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变数,围剿之势
夕霞浦耀云天中,蒸薰宛如重重阙,一片碧绿如玉的银杏叶随风飘去,小道童收回目光,抬头望了眼天空,先是伸手摸了摸眉心处的古纹,而后低头一手捏着道诀掐算着什么,感慨道:“应天变数,世间难得真见几回啊。”
小道童身形拔地而起,飞掠至苍穹之中,俯瞰而下,周身天威激荡,大袖一挥,呵斥道:“天地方圆,道在其中,天理昭昭,尔等恣睢无忌、天谴之人,死了一回,还敢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此!”
世间各道修士百家争鸣,诸子百家中以阴阳家,极为擅长查探人气运、业障以及因果,这种神通能耐,近乎于后天修行而成,所行手段,亦是顺势而为,如同抽丝剥茧,小心翼翼,而道家对此讳莫如深,只恨避之不及,生怕业火焚身。天下之大,也唯有兵家,颇为肆无忌惮,一副谁也敢杀、谁都可杀的架势,佛家倒不一样,不可以用表面浮象与之并论。
此刻,天幕云海翻腾,雷如鼓鸣!
锦阳驿镇中灯火辉煌,充满了人间烟火,天威激荡的长空天幕,这一刻风云兜转,倘若透过道家布置的域场气象阵法,便瞧见宏伟宽广的锦阳驿镇上空那滚滚云海上,矗立着五道伟岸的身影。
东方云海上,有一朵宛如楼阁般庞大的七彩莲花盛开在天幕中,花瓣颜色泾渭分明,根茎深入云中,仿佛汲取着纯净云霭,滋润七彩莲花,徐徐流云亦如潺潺溪水一样,流淌而下,孤傲于天地间。莲蓬之上,盘坐着一位头戴帝王冠冕,身披九五之尊龙袍的白发雾髻美人,别着龙骨簪,她如临大敌,只见那纤纤玉手上的玉指缓慢结印,捏着敕令,抵抗着滚滚而下的天威。
北方云海上,有一位身穿金盔甲胄的九尺魁梧大汉矗立在云端,双臂环胸,气势如虹,紫色雷霆游走在他的甲胄缝隙中,噼啪作响。在其背后显化成一尊六丈高的威严法相,好似活动筋骨一般,周身的天幕空间剧烈颤抖,世间修士只恨道行不够,几欲要比肩神灵!
南方云海上,有一部长六丈、宽二丈、厚数尺的黑色书籍悬浮在云端,斗大的字体煜煜生辉,此刻宛如遭受到了煌煌天威的冲击,古朴典雅的字体在虚实之间不断变化。黑色书籍之上,一位儒衫老叟盘膝而坐,字体间孕育的书香精华,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先是索绕在老叟身旁,而后“义无反顾”的涌向儒衫。
西方云海上,有一座尸骸白骨聚集而成的枯骨皇座,鎏黑如血一般的煞气流淌而下,滴落在云端上,纯净的云雾滋滋作响,黑金色的雷霆蔓延在枯骨皇座上,骇人心魄。皇座之上,一位身着墨色古袍的长发男子正襟危坐,容貌风仪犹如妖魅,此刻他的口中念念有词,背后升起一轮血月,气势巍峨,皓月浸血,万物凋零!
四位伟岸的身影,正对着下方锦阳驿镇的四方,他们一同凝视着苍穹之中,低吼道:“何方神圣,出来一见!?”
苍穹之中,一道冷哼传出。
而正中心位置,矗立着两根高达十数丈的古老圆柱,圆柱之上分别盘绕着一条赤鳞蚩龙,并非石雕,而是活物,不止如此,圆柱上面篆刻了密密麻麻的晦涩敕文,且有威势磅礴的鎏金光辉飞掠在其中。鎏金光辉汇聚成四条锁链,交织而下,禁锢着一位衣衫褴褛的长发男子,他闭着眼睛,神色怡然,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之事不屑一顾。
苍穹之中,小道童收拢衣袖,俯视着五人,点名道姓,“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悖逆大道,为祸天下,还需要我帮忙回忆一下吗?”
