁哥儿一根香火。”

“罢了,罢了,”老侯爷摆摆手,各退一步,“等云琇快生了再把人接回来。”

平康郡主就等老爷子这句话,连声赞同,“明儿妾身就给骁哥儿带话,要他们有个准备。”

隔日康妈妈亲自去小宅传话,说完便走。

云琇等凌骁下午回来,带着几分沮丧:“公爹说的,等我快生了就得搬回去。”

“不能吧,”凌骁将信将疑,“我爹从不管家里的事儿。”

“康妈妈说的,能有假?”云琇赌气似的,把夹起的肉皮扔凌骁碗里,“八成婆母跟公爹说了什么,不然哪轮得到康妈妈传话。”

老爷子发话了,凌骁不敢不当回事,“挨到那个时候回去,生了再出来。”

“你当生孩子买萝卜白菜呢?”云琇嗔他一眼,“生了,我还要坐月子,就算婆母允许我们出来,断不会把宝贝长孙给我们。”

凌骁巴不得:“那就给她老人家养着,有点事做,别成日想有的没的。”

“合着孩子不是你的?”云琇觉得他脑子扔枢密院又没带回来,“父母都在,哪有把孩子扔给祖母的道理。”

“得得得,一切你说了算,”凌骁听着头疼,“先说好,你留侯府,再遇什么事儿,别拿我出气。”

“就拿你出气。”云琇哼了声,“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这话你说的。”凌骁蓦地凑近,狠狠在脸上吧唧一口。

“油都沾脸上了!”云琇一边拿帕子擦,一边粉拳相加,“登徒子!”

凌骁得了便宜,笑得无比灿烂,“再说今晚有你好过。”

“谁让谁好过还不一定呢。”云琇嘀咕,“仗着比女子多几两肉,惯会欺负人。”

凌骁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云琇呵呵假笑:“好话不说第二遍,夸你呢!”

凌骁猜她没憋什么好屁,捏住她的下巴,要亲,被云琇双手死死抵住,尖叫道:“你嘴上有油,恶心死了!”

站在门外的春柳习以为常地望着天,新来的管事婆子不懂小侯爷和大奶奶的情趣,悄声问:“春柳姑娘,不敲门问问吗?我怕一会侯爷治大奶奶一个大不敬。”

春柳笑着回答:“妈妈,您别管了,不会的。”

正说话,守门的小厮进来报,说覃家姑娘来了。

覃家姑娘有两位,春柳问,来者什么模样。

小厮说,骑马来的,装扮像小爷。

春柳知道是谁,转身敲门,低声说:“大奶奶,覃姑娘来看你了,就在大门外。”

屋里陡然安静下来,隔了一会,云琇开门,双颊绯红未消,轻咳声:“赶紧请人去堂屋坐,我换身衣服就来。”

说着,她又看向屋里,“你慢点吃,我陪她坐会儿。”

凌骁说行。

“我来得不凑巧啊,”覃飒飒吹了一路风,吹得嘴皮子发干,喝口茶润润嗓子,“我昨儿去侯府找你,扑个空,今天要我哥问了凌骁才知道你们跑这儿了。”

她瞧着屋外打量,“挺别致的小院儿。”

“覃姑奶奶,吃了没啊?”凌骁倚在廊柱下,咂嘴道,“就你一人?你哥呢?”

“我来找琇琇,他来干嘛?”覃飒飒看着对面,“冀州名角儿在将军府开堂会,你去不去?”

凌骁嗤之以鼻,“冀州有什么名角儿?”

“你不去算了,”覃飒飒没好气白他一眼,又看向云琇,“我本来也是找你去的,昨儿没找到,今天又来找,足以证明我的诚意。”

云琇笑道:“三顾茅庐不过如此,你邀我两次,我肯定去呀。”

说着,她又看向凌骁,“一起去吧,不能让飒飒白跑两趟。”

“就给凌大奶奶一个面子,”凌骁勉为其难的同意,“下不为例。”

覃飒飒哼一声:“德行!”

她骑马先走,凌骁和云琇坐车。

覃英一见凌家夫妇,顿时头大,叫来覃飒飒,“我说你靠点谱成吗,姑奶奶,人云琇身子不便,你也叫她来玩儿,脑子被驴踢了?”

