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铁马金戈当年事
但这位大神从来不和其他神尊有太多的交集，有点独来独往的意思。另外他的体系也和别人不一样。像地府的体系，是每一个世界有一位冥王主持，下边有各个等级的官员，很像世俗朝廷的结构。每个不同的地府官吏都是独立的阴神个体，但灶神不是这样。每个地方的灶神都是灶王爷的一位分身，从大面上来说，所有的灶神其实都可以说是灶王爷本身。举例来说，地府的城隍有莫城隍，也有张王李赵各位城隍。但是对于灶神来说，他们都是灶王爷。百姓们提起的时候，会说寒泉府灶王，龙松城灶王，但他们没有独立的名称，都可以看作灶王爷的化身。
不过莫城隍也对姜博说过，灶神的这种化身，既是化身却又有一定独立的人格。有些是他本人的分魂，而大多数是依附投靠他的一些阴灵。这些阴灵和灶王爷缔结了某种方式的契约，使他们成为他的代理者，可以使用一部分他的权能。而且一旦成为了他的分身之后，就和本尊有了很强的精神联系。莫城隍说，可以看作是大树和枝叶的关系，彼此形态和实力有异，但又是一体同源。至于九峰世界的灶神，莫城隍说其本体是灶王本尊的一点意念的投射，与当时此地先民的心念愿力相结合而化生的产物。姜博听了个一脑子浆糊，也没弄明白。不过也没关系，因为他的实力和层面没到能理解这种大能手段的程度。莫城隍说了，你只要知道灶神也是保境安民的一股力量，和我们阴司关系也融洽就行了。如有需要，你或许能借助到对方的力量。
这次姜博想找一位本地的神明来了解一下城隍庙的事情。之前曹土地给过他一份本地神灵的牒谱，姜博看了看，龙松城这一带的阴司势力被破坏的很厉害，后来上阳观封正的地祇数量不多而且也不听阴司的号令。这些家伙基本指望不上，眼下也只有去联络一下本地的灶神了，这两家彼此还有些香火情谊。姜博到了灶神庙的时候，天色还不太晚。这灶神庙规模不大，能有五间房上下。香火不很兴盛，但也收拾的干净。他身化轻烟，避开了庙祝杂役，直接进了供奉灶神的主殿。他在神像前的几案上拿了三根香敬上，然后对着神像一拜，说道：“飞冲路阴曹，赏善罚恶使姜博见过灶君。晚辈有事相求，可否一见。”
随着他的话语，那香炉里的烟火陡然一盛。接着姜博就被一股力量带着进入了一个莫名的空间。姜博并没有抵抗，任由那力量带着他遁走。与此同时，庙中的杂役就发现大殿里忽的一亮，但等跑过去却发现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他纳闷的挠了挠后脑勺，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姜博被带进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非是实体，入眼都是混混沌沌，似虚似幻。只是在正中有一张桌子和两把交椅，桌上摆着一把茶壶。其中的一把椅子上已经坐定了一位身着大红官袍的老年男子。这身官袍红黄相间，有点不伦不类。大体的制式像是大统国的内阁阁老们的礼服，但是有些地方又有古代先民酋长们的一些特色，胸口处的补子非是官员们常见的珍禽灵兽图案，而是三团火焰成鼎足而立。这个似是而非的官袍其实就是老百姓心中想象出来的灶神官服。九峰世界的灶神觉醒的很早，早在先民们建立国度时期便被民众的愿力所融合，几经时代的变迁，逐渐在民间演化成了这个形象。因为灶神有一半的力量是来自于百姓的信仰，所以大家心中普遍认为他的外形是什么样的，其形象也就潜移默化的变成了什么样子。
姜博一见正主出现，上前一礼，说道：“晚辈见过灶君。”
那灶神呵呵一笑，问道：“你既说是阴曹官吏，可有凭证？”
姜博说了句得罪了，翻手亮出了官印，一道黑白二气扭结在一起的神光径直打向了灶神。那灶神右掌平推，与之对撞了一下。一股烟火涌起把黑白二气打散。他挑了挑眉毛，说道：“后生可畏，竟能掌控此等法器。”
这一下并不算是斗法，只是亮出身份，有点互相试探之意，所以大家都是点到为止。但这灶神见识不凡，一下子就看出了赏罚印的成色绝不普通。既已验明正身，他便请姜博落座，问起来意。姜博直截了当的说奉莫城隍之命，整治此地阴曹。想要了解一下当年龙松城城隍庙的变故。
