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海上灯火
“先生您好，请问您背的包裹里是什么东西，方便打开让我们检查一下吗？”
车站检票口，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优雨。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背在背上那个一人高的深蓝色尼龙袋子。
“好的，当然可以。”
拉开拉链后，看到里面物品的工作人员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惊悚。
但看优雨依旧这么若无其事地配合，工作人员还是咽了口唾沫，镇定了下来。
“这位先生，请问这是……”
“抱歉忘了说了，我是明真法医学院的，负责把这具模型搬运到分院去，这是我的工作证。”
工作人员看了看优雨手中的证件，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这种情况可以联系专门的搬运公司啊。”
“时间紧急，而且刚好我也要过去一趟，就自己动手了。”
好不容易上了车，优雨把身上的裹尸袋放在了一旁。
东教授嘱咐买头等舱的座位，很宽敞，旁边座位的人也看不到这里。
“野原同学，上车了吗？快帮我拉下拉链！”
优雨：“……”。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儿哲学。
拉开袋子拉链，从里面露出来东源政光滑圆润的骷髅头。
“呼——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骷髅架子也需要呼吸吗？”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野原同学，虽然我死是死了，但生活总归还是需要点儿仪式感的嘛。”
优雨终于明白，东教授为什么想尽办法自掏腰包威逼利诱他一块来镰仓了。
因为骷髅架子坐不了电车。
“预计三个小时后就能到镰仓了。”东源政舒舒服服地躺在靠背椅上，“死后好久都没有乘过电车了，还真是有点儿怀念啊。”
“教授，你说的妖怪之都在镰仓的哪里？”
优雨小时后也跟随父亲去过镰仓，印象中是个不大的小都市。
当时父亲的说法是来这边谈声生意，让他假扮在游乐场走失的小孩，去游客中心寻求帮助，这样就可以免费在里面蹭吃蹭喝还有大人看着。
几个小时后，父亲谈完生意来游乐场接他。
优雨至今都不知道父亲到底来镰仓谈什么生意，印象中父亲除了靠蹭吃蹭喝过活，就是居家写和外出四处打零工了。
但那次确实也挣到了钱。
优雨记得很清楚，当时父子俩一起在路边吃了顿烧烤，那是他小时候除了便利店的临期便当和超市特价蔬菜之外，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之后父亲就带着他在镰仓附近转了转。
他那时还不能看到妖怪，但只要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不太可能有妖怪聚集地吧。
“别着急啊，你去了就知道了。对了，野原同学，你带耳机了吗？”
“带了，你要用吗？”优雨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看着东源政光秃秃的颅骨有些迟疑。
“当然要用了，听歌看风景可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优雨把耳机递给东源政，随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耳机塞进了头两侧的两个洞里。
长见识了。
电车行驶了一会儿。
窗户外面的场景有些熟悉啊。
“教授，这里是江之岛吗？”
优雨推了推身旁裹尸袋里的骨头架子。
“嗯，什么？我刚才睡着了，到江之岛了吗？这么快？”东源政坐起身，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找眼镜，后来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不需要眼镜了。
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优雨突然产生了一种很想打篮球的冲动。
电车继续行驶了一会儿，到站了。
“我想想啊，应该是往这边走的，快跟上啊，野原同学。”
远离车站，四下无人时，东源政从裹尸袋里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教授，你确定是这里吗？我们好像快走到郊区了。”