龙袍美人瞳孔微缩,颤声道:“真人!?”
小道童轻哼一声,微怒道:“你它娘的蛟龙族氏,当年逃出中央神州,在荆棘古林苟且偷生,如鱼得水之后,不安分守己,趁着中央神洲登天塔大开之际,统率道行深厚的精怪大妖、魑魅魍魉冲出密林,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害得多少人丧命!世人愚昧无知,竟然还觉得是登天塔大开天门,才会涌出兽潮一现,至今还成了传统,可笑可悲。殊不知,只是你们龙族后裔在背后捣鬼!而你龍沁,不过是当年“出师不利”,死了而已,现在真是死了也不安分!”
龙袍美人听闻此言,咬牙切齿道:“当年斩龙一役之后,造就了人尽皆知的龙骸地域,可其中的阴谋又有几个是明白人!?在你们眼中,就因为那口传心授的格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屠戮我真龙一族!我族先祖曾留有遗训,但凡所受御龙真气福泽之人,一律要归还我族。你贵为真人,当年天底下可有人站出来为我龙族说过话吗?便是那佛家佛陀菩萨常常挂嘴边的“普渡众生,救苦救难”也不曾站出来,道家口中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我也不曾见过。既然天不亡我龙族,即便光复之路坎坷不平,那便在时间长河中,用累累白骨去铺平它!”
小道童冷哼一声,沉声道:“龍沁,你身为龙族后裔,当年那一对武修巅峰的道侣修士,为何要在中央神州屠戮你真龙一族,造就龙骸地域,你真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仅凭龙族寥寥无几的遗训便推测出其中的原委吗?”
龍沁冷笑道:“难道不是为了福泽山下武祚吗?”
小道童闻言嗤笑一声,娓娓道:“龍沁,我师父曾提起过,当年天下第一气运洞天,渊龙洞天破裂,滚滚天地气运犹如长江在时间的冲刷中,土崩瓦解,分裂成数之不尽的小溪河流,福泽天下生灵。那一刻起,动荡的局势一发不可收拾,山下势力之间征伐不休,山上宗门派别各自为政,暗流涌动,龙族在当时可谓是最受天地气运眷顾的一族,当年不论山上神仙,还是山下世家皇朝,打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旗号,名正言顺,无不在四处搜寻藏匿于自家地盘上的蛟龙虬蚺,而中央神洲雄踞一方的龙族,便成了集矢之的。其他四大洲,有蛟龙处杀蛟龙,有虬蚺处屠虬蚺,只为瓜分龙族气运和地盘疆域。局势动荡,便是中央神州也并未幸免于难,整整千年的杀伐纷争,天下势力宛如从新洗牌,没有谁是胜利者。龍沁,至于中央神州斩龙一役,可是你族先辈们主动寻到那一对武修道侣,请求他们屠戮龙族的垂暮老辈,只为掩人耳目,庇护住龙族年轻后裔,幸留血脉,让你们在荆棘古林中修身养性,厚积薄发。不曾想到,你龍沁这些龙族后裔,不安分守己,胡作非为,若不是你们身处的荆棘古林,其中留有那对道侣的禁忌大手笔,不然,那些个巅峰境界的老怪物,早就一同联袂亲临深处,横推一切!罢了,回首万古如一霎,御龙真气本就属于你们龙族,算算时间,如今也收复得差不多了,也就还有些零零散散在人间,贫道也不想再过多掺和,话以至此,你龍沁如今身死道消,成了奇岤山那厮的一尊侍神,觉得贫道只是一面之词,扭曲事实,大可以不放在心上,只当耳旁风。贫道如今之所以说出来,只为一吐心中不快,它娘的,因为你们龙族后裔当年的所作所为,我师父出面帮你们说话,动手打架掰手腕,不仅没得到回报,还白白蒙冤!在世人面前左右不是人,若不是贫道是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两年前你来此处之时,便一巴掌拍死你了!”
