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终结的风景
从来不知道，刀刃入骨时除了畅快还有恶心……
从来不知道，鲜血喷溅在脸上除了温热还有冰凉刺骨……
从来不知道，死亡时的面容除了不甘扭曲还有平和释然……
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为一个人的死亡这样的悲哀……
当米迦缓缓瘫倒在我的刀下，心中似乎也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碎掉了……
碎掉了，就再也无法恢复。
做出了，就永远不允许后悔。
前进了，就不准再后退。
人死了，就没有复生的机会……
我低头看着那个倒在血泊里的身体，恍恍惚惚间，就像是灵魂高高飘荡在空中，俯视着自己已经死去的□□。
我蹲下身，将因为米迦的死亡而暗淡无光的刀捡起。
触碰到的瞬间，光华大震，像是死而复生……
“呵呵……”我嘲讽地笑出声来“呵呵呵呵~”
从来不知道，笑声也能这样艰涩而刺耳……
“刃……”
是谁在这样担心地呼唤我？
“刃，你怎么了？冷静下来……”
冰冷的躯体被人抱住，温暖的怀抱，却让我觉得讽刺。
我冷淡地推开他，抬头看着那张担忧到几乎无法掩饰的面孔。
记忆中，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那张面孔都应该是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
他是谁……？
他是伊耳谜……心底的声音回答。
我跟他熟悉吗？
应该是熟悉的，起码他会关心你……
会关心我的伊耳谜……
“谢谢……”
我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伸向我的手，对他微笑。
“再见……”
黑色的雾气瞬时弥漫，散尽之后，我已经站在了那一道石门之前。
耳环、胸针、项链、暗雾与刀饰……还有米迦的刀……
五样契，全部到手了。
回归之门，将要开启。
但是，以往的那种心情早已经改变了。
不再是雀跃地想要寻找根源的小孩子，已经转化成了……想要复仇的使者。
微微扬起右手，黑色的雾气侵蚀着石门的外表，很快露出了金属样子的内部。
完全不害怕雾气腐蚀的金属么？
我轻笑，伸手抚摸着金属板上凹陷下去的地方。
五处凹陷，对应着五枚契。
将所有的契摆放好，金属板“咔哒”一声，松动了，契自动掉落下来，被我捡起。
一切都那么的顺利，我将金属板推开，露出了往下的长长的阶梯。
没有兴奋，没有喜悦，甚至连仇恨都不再明显。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终于到了这里……心底的声音说。
对，终于到了这里。我点点头。
你想要做什么？杀戮与复仇吗？
嗯，除了这个，还能做其他的事情吗？
那么科瑞特呢？
他对我们好吗？
他是唯一对我们好的人呢……
那么，就不杀了吧。
嗯，我也不想杀他，只有他，不想杀。
你是谁？
呵呵~我就是你一直在提防着的人啊……那个‘她’。
你不是她，你和她的感觉不一样。
你也不是你，你也因为我的同化而变化了。
这样的你不讨厌，我不排斥。
彼此彼此……
那么，下去吧。
那两只貂儿也带下去吗？说不定会死掉的吆！
但是它们也不会离开不是吗？
无所谓，反正死掉我也不会心疼的。
你像米迦……
说不定我就是她呢……
那样……就太好了……
***
楼梯一直地伸展，就像是通往灼热的地心，没有尽头……
***
这场战斗也许你赢了，我感觉我在慢慢消失……
是么？
嗯，但是我准备放手一搏，我也不喜欢坐以待毙呢……
那么就来吧。
再往前就是最后的传送通道了，过了它，就可以回去了……
嗯。
就在那里吧，决定到底是谁最终留下来。
好。
***
转了个弯，黑色的通道就像是一个黑洞，吸食着所有的存在，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抑或是自我的意识……
***
也许，我们都太天真了。
嗯，也许，我们谁也赢不了。
是啊……也许，都会消失呢……
***
踏入通道的一瞬间，巨大的吸力将我吸入，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同时，意识一下子混乱起来，心底的那个意识反扑过来，而我则奋力压制。
仅仅是几秒而已，却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
眼前豁然开朗，我已经身在一个全金属的通道里。
“她……是她回来了……那个怪物！！”
“警报！快点拉警报啊！！！”
眼前身穿统一服装的人们四散奔逃，惊慌失措地无比可笑。
我是谁？是刃……还是她？抑或都不是？
我不知道。
不过，一切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回来了，‘我’站在这里，以及……‘我’将要做‘我’想做的事情！
我抽出双刀，扬起嘴角。
“好久不见了~我终于回来了……”
“请热烈地欢迎我吧……不，是欢迎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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