马上就到傍晚了，东源政沿着海岸线，蒙头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越来越凄凉，加上夜幕降临，看上去十分阴森。
加上走了一下午，优雨又累又饿，要不是想着一会儿还有男女共浴的温泉在等他，差点要一头栽到在这沙滩上。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现在时间还早，再等一会儿吧。”
东源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优雨回顾四周，除了海浪声和遍野的沙子石头，连座建筑物都没有！
“东教授，你不是说要来妖怪之都吗？”
“对啊，就是前面的那片海上。现在还没到时候，入口是关闭的。”东源政抬起树枝一样的手指了指远处。
优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黑压压的海水，看不出有什么。
既然东教授都这么说了，再等等。
优雨也席地而坐。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优雨将近被冻僵时，眼前终于亮起一点儿光芒。
东源政马上站起身跑了过去。
“来啦！来啦！点灯了！”
优雨搓着手走过去，眯起眼睛眺望着。
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亮起了一盏盏的灯火，和水面上的倒影交织在一起。
灯火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各种各样的形状和颜色，逐渐汇聚成一团。
原本寂寥漆黑的海面顿时变得灯火辉煌了起来。
渐渐地，海面上的亮光越来越清晰，优雨这才看清原来那些灯光都是从鳞次栉比的建筑物的窗户中透出来的。
对面哪来的城镇？
难道说，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海市蜃楼？
这么看上去还是挺壮观的。
只是……
“教授，可这还在海上啊，我们怎么过去？”
“我订了船票，一会儿就会有专门的妖怪来接我们了。”
“妖怪来接我们两个人类？哦不，我忘了你不是人了。”
“其实没关系的，如果你真的担心，来把这个戴头上。”
东源政递给优雨一个护额一样的东西。
闻着气味有些难闻。
“等一下，这个真的不是cosy用的？我都看到木叶的标志了。”
“反正也是个装饰品嘛，上面沾了特殊处理后的妖血，可以遮盖你身上人类的气息，虽说有点味道，但总比面具好用，至少不会遮挡视线，再说你一会儿进去了习惯就好。”
这时，海面上多出来一个小小的亮光，逐渐脱离了身后灯火辉煌的城镇，向两人所在的岸边缓缓驶来。
竟然是一条小船，真的有妖怪来接他们？
小船缓缓靠岸，船上是个人形头戴斗笠的妖怪。
之所以说它是妖怪，是因为优雨看到了它握桨的手臂上的皮毛。
“你们两个，是之前预约的吗？给我看看船票。”划船妖怪摊开自己的爪子。
东源政把船票交了出去。
验过票后，划船妖怪走到床头，对两人挥了挥手。
“好了，快点上来吧，我一会儿还要去接下一单呢。”
优雨和东源政上了船，小木船的船舱里堪堪挤下两个人，随着划船妖怪的摆桨，小船缓缓地开动了。
“哗啦——哗啦——”
腥咸的海风吹来。
船身时不时地左右晃动，优雨只得紧紧地把住船舷两侧，防止自己被晃下去。
“哈哈哈，小哥你是第一次来妖怪之都吧？”
可能是光划船有些无聊了，妖怪向优雨搭话道。
“是的，这个时候来的人很多吗？”
话一出口优雨就后悔了，下意识地� 闪巳恕�
不过也不知道是那妖怪没注意到，还是真的像东教授说的那样，妖怪之都有人类来旅游消费不是什么稀奇事，划船妖怪并没有对此说什么。
“那是当然了！毕竟是50年一次的万妖祭，而且据说这一次万妖祭有很多出名的大妖开办自己寿辰的宴席，恐怕比前几次都要更热闹一些。我这会儿送你们过去，后面还有十几单子乘客要送呢。今天晚上可有得忙活了。”
“你不参加吗？万妖祭？”
就连他这个人类都来了。
妖怪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我哪能消遣去，就趁着这几天好好接单挣点钱，家里的老婆孩子都等我养呢。”
听对方这么说，优雨紧张的心稍微放下了。
说是妖怪，但其实和人类也差不多。
他想起上次在青叶镇的经历，妖怪是会向人类学习的。
可能妖怪之都就像人类社会中发达的大城市，妖怪数量更多，不同种族的生灵都聚集此处。
“前面就到了。”
划船妖怪把自己的小木船停在了码头。
优雨注意到，码头上形形色色划船的妖怪也不少，看样子就是人类社会里的出租车司机把。
下了船，优雨仰头向远处看去。
一阵眼花缭乱。
这是来到了……歌舞伎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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