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入戏（22）
这一次见面闹到最后不欢而散，但是秧苗的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送完谢淼，他们回酒店的路上，她一路都非常亢奋，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我敢保证，这个关椒图一定有问题！”秧苗这会儿恢复了理智，“不过我觉得他刚才那番话，也不见得是真实的想法，我觉得更像为杠而杠，最后他说不过我和谢淼双剑合璧的怂样儿太真实了！”
白琮最怕的是她被那个和冯喆案高度相似的皮影戏击垮，只要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恢复正常思考，重新打起精神来，他就放心了。
“不管怎么样，他导演这出戏绝对不会是巧合，”白琮说，“从他这里无法突破，还是得想办法去见见关老。”
这次秧苗跟他的观点并不完全一致，她想了想：“我真的觉得这个关椒图其实没有咱们最开始想象中那么有心计，虽然他表现出来那么欠揍，那我就是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关老教出来的大孙子，如果人品差到这种地步，他应该宁愿这门手艺失传或是另选继承人，也不会让他这样去糟蹋自己一生的心血。
秧苗正要说话，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低头一看，瞬间乐开了花。
“谢淼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她笑着对白琮说，“小丫头准备搞点事情。”
白琮第一反应当然是反对：“她还是个学生，现阶段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这是我们的事，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年轻人想干的事你拦得住吗？”秧苗把手机屏幕给他看，“她说要把自己的设计作品拿去参赛而已，总不能在人家的专业领域打消她积极性吧？”
谢淼准备参加的这个比赛，是关老带人已经筹备了好一阵的，旨在为新的皮影戏挑选出最适合的人物形象设计，他们这个比赛没有任何黑幕，全拿去由普通观众投票，谢淼本身就是美术系的高材生，这种比赛搞不好能让她一战成名，谁都没有资格劝她放弃。
后来谢淼自己说：“我早就参赛了，只不过最开始没想到会入围而已，你们肯定猜不到，联系我的居然就是那个关椒图，他听出来我的声音，半天都没说话，肯定憋屈死了。”
关椒图当时的心情其实不是憋屈，而是害怕。
她和秧苗联合起来怼人的样子的阴影到现在还萦绕在他心头，关椒图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间立刻脑袋一炸，紧接着浑身都开始轻微颤抖了，在电话里就质问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淼奇道：“关先生，听说是你主动打电话给我的？我还没问你想干什么呢，你打给我，我能想干什么啊？”
关椒图反应过来，这才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通知她：“恭喜你进入决赛，到时候想邀请你到现场来，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当然了，如果没有时间我们也是绝对不会勉强的。”
谢淼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语气中的“你可千万别来”？可她天生反骨，偏不让他如愿，笑嘻嘻地回答他说：“我当然有时间啊，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我这次来周市就是为了写生的，你可以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我肯定准时到。”
关椒图：“……”
秧苗在电话里叮嘱谢淼：“你反正该干吗干吗，没事别瞎惹他，如果有机会就打听一下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千万别冒险，不值当。”
谢淼让她放心：“安啦，我胆子最小了，一发现情况不对，保证跑得比谁都快！”
秧苗：“……”是我多虑了。
关老主办的这个比赛，以为比较小众，所以参赛选手并不太多，谢淼在这里头绝对算出类拔萃的，在知道她是作者之前，关椒图最喜欢的就是她的作品，当然了，现在情况就比较尴尬了。
“椒图一直夸你的作品有灵性，”关老和蔼地笑起来，“你的作品拿了一等奖，我们希望跟你达成合作，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当然有了！”谢淼这时候的激动完全不是装出来的，她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给问出来了，“有奖金吗？”
“十万元奖金，”关老笑眯眯地说，“达成签约意向的话，合作之后根据不同的项目还有额外的版权费用。”
我、我勒个去！这么多钱的吗？这要换成薅羊毛得薅多久啊！
她瞬间看关椒图都顺眼起来了。
关老还有很多其他活动，并没有跟她聊太长时间，剩下的签约方面的事情都是关椒图在跟她谈。
两个人放下之前的恩怨，一个虚心求问，一个慷慨解答，很快就签好了合同。
谢淼这个人非常识时务，深知“给钱就是爸爸”这个真理，对关椒图的态度也谦和起来，偏偏关椒图这人吃软不吃硬，跟他来硬的时候他针锋相对，真示弱了吧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谢淼这几天一直跟着他熟悉皮影戏的相关知识，一来二去的也就混熟了，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许多，“你到底为什么会写出那样的剧本啊？而且后来也没有在演过了，放那一场就搞得秧苗生这么大气，你说何必呢？”
关椒图并不想深入谈这个话题：“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你们说得也有道理，现在皮影戏的影响越来越大，确实应该在作品中注意正确的价值导向，我和爷爷商量过了，这个故事还需要修改，暂时不会再演出了。”
这话看起来回答了一长串，可其实根本避重就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谢淼锲而不舍地追问：“你知道为什么秧苗看完之后这么生气吗？好像跟她男朋友的师父的故事太相似了，他们到现在都不相信他师父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一直想找到证据翻案呢，你说吧，换做是你你生不生气？”
这话成功让关椒图皱起了眉头，他迎着谢淼挤眉弄眼的表情问：“秧苗的男朋友是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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