龙袍美人悻悻然,不敢多言。
小道童怒斥完龍沁,敛下目光落在北方云海那位身披金盔甲胄的魁梧大汉身上,漠然道:“而你,楚天雄,一介散修,当年天赋异禀,灵根慧敏,却走了一条旁门左道,依仗着仙道虚仙的修为,掠夺山下敕封正统神祗的金身,淬炼抵抗天劫的功德宝甲。那些个在你手中消亡的城隍正神、福德社神,生前无一不是功德圆满之人,死后有幸敕封成神祗,得享人间香火。而你悖逆大道,汲取他们金身内的香火精华,害得这些正统福神断绝往生之路,彻底消散在了天地间,你说,你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人不人,仙不仙,成了奇岤山为虎作伥的侍神,是不是完全诠释了什么叫恶有恶报?”
魁梧大汉敢怒不敢言,他的做法,实属悖逆大道,秉承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行事风格,大汉走了旁门左道。
小道童收回目光,集中在那位儒衫老叟身上,冷笑道:“还有你虞恒,当真是侮辱了那一袭儒衫,当年你还是蒙童学子之初,那些至圣贤师在天涯书院中真是白教了你儒家智慧。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你他娘的反其道而行之,当年贫道跟随师父一同游历八十一座天涯书院,当时见你从小就嚣张跋扈,便一眼推测出你以后的为人处世,见不得人好,攀比心太重。此后你叛出师门,在山下帝王明堂担任夫子,当知有教无类,你先前在书院中便排挤异类学子,这也只是在书院中,若是到了外面的世界,比你不讲道理的修士大有人在,哪次看你不顺眼,便是一巴掌拍死你!大道理在书中,做人却在书外,如今你这副模样,果真验证了贫道当年的推测,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儒衫老叟苦笑一声,他座下的黑色古籍,乃是由心中心魔凝聚而成,当年虞恒在帝王明堂担任夫子,觊觎一国国运,几欲想将这股大气运收入囊中,当时唯一可行之路,便是推佐一位皇帝嫡子殿下上位,怂恿他篡夺帝位。可天不尽人意,暗中谋划被一国之师犹如挖井一般,泉水涌出,儒衫老叟见事情败露,慌忙逃出域国,怎料域国兵马强壮,最后抓住了他,本该万死难赎的他,却被奇岤山宗主看中,锤炼成了一尊侍神。
小道童的视线掠过儒衫老叟,停留在枯骨皇座上的古袍男子,眼中一抹厌恶稍纵即逝,淡漠道:“至于你,魏言安,修行一途不太安分啊,你们这等异类,介乎于神魔两道之间,邪灵为之根本,专食修道人士摒弃在外的邪念糟粕,不断壮大。你们饿了便找东西吃,天经地义,但你们不该僭越人道!得寸进尺,饥不择食,需知天理昭昭,岂是你们能决定他人生死!?当年潜伏在人间,挑起纷争,唯恐天下不乱,挨了打,还不长记性,如今又开始蹦跶起来,你说贫道现在该不该一指头再摁死你!?”
古袍男子怒不可遏,低沉道:“千年一次轮回,永无止境,佛门天罡梵音,犹如天雷炸响,震魂散魄,道门浩然正气,宛如天降火雨,无处不被伤及,兵家浩然剑气,亦如初阳射映,避之不及。真人,我等应世间修士大道根祗而生,生来便是注定不会落得有好结果,可我等生来就是要为自己正名,既然无法像佛家那般,积累功德正果,为来世铺路搭桥,也不能跟道家一样,清静无为,顺势修行,那便侵入蒙尘道心,寄居其中!”
