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空缺之职(1/2)
“用拉丁语?……………”
采用拉丁语翻译东方诗歌,要求确实不太常见。
一般来说,诗歌需要传唱,而偏口语化的意大利语更利于传唱,自从那位封圣的多达莱佐作了改进之后,意大利语的文学性也能做到并不逊色。
但现在要求用拉丁语,又是拷问信仰......
范宁的笔悬停,皱眉思索了一定的时间,这才开始沙沙书写起来。
钱起《效古秋夜长》。
《Lamentatio Puellae Algidae (寒女哀歌)??他拟定了翻译后的标题。
“请姐姐过目......”半个小时之后,范宁轻轻出声。
“你这是什么写法?”琼接过去,眉头蹙起。
比如这第一句“秋汉飞玉霜,北风扫荷香”。
范宁赫然写着??
"VERSICLE: Gelu caeli volitat (天霜飞舞);
RESPONSO: Flos nymphaeae perit(芳卉凋亡)!
VERSICLE:Aquilo rapit odores (北风劫掠芬芳);
RESPONSO:Pannus puellae scinditur (少女衣衫碎裂)!………………”
“姐姐,我采用了拉丁文礼拜应答体。”范宁解释道,“既然主教大人是拷问信仰,我就试着借鉴礼拜仪式的场景,采用神父诵念、教众应答的短句形式来分组,并且,注意借助教义经文来化用东方语汇。”
“比如首句,我引用了《耶利米哀歌》中的'gelu caeli’(天降寒霜),而后面的,像'pannus scinditur'(衣衫碎裂)这里,又是呼应《马太福音》27:35所记的‘他们既将?钉在十字架上,就拈阄分?的衣服……………”
琼一边听范宁的讲解,一边仔细读了很多遍。
对于范宁这次面对主教闻言的应答,她应该还是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将其放入木盒。
侍女们也把诗集和散落的译文纸卷也一一收好。
范宁见读诗结束,便起身坐回对面的座位。
“还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琼示意侍女退开,然后问他。
“和您说的?......呃,没有吧。”
“没有?”
“好像暂时没有。”
“昨日的事情没有说的必要?”
“昨天......”范宁神情一怔。
“你以为为什么图克维尔主教会突然令你陈奏经文?反映到我这里的人都有不少,何况是主教大人?......抄写长阁下,你的名声,在家族内外都愈发传扬了啊。”
“原来主教大人下旨拷问我信仰,是因为有人告诉了他......我在修道院辩经的事情?”
“你那也叫辩经吗?”琼的声音冷了下来,“受于圣乐审查院的职分,在一众修士联审团全部在场的情况下,和院长波格雷当场起争论?这叫辩经?”
“对不起,姐姐。”
范宁当场服软道歉,倒是令琼感到意外。
他的秉性是琼是再清楚不过的,认准了的“公义良知”,即便是再大的权威??如果仅仅只是“权威”的话??是很难令其妥协的,除非是能从经义道理上说服他,或者不试图说服,只是从别的有利角度暂且劝告……………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不是琼这几年逐渐掌握了家族实权,又特别对这个庶弟的才情欣赏有加,或明或暗给予诸多照拂......按范宁的性子和出身,恐怕得多吃不少苦头。
不过今天,范宁的表现倒是令她意外。
“那表个态吧。”琼说。
范宁当即按胸发誓:“......你要逃避少年的私欲,同那清心祷告主的人追求公义、信德、仁爱、和平。惟同那愚拙无学问的辩论,总要弃绝。因为知道这等事是起争论的。然而主的仆人不可争竞,只要温温和和的待众人,善
于教导,存心忍耐。”
“???你这算是什么表态?”琼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
“回姐姐,是《提摩太后书》2:22,2:23,2:24等处所记的教导训诫。”范宁表情如常,一如既往地援引经义。
琼的胸口忍不住上下起伏了几下。
“经义是虔信的经义,但你觉得在谈论这个问题时,援引是否恰当?.......同那愚拙无学问的辩论......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一开始你道什么歉?”
“我是对您道歉。”范宁说道,“因为事情引您挂心劳神,我没有对别人道歉。”
“......”琼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半晌,她示意一位女侍走来,却是持着杯盏,给范宁斟上了一杯红葡萄酒:
“喝掉。你脸色像地窖的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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