覃飒飒没觉得不妥:“我问了她,她同意了啊。”

凌骁怕了两兄妹,打圆场:“不打紧,她平日老关在家里闷得慌,出来正好。”

说着,又问:“今儿都谁啊?别说就你们一家子,我还得去给覃将军问安。”

“我爹娘出去了,”覃英带路,“就打马球那几个,女的是飒飒邀的,他们还说等堂会唱完出去宵夜,我估计你够呛。”

凌骁说是,“我不去,云琇这情况,得有人跟着。”

覃飒飒挽着云琇,打趣道:“没看出来,凌小侯爷这般疼媳妇儿。”

覃英啧一声,眼神飞出刀子。

将军府的堂会安排在后园荷塘边,荷塘前有块空地,可以搭台子,正对面有个歇脚的暖阁,姑娘二楼,小爷一楼。

凌骁亲自送云琇上二楼走廊才下去。

许久未见的覃清素偷偷往下瞥一眼,无时无刻不感叹,小侯爷人真好。

可当云琇从她旁边过时,覃清素忙收回目光,装作认真听戏。

云琇如今精神头大不如之前,出来走动片刻,就感到累,她听了不到半个时辰,熬不住了,和覃飒飒话别,便回去。

覃清素坐在二楼,远远看着两人相依相偎的背影,生出浓浓的羡慕之情,“飒飒,我刚刚听你和凌大奶奶聊天,说她和小侯爷搬出侯府了?”

覃飒飒看戏,没过脑子地嗯一声,“你问这做什么?”

“我能干吗,想着抽空去探望大奶奶呗。”覃清素干笑,“别到时跟你一样,扑个空。”

“嗯,你这个主意好。”覃飒飒回过神,点头道,“我哥刚才说得对,琇琇现在出来不方便,我们可以时常看望,还不用跟长辈打照面,挺好,挺好。”

“我看平康郡主挺喜欢你的。”覃清素越心虚,越话多,“为何不想打照面。”

“装着不累呀?”覃飒飒没心没肺道,“你明知我最不喜欢繁文缛节那套,可在长辈面前不得不做样子,一两次还行,久了受不了。”

“是嘛,平康郡主喜欢规规矩矩的姑娘?”覃清素心里忽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长辈肯定都喜欢正经姑娘。”

覃飒飒嫌她话多:“哎,你到底看不看戏?”

“看,看,我看。”覃清素一见她不高兴,忙顺毛摸,“等你看完,我再说话。”

覃飒飒不再理会,覃清素看着戏台上的青衣,思绪神游。

满脑子都是凌骁离开的身影,宽肩细腰,笔直后背,不说话时,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强悍。

她一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又喜又惧的情愫,阔别两月,再见面,恍然大悟,一切缘起凌骁的眼神,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觉,除了对云琇的温柔外,看其他人,根据关系远近,有意无意露出一种不屑,和深潭般幽冷。

如果再带杀气,覃清素浮想联翩,想到项羽和虞姬。

她窃窃地想,凌骁穿上西楚霸王的战袍,一定英姿威武,无人能敌。

覃飒飒不止一次发现覃清素莫名傻笑,唤两声素素,“想什么,高兴得合不拢嘴,戏唱完了,还傻乐呢?”

覃清素忙收回思绪,正襟危坐低下头,生怕被人看出异样,“我回味回味不行吗?”

“行,你回去慢慢回味。”覃飒飒无奈摇摇头,“走吧,覃姑娘,我哥已经安排好车了。”

覃清素回去晚,各院落锁,她低声下气求当值的婆子开门,拍门拍半晌,只听门里鼾声如雷,也不知睡得沉还是装作没听见。

她没辙,带着贴身丫头去西角门穿堂找个避风的角落蹲着。

燕京深秋的夜里和冬季差别不大,主仆抱着取暖,在寒凉的北风中瑟瑟发抖,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各院重新打门。

覃清素回屋倒头就开始发烧。

大夫人来看过一次,没再踏入她的小院。

再等覃飒飒一行人知道,已是三天后,云琇知道得更晚,可她身怀六甲不能探病,就要春柳准备些姑娘家爱吃的零嘴,糕点,满满两层食盒,送给覃清素。

覃清素欣然接受,并叫春柳代为感谢。

云琇打听事情原委,心里挺同情这姑娘,旁支庶出不易,隔三差五叫春柳送吃食去。

直到有天,春柳把送去的东西原封不动拿回来,疑惑不解问:“大奶奶,素素姑娘不知道您在小宅吗?”

云琇:“怎么了?”

春柳一五一十回答:“奴婢没碰到素素姑娘,顺嘴问她院子里的婆子,人说姑娘去侯府,找大奶奶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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