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楼后序

2栾涑阎

栾涑阎是我爷爷,人们常叫他栾侦探,和束大神探相比,他的民间知名度较高。虽说他的推理能力不是非常优秀,但他出名的原因是他爱打抱不平,而且善良的过分,高官、富豪请他办案,他收费一向价格不菲,落难民众求他调查他又能不收分文。

很奇怪吧,做侦探的怎么也有那么感情用事的人。

其实,这不怪我爷爷,他这种性子都是在陕西当刀客的时候养成的。

什么叫刀客?这个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太多,但大致解释一下还是可以的,刀客其实就是一群打着劫富济贫名号的土匪,专抢有钱人的帮派。

这种帮派叫做刀会,各个都是快刀手,尤其是我爷爷,他常常吹嘘自己的刀法是:“闹市一路走,满地落人头。”

刀客的生活是每个有血性的男人年轻时都很羡慕的,但是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因为不管是哪个世道,恶人永远比善人多,他们的这种行为引起了恶人的公愤,终于有一天,几家连军一起攻上山头把他们连锅端了,而我爷爷因为正好去上海送信才逃过一劫。

听爷爷这么说,我很是愤怒,为什么好人不偿命呢,爷爷摸摸我的头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伙恶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刀会散了之后,我爷爷去了上海,一开始他在码头做苦工赚点零碎,后来攒了钱租了辆黄包车拉人载客,这种饿不死也吃不饱的生活大概过了一年半,他开始犯愁了,如果这样下去,那他的未来只会一直是这种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当时的刀客精神是人死名留,就算死了也要混个有头有脸,我的爷爷脾气倔强,不甘心一辈子做个低三下四的人。

他左思右想,想起来自己在英租界孤儿院打工的时候,看过一本叫《福尔摩斯》的,里面的主人公是个有勇有谋的侦探,他觉得这种职业可能可以改变他的人生。

他攒下钱买了几本刑侦系列的,然后在满城贴上侦探启示单。

我爷爷也算有些天赋,很快跟了个师傅,承接了他的门面,栾侦探的名号就这样渐渐打下来了。

后来,姚学琛当上了巡捕房探长,经常请他帮忙,一来二去,两人感情好的可以说同穿一条裤子,所以在巡捕房也算有了点权利。

有了名气,有了财气,我爷爷也算有了点儿小钱,有了点儿小钱生活质量也提升了,竟然爱上了去青楼。

听见这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试探的问:“奶奶知道么?”

我爷爷笑着说:“当然知道啊,他还知道我是当时唯一一个去青楼,只喝酒不的人。”

我爷爷说,他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在青楼包下一间房间请姚学琛或者束大神探喝酒,那时喝个酒就开心的不得了。

我奇怪的问青楼不怕你影响他们做生意吗?

我爷爷又笑了,轻声说:“我习惯抱着我的刀喝酒。”

我大概明白了,可是又有些不明白,当时还没有到二站时期,他的武士刀是哪儿来的呢,这他也从来没提起过。

3沙三爷

沙三爷可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他是罪五楼里本事最正宗的一位。

我们现在这个年代法警不分家,因为现在法医上岗对学历有严格的要求,而且必须技术过硬,心理素质过硬。

以前的法医却没有这些要求,甚至民间的仵作都可以来验尸。

沙三爷属于特别牛逼的一个,他老家源自神农架,是神农氏一支的分支,家里五代都是仵作,家里很有名望,到了沙三爷这第六代,自然背负了全家的脸面和期待。

他8岁就跟着父亲南征北战了,10岁开始做简单的尸检工作,15岁成了神农架最牛逼的仵作。

但是他父亲还觉得沙三爷还有上升空间,18岁的时候,送他去外国念,专修法医学。

五年之后,沙三爷回来的时候,已经兼备了中西结合的验尸技巧。

每两年,沙三爷父亲走了,他当上了当家的,带着家族搬到上海。

再难难不死手艺人。这句话一点儿没错,沙三爷凭着一身的真材实料在上海迅速的站稳脚跟。

他的名字传到了姚学琛耳朵里,觉得这人有点儿本事,想请他来巡捕房当法医,于是托自己一个手下给沙三爷报信,说他在他酒楼办桌宴席等沙三爷过去。

那手下去报信,沙三爷就瞥了他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姚学琛听说此事,一脸懵逼,他只听说沙三爷黑,没想到他的脾气会和脸一样黑,良久,他又忍不住大笑出来,笑的别有韵味。