灶神听闻，脸色一凝，抚须沉吟了一下，说道：“当年之事，我是记忆犹新，只是当中有很多地方我也不解。也罢，就说与你听。”在大统国内灶神一脉和阴曹关系友善，互为守望，所以灶神很是痛快。他回忆说，在将近百年前，突然有一位北荒的妖王出现在绥安府。此事立即引起了各方的重视。一来妖王无故越界，不符规矩。二来他仿佛凭空出现，附近的州府竟然无人发现，十分的可疑。这位妖王化作人形潜入了龙松城，本来也没做什么过格的举动。但是当时的绥安府城隍是一个性子刚暴之人，立刻兴师问罪。结果双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本地的冯城隍设下一阵，将妖王困在城隍庙中，带领手下判官和一众阴兵大战妖王。因为事出突然，城隍也没有通知灶神和上阳观的天师，所以开战之时，这两方势力都被法阵所阻，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到最后，整个城隍庙被一股伟力所毁，没有一个幸存之人离开。而那残余的法阵也仍在发挥作用，阻止其他人进入。
姜博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便问道：“灶君，那法阵我方才已经看过，确实厉害。不过以前辈你的实力和上阳观的那几位天师联手的话，也是可以破开的。难道你们就一直放任吗？”
灶君轻叹一声，说道：“你所言不假，但是那个地方总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强行打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当时上阳观的智果老道也有类似的预感。而这东西又没有影响凡人的生活，所以我们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且都城隍莫岚山莫大人也没有过问此事，所以我们作为外人更不好越俎代庖了。”
姜博心下了然，功行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士对于自己的祸福吉凶都有一定的感知。而且那城隍庙一但破开，万一有什么涉及阴曹隐秘的东西出现，这两家也不好处理。灶神他们的做法也没有什么不对。灶神接着又说：“这绥安府的城隍很是了得，此公名叫冯不二，是本地人士。他乃是前朝名士，曾为掌刑转运使。因生前刚直，断案如神，死后被民间崇敬，两百年中信仰香火不断，方封正成神。他虽然实力稍逊于莫城隍，但是手中却掌有一支劲旅——铁马卫。单论实力，在飞冲路中除了莫城隍，阴曹之中无人可及。”
见姜博不明白什么是铁马卫，灶神便解释道，铁马卫是东侯手下的一支强兵。是由历代战死的不屈之魂以特殊手段祭炼而形成的道兵。乃是阴兵中的精锐，以十人为一组，可以用兵符招引至阳间。因为冯不二城隍乃是东侯亲自点化觉醒，很得他看重，所以被赐予了一块百马符，能调动百名铁马卫。别小看了这区区一百之数，若是组成兵阵，用好了论出手的威力不下于金丹化煞的修士。北荒寻常的妖王也不过就是与金丹实力相仿佛，想一想当日有百名铁马卫加上冯城隍和判官，还有一干阴曹官员，要拿下一个没有防备的妖王应该是绰绰有余了。所以冯城隍都没有通知灶神和上阳观，就单独出手了。谁想到竟然是后来这个局面，也是世事难料。
姜博皱了皱眉，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来时，莫城隍曾对他说，当日绥安府之事被人以大神通阻断天机遮盖因果，导致阴司众神无法准确推算来龙去脉。最后只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留待日后，有缘人了结。而当时推算的解决此时的日期就在最近，所以莫城隍才派了姜博出来。姜博纳闷的问莫城隍，怎么会觉得自己是有缘人。莫城隍坦白的说，他并不觉得姜博是，但却姜博有大气运。此举不过是借用他的运势来瞎猫碰死耗子。不过此事，若是不可为，亦不用强求，一切以他自身安全为重。见也没有其他的消息可以了解，姜博便起身告辞。灶神郑重的嘱咐姜博要小心，若见机不对赶紧掉头。
话分两头，此时在驿站之中，李泰和冯宝琴等人也正在议事，大家的表情都有点沉重。显然是得到的消息全都不太乐观。李泰一早上就去了总政管衙门，去拜见镇路将军葛友材。然而却吃了个闭门羹，根本没见到人，听说是葛大将军染病在身。李泰是本地人，原来就是在葛友材手下做裨将。是在苏定襄赴任时，被葛友材按朝廷的要求硬塞给苏都督的。总政管衙门里还是有不少亲朋故旧的。于是便走门路，去找了他在武备署做副指挥的二舅，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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