小道童冷哼一声,“因果循环,你们几位还算走运,贫道今儿个看了黄历,不适宜出手杀生,你们出现在此,出于何故贫道一目了然。”
小道童移开目光,落在那位衣衫褴褛的男子身上,叹息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争夺封神榜神位,事情原委,只因碧涟山门中掌教有意偏袒门中太上长老,在背后耍阴谋手段,害得你跌落神坛,从此跻身神榜难于登天,你便心升欺师灭祖之意,心结难开,堕入魔道,手刃同门师兄弟,最后实力不济,被打断长生路……”
这一刻,长发男子睁开双眼,迸射出一抹骇人威势,圆柱上的赤鳞蚩龙轰鸣嘶吼,禁锢住他的四条金链雷电肆溢,滋滋作响,长发男子悲愤交加,宛如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几欲想挣脱束缚,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小道童收回目光,身形飞掠而去,留下一句,“命运究竟该视为枷锁,还是顺势而为,终由心定罢了。”
龙袍美人久久不得收回目光,内心思索着小道童的身份。
她们五位奇岤山弟子所供奉的侍神,应宗门之主要求,下山看护琉璃石中的八臂小童子,如此绝世宝贝,奇岤山宗主得来不易,怎会让它白白落入他人之手,美其名曰是呼吁各道修士有能力者取出,敬为座上宾,实则是会让她们五位侍神出手抢夺。
前些时日,年迈掌柜便将取走幽浮子的女子容貌、气息以及身形告知了五位侍神,待她出了锦阳驿镇,便是动手抢夺之际。
时近凌晨,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儿……
锦阳楼前,顾清快马加鞭回到此处,下马后,便有马夫上前牵着马,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快步进入楼中,径直来到一间书房,端坐在桌案后,一旁的小侍女走上前来,小手拿着墨锭搁置在砚台上,力道缓慢,顾清舒展了几张红纸,拿起毛笔,沾染墨水后,下笔写了几封信,最后取来一枚官印,重重摁在纸上。
中年男人拿起红色书信,斟酌一番后,搁于烛台上燃烧起来,大火吞没红纸,却不见一丝灰烬,不闻一缕烟气,唯有数只玲珑小巧的赤红飞鸟扑腾而出,在中年男人的目光中,飞向楼外……
琼玉楼——
殷诗琴一夜未眠,心事重重,悄然运转体内真气大周天,消除疲惫,此刻屋门敲响,她迈着轻盈步伐,打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那晨起送餐的小侍女前来,旗袍女子尚未跻身辟谷的修为,虽说没什么胃口,但肚子小声打鼓,饭还是要吃的。旗袍女子迎着小侍女进来,将丰盛的饭菜搁置在桌子上后,叫醒烮灵裳与柳心月,少女们简单洗漱一番,同坐在桌前享受着佳肴。可口饭菜,却在旗袍女子口中食之无味,长衫少女和小姑娘倒是一副万事大吉的模样,大快朵颐。
小姑娘督了眼旗袍女子,平淡道:“想那么多作甚,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给你的供养钱,妙用无穷,可不是让你放在储物戒里当摆设,当到烦心、枯燥、无趣和思路混淆之时,皆可以取出来,静心冥想握在手心中。”
殷诗琴应了一声,胃口大开。
柳心月顿住扒饭的动作,咬着筷子看向烮灵裳,眨了眨眼,微笑问道:“灵裳姑娘,你所修行妖道,却能与殷小姐好生相处,是不是出于她家男人的缘故?”
小姑娘置若罔闻,不予理会。
倒是旗袍女子脸颊浮现一抹红晕,瞪了长衫少女一眼,“柳姑娘,风儿待我十分敬重,从不会轻薄于我,我与风儿心意相通,有时闹玩笑也只是陶冶情操而已。而他与烮灵裳之间的渊源,并没有将我掺入其中,这要追溯到非常久远的时代,至于多远,其中的辛密,我也不知。”
柳心月督了眼烮灵裳,若有所思道:“也对,殷小姐你风韵成熟,犹如一朵开得最媚艳的花朵,随时可以采摘,虽说修士百年如一霎,年龄无关紧要,但你处子未破,想来你的心上人十分敬重于你。咱们女人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披凤戴霞,红装曳地,名正言顺地彻底交给心中所属之人。”
旗袍女子腼腆一笑。
长衫少女笑道:“殷小姐,你有你心上人的笺卷画像吗?可允我观摩一番,真想看看那位强无边界的绝世强者长什么模样。”
旗袍女子回忆一番,轻声笑道:“我没有保存风儿的画像,不过可以告诉你八个字去怎样形容他,风华绝代,唯我独尊!”