刘备请诸葛亮三顾茅庐的典故闻名于世,姚探长三请沙三爷也是家喻户晓,可每次都是吃瘪而归。

某一天晌午,他终于见到沙三爷了,谁知刚想说话,沙三爷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姚学琛气的脸都红了,回到巡捕房打算叫人把他强行带回来说道说道,束大神探把他拦住了,意味深长的笑笑说:“爱财的给钱,爱色的给女人,沙三爷为人正直,肯定两者都不是,既然这样,那就是面子没给够。”

“什么意思?”姚学琛有些听不懂。

束大神探摇摇头说:“你的面子不够大。”

束大神探亲自去了一趟,就这样把沙三爷请来了,姚学琛尴尬的耸耸肩:“束爷,你厉害。”

4姚学琛

介绍他应该简单多了,我觉得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完,首先吧,他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父亲是有名望的银行大商,母亲是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

姚学琛生活在吃穿不愁的家庭里,肯定时常闲得慌,一闲的慌,他就会和自家佣人玩儿抓坏人的游戏,所以长大后他就一直想当探长。

后来,他去黄埔军校上了一年学,身体练好了,辍学回到了上海,让父亲打通关系给他在巡捕房找了个探长的职务。

姚学琛是个木头脑袋,只会舞刀弄枪的,之前想当探长是因为他以为探长就是单纯的抓坏人,从未想过探长是靠脑子吃饭的,所以当上了探长之后,他积压了很多悬案,上头催的头都要大了,幸亏捡到了栾涑阎和束大神探两个宝贝金疙瘩,付点儿钱没事儿,谁叫人家是土豪呢。

这里要顺道说个笑话

爷爷对我说,束大神探很会套路姚学琛,有一年过年他帮忙破了个大案子,这案子是剥皮案,死了四五个人,束大神探去了三下五除二就破了,最后临走之前,他对姚学琛说了一句话差点儿没把姚学琛吓过去。

不用给钱了,一瓶路易十三就行。

我好奇地问爷爷路易十三是什么,那时侯我很小,爷爷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琢磨了很久说就相当于一万个你的玩具小汽车,是你永远买不起的东西。

长大后我想起来这事儿,找个懂红酒的朋友一打听才知道,路易十三是一种干邑,干邑就是香槟的一种,这种香槟至少有200年的历史了,放在现在属于无价之宝。

5叶酸奶

爷爷常对我说,他这生没亏欠过什么人,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叶酸奶了,因为爷爷年轻的时候和她曾经有过一段,而且她还为爷爷生了个儿子,但是种种原因爷爷最后选择了奶奶,即使叶酸奶美貌倾城。

当时我也是个纯情的小男孩儿,生气的追问爷爷为什么没有跟叶酸奶在一起,爷爷不愿意跟我谈论这个话题,继续说起故事。

叶酸奶,其实原名不叫叶酸奶,她真正叫什么名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爷爷救回来的,这个奇葩的名字也是爷爷取得,因为她被救回来之后,短短一天就喝了爷爷家的两箱子酸奶,所以这个名字来的也不算冤枉。

叶酸奶和爷爷的故事是这样的。

有一次姚学琛告诉栾涑阎自己正在秘密调查一个大烟贩子,已经有些眉目了,问栾涑阎要不要参与。

栾涑阎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你怎么不找束爷?”