柳心月听闻此言,将信将疑。
小姑娘放下碗筷,目光看着长衫少女,淡然道:“他的画像,同名字一般都是禁忌,不可随意道出,不得挥笔上笺,即便下笔绘画,也只是模糊不清,你若能看他一眼,便是万幸。他一生所经历的大风大浪,比你吃过的饭粒还多,无一不是在天外天传颂为神话。”
长衫少女狐疑道:“有你说得那般邪乎吗?我倒想真去看上一眼。”
烮灵裳笑了笑,“会如你愿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此刻在三位大小女子闲聊之际,一片碧绿如玉般的银杏叶从窗户外面飘了进来,柳心月眼眸锐利,伸手去抓却落了个空,再去抓时还是一样,长衫少女不信邪,几番折腾下来,仿佛水中捞月,白费力气。
烮灵裳见状,柳眉微蹙,端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眼眸凝视着银杏叶飘落在殷诗琴的手心中。
旗袍女子捻转着银杏叶,而后目光夹带着疑惑看向小姑娘二人,“烮灵裳,这怎么会飘来一片银杏叶?”
长衫少女疑惑道:“怪事儿,我怎么抓都抓不住,可殷小姐不去抓它,却主动落在她手里,这银杏叶子,好像前几日我们路过了一颗高大的银杏树,那也不对呀,如今快至深秋初寒时节,银杏树叶应该是金黄色的才对,但这一片银杏叶是碧绿色的,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小姑娘若有所思,对旗袍女子认真道:“你先暂且收下,我猜测这银杏叶,可能代表着某种意义,至于蕴含何意,今后我们再揣摩明白。”
殷诗琴哦了一声,暂时先将这片银杏叶搁置在空间戒中,酒足饭饱后,柳心月走出屋门招呼小侍女收拾桌面,烮灵裳则走到一处僻静的屋墙边,打坐修炼。旗袍女子回到里屋,坐在床上取出那枚供养钱,双手归元,屏息凝神地冥想,如今她迈入炼气十层大圆满境,且有一丝跻身筑基的感悟,正好借此为数不多的日子,冲破修为桎梏。
……
锦阳城隍阁,坐落于驿镇最北方,青瓦飞檐古墙镂窗,此刻门庭若市,香火旺盛,正殿中端坐着一座鎏金雕像,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齐龙抹额战袍,五官端正俊俏,威风凛凛中透露着风流韵致,自是个文武双全的才子。
此时,正殿中人流不息,一只赤红飞鸟飞掠进来,在殿中盘旋几周后,整个城隍正殿宛如空间变幻,四周不见一个人影,唯有高座上端坐着一位战袍男子。
玲珑小鸟停留在正殿上,变化成了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正色道:“锦阳镇城隍,上前听旨。”
战袍男子脸色不耐烦道:“顾清,有话直说。”
顾清神色浮现一抹怒气,不悦道:“放肆!绝罗长瑛,别以为你是水娘子敕封的城隍爷,姿态就可以高高在上,不将景阳国放在眼里。当知你曙洐国已亡,山河破碎,便是你的妹妹,绝罗淑香,也是吾皇陛下亲自敕封的杏花娘娘,得享气运,下官有的是办法治你!”
战袍男子脸色阴沉,昔年曙洐国的护国大将军,绝罗长瑛,为曙洐域国披荆斩棘,功勋赫赫,立下汗马功劳。他出生于武道世家绝罗氏族,从小便投入军部,锻身炼骨,磨炼意志,成年后跟随父亲投入边疆战场,血染黄沙,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欲为,数千年的战乱纷争,阻挡了多少侵占国土的诸国兵戎。
至于绝罗淑香,从小便励志要成为哥哥一样,为域国立下奇功的护国女将,只可惜,浪花淘尽英雄,景阳国大举进攻,西下之势,势不可挡,在那关乎国运的一战中,曙洐国败了,山河破碎,社稷崩断,亡国百姓被缉押至边疆,修筑防御工程,或是到矿区凿石挖矿,颇有姿色的女人,则被送往红尘之地,或者被达官贵人、世家子弟以拍卖的方式,买下来当自家奴婢,后果可想而知。昔年曙洐国陛下敕封的山河神祗,一律大换血,杂碎金身,被庶民百姓拉下神坛,吐唾沫口水,鞭子抽打,下场惨不忍睹。
身躯空灵的中年男人郑重道:“下官前来告诉你,吾皇陛下龙颜大怒,朝廷诰命捉拿通缉要犯,锦阳驿镇内的第七旗军会率先动手,方圆百里内的山河正神,原地待命,防止二人御空逃跑。至于你,下官希望到时候你能出手,毕竟此事发生在锦阳镇里,没有谁能将自己摘个干净,倘若你们这些神祗故意隐藏实力,敷衍了事,最后一无所获,不止是下官要人头落地,即便是你,也无法幸免于难。”
绝罗长瑛摆了摆手,中年男人逐渐消散。
时间飞逝,转眼间即是夜幕……
锦阳驿镇北上百里之外,有一条名为汘浀的大江河在群山间盘绕纠曲、百转千回,在月华的照耀下,鳞波闪闪,在大河众多支流中,其中一条支流贯穿锦阳驿镇。
汘浀河多暗礁朝野,便是那熟悉水性的船夫,也得小心翼翼地载着游客渡行在支流中,大多数修士都是乘渡船,沿着支流前往锦阳驿镇。支流千百,福泽着景阳国广袤疆土上的大城小镇,所以此处的水运尤为重要,修筑的汘浀河神祠,也是供奉着一位一等河神。
此时,在汘浀河一条贯通锦阳驿镇的支流上,有一位美妇行走在平缓的河面上,身穿碎水浪花长裙,闲庭信步,周身水雾升腾,头顶三尺悬浮着一弯皓月,圣洁无暇,将周边的光景映射得宛如白昼……
而在汘浀河百转千回的山脉中,一位身姿挺拔的长发男子飞掠在山林间,着一袭柳青云山长跑,腰间系着一只酒葫芦,背负着一柄长约八尺的长剑,他每走一步,便是数十丈的距离,在崎岖不平的山林间,如履平地,很快他便来到了一条汘浀河支流旁。
二人相遇,点头示意。
美妇的道行,已经能在岸上随意行走,需知江河神祗,道行不够是无法上岸的,只能走水路。
长发男子问道:“霏霖,你可收到了锦阳驿镇官司大人的密令?”
美妇微点螓首,沉声道:“第七旗军一但围剿之势浩大,她们二人多半会趁乱逃跑,倘若出现在我们的辖境内,奴婢先出手,官司大人提了,二人的实力尚未可知,不过能在玉水溪的坐镇下,破坏一域天运,想来实力不容小觑。要知道,天运可不是有实力就能破坏的,不像我们坐镇的地运,寻找到山水运根即可,除非有通天彻底的手段,而且驿镇城隍神会审时度势,以便出手镇压。”
长发男子灌了一口酒,道:“以城隍神那接近天阙古楼的道行,还需要我们出手吗?”
霏霖春风一笑,“烨风,奴婢也希望可以坐在板凳上看戏,不过此事发生在我们辖境当中,全力以赴即可,也不必争相赴死,毕竟这一地域的江河山岳,还需要你我帮着坐镇山河气运。”
烨风郑重点头。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a,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a,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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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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