“束爷从不参与无偿的行动。”姚学琛靠在椅背上点了根烟。

栾涑阎呵呵冷笑两声:“感情是无偿的啊,那我就不参与了,浪费我时间。”

“栾哥!你们一个个怎么那么没义气啊?”姚学琛看起来很伤心:“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在我这儿找的生意,怎么关键时候帮个忙都要有偿服务了呢。”

“呃……人会膨胀你明白的。”栾涑阎喝了口酒说。

姚学琛眼泪巴巴的看着栾涑阎:“栾哥,求你了帮帮我吧,我下午就要抓人了,人手不够啊。”

“我靠,你人手不够找我干嘛,你拿我当小兵使啊?”栾涑阎白了他一眼。

姚学琛连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巡捕房要特训才能上岗的,我总不能从劳务市场找一些连枪杆子都断不稳的人吧,这不是害自己人么。”

“所以你就来害我?”栾涑阎笑了笑,两个脸蛋微红,一时胀气,打了个嗝:“你明知道我不会用枪。”

“可是你的刀比枪快啊。”姚学琛坏笑一下,栾涑阎冲上去就削他头顶:“就你了解我!把酒钱付了!”

下午,太阳很是毒辣,栾涑阎一歪一倒的看着天上的太阳,眼睛眯成一条缝,旁边的姚学琛扶着他根本不敢松手,他有点儿怀疑带着栾涑阎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线人给出的情报是下午三点在净月楼交易,栾涑阎已经醉倒了,姚学琛无可奈何的把栾涑阎丢在汽车里,带着队伍上楼了。

净月楼有两层,一层是普通散桌,二层是包房,以前的包房很人性化,还给你配置一张床铺,吃完饭了还可以睡下。

姚学琛带人一个个房间检查,酒馆的老板娘都要紧张疯了,检查到最后只剩两间包房了,姚学琛紧张的从旁边窗户探头望望栾涑阎,他还歪着头在车上睡觉,嘴巴一张一合的,呼噜打的很大。

算了,不等这个麻瓜了。

姚学琛带着一队人冲了进去。

栾涑阎睡得好好的被外面的车水马龙声吵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看看周围,意外的发现车上的人都没了,心中大呼不好。

他抓起佩刀下车,又看看周围,发现自己正在净月楼外面,他提着刀走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老板娘惊恐的看着楼上,看来姚学琛已经上去了。

他跑到楼上,一脚踹开一个房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又走到另一个房间,一脚踹开,发现里面有一对正在亲热的男女,立马红着脸把门带上。

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栾涑阎走到下一个房间,站在门口的时候,隐约能听见里面有女人的挣扎声。

他娘的,不会又是来亲热的吧。

他在窗户纸上戳开一个小孔,瞄进去一看,四个男的围着一个女的,那女的在床上翻滚着,挣扎着,一个男的叫骂一句冲上去摁住了他。

这还了得?

栾涑阎一脚把门踹开,四个男人同时回头望过来,栾涑阎怒目瞪圆问他们:“你们?干什么的!”

“他娘的关你屁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拳锤在床板上,吓得那姑娘惊叫一声。

栾涑阎笑了笑:“几位大爷,关不关我的事儿,你们可说了不算,我只知道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是要担责任的,你们担不担得起那才关我的事儿。”

“呵呵,老子玩儿的起,那就肯定担得起,你今天是走了霉运了,大壮,送他下地府!”一个大块头反应迅速的从地上抄起一把利斧就朝栾涑阎头上劈上来,小姑娘惊叫一声闭上眼睛。

啪!

刀砍在肉的身上的声音,小姑娘眼角留下两行眼泪,心里很是愧疚,自己害死了个人。

啪!啪!啪!

更惨了,自己害得人家死无全尸的。

“唉,用刀我都嫌浪费。”栾涑阎咂咂嘴。

小姑娘惊讶地睁开眼睛,看见栾涑阎身体齐全的站在屋里,那四个痞子形态各异的倒在了地上,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少了颗脑袋。

栾涑阎走到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旁边,把刀靠在床边,点了根烟,这时候姚学琛正好路过这个房间,问道浓郁的血腥味儿,探过头一看,发现栾涑阎在里面。

“卧槽,栾大侠,你他妈又杀了四个人!”姚学琛惊叫一声看看周围的尸体。

“这几个人是市井之徒,涉嫌嫖娼,而且刚刚拿斧子劈我,我是正当防卫。”栾涑阎满不在乎的猛吸了一口烟,舒心的吐出去。

姚学琛无可奈何的看着栾涑阎,一巴掌拍在脑门儿上。
本章已完成! 请记住【束心暖】最新更新章节〖第十章 五楼后序〗地址https://m.963k.com/265/265983/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