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余孽
“你、你们……”
江厌离面上神色微妙,江澄的脸色亦是由红转白,眸中不自已的涟漪迅速退却,少年眸光局促尴尬侧目,聂晓亦是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却是满脸担忧。
这一回,江澄并未如方才那般桎梏住她的腰叫聂晓难以起身,掌心柔软退开,少年原本跌宕起伏的心湖却倏然间空落了起来。
“江姐姐你来的正好,晚吟哥身体不适,我正着急无人去传召医师,现在你来了便看着他,我去寻人来替他诊脉!”
丝毫没有江厌离意料之中的羞赧与慌乱,聂晓神色自若的奔到江厌离面前,先前还叫这人垂涎三尺的莲藕排骨汤这会儿似是对她再无诱惑力,少女就那么一本正经又严肃的将心中忧虑急急交代给江厌离,不等江厌离开口回应,她便已经旋风般的掀了帐帘心急火燎的钻出了江家营帐。
端着依旧冒了袅娜白烟的莲藕汤,江厌离目视聂晓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再回头时,便看见自家弟弟不知何时已然自竹塌上直起身,这会儿正心不在焉的坐在塌边眸眼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阿澄,你和良辰……”
“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出长姐话中纠结,江澄慌忙起身摆手欲要解释,江厌离却已经转身将托盘搁置在一旁的几案叹息摇头。
“阿澄,良辰善良、单纯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姐姐也是非常的喜欢她,可是她与阿羡两情相悦你早就知道,我们……可不能做出伤害手足情谊的事情来。”
江厌离转过身来凝视胞弟语重心长,蛾眉轻蹙间,她眸中忧虑便也越加浓重了三分,毕竟她从未发现自己弟弟什么时候竟与聂家小妹已经如此亲昵,乍然间,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两个弟弟的感情问题。
因为魏无羡的坎坷身世,因着他九岁前孤身颠沛于市井吃了不少苦头,自少年被江枫眠带回莲花坞那天起,江厌离便以怜爱的心态无意识的偏私了那个即使与自己没有半点血亲的‘弟弟’,加之江澄打娘胎里便随了他母亲倔强不示弱的性子,日子久了,便是亲密如同胞姐姐的江厌离,便也很难洞悉血亲胞弟心中真正所求所望。
江澄从小不会向人坦白心中所想,江厌离便也未曾注意,甚至于习惯性的忽略了少年的感受,她只知江澄是莲花坞的少主人,是云梦江氏命定的未来家主。
他从小锦衣玉食众心捧月,有双亲照料有她这个姐姐‘伴’他长大,云梦江家上下千百门人更是以少年为尊,比起顶着‘家仆之子’身份‘寄江家篱下’,还不时的要受到自家母亲苛责,更被外人暗中诋毁的魏无羡,在江厌离心中,江澄无疑是幸运又幸福的。しgㄚu.Π
她却从未考虑过,那些在所有人眼中于江澄而言唾手可得的‘拥有’,是否当真属于那个将痛苦与焦虑悉数吞咽的少年。
“阿姐,我……不是你想的那样,聂小妹只是替我疗伤,我们……没什么……”
眸中神采渐灭,江澄仍旧泛了些许苍白的脸上闪过几许失望,置于身侧的手更是无声收拢攥紧了衣袖。
又是这样,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情,姐姐也好,父亲也罢,连带着族中师兄弟妹们第一个考虑到的,都是魏无羡。
江澄自然是知道魏无羡与聂小妹互许终生容不得旁人插足,也从未想过,要去掠夺任何属于魏无羡的东西。即便他终是醒悟过来,那个天真无邪却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也曾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原本也是有机会,抓住那个与自己早已经培养了无边默契的小姑娘的手。
毕竟从身份家世来看,他身为云梦少主与清河小姐其实更加的门当户对,当年在云深不知处听学时,聂怀桑更是戏言要将她许给他做媳妇儿,可江澄终究不是那种对兄弟手足横刀夺爱的人。
就算如今他当真的对小姑娘动了心,却也不可能,在她与魏无羡同生共死感情深厚之时横插一杠,非但破坏了与魏无羡近十年的手足之情,更会将那心若赤子的小姑娘推上风口浪尖,为人诟病。
她是那般单纯不开窍,怕是没办法如魏无羡那脸皮厚的去无视俗人的诋毁,届时旁人的闲言碎语断然是要伤到她,江澄不忍更是不舍。
江澄忽然有些理解他的父亲了,自小到大,少年没少从旁人的流言蜚语中听到魏无羡父母与江枫眠的‘过往’,更一度相信魏无羡当真是父亲与藏色散人的私生子。毕竟在幼年江澄的认知中,不会有谁能将情敌与心上人的儿子视若己出,甚至,比对他这个亲生骨肉更加纵宠宽待。
可此刻江澄竟荒唐的认定,如果将来魏无羡和聂小妹有了孩子,而他们又愿意将孩子留在莲花坞留在他身边,已然成为江家之主的他,定然是会将那孩子当自己的亲骨肉般去疼爱的。
“阿澄,你……你受伤了吗?怎么会受伤,哪里不好,姐姐看看。”
江澄垂眸再不言语,营帐之中一时间气氛凝重,定定望着他的江厌离终究是从方才的震惊与踟蹰中回过神来,见弟弟脸色苍白且疲惫的模样,她这才想起聂晓方才说少年身体不适急需医修诊疗之事。
江厌离急匆匆奔到江澄身边,少年却是下意识的侧身躲开,让她探出去本欲搀扶他的手堪堪扶了个空,江厌离素白的指间只攥住了一缕清幽的冷风,她微微怔愕,素来温柔的眸底倏尔闪过一丝茫然与空白。
“阿姐我没事,不用担心!”
似是没有注意到长姐面上的怪异神色,江澄垂头理了理衣袖兀自转身,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便已经抵达了他的营帐,一紫一玄两道人影在聂晓的拉扯下先后进门,赫然是被不放心江澄的的聂晓一并拉来的江、聂两家随行医修。
两个中年修者顶着聂晓难掩焦躁的眼神分别替江澄诊了脉,彼时她便静静的站在少年宗主三步之外江厌离身旁,虽说面上看着沉稳平静,那一双白净纤细的小手不断绞扭裙摆的细微动作,却是悄无声息的落入了江澄眼中,印入了心底久久不散。
江澄受伤的事情自然是再瞒不住,却也没有如聂晓所预料的那般影响严重,两位医修探讨了许久后得出修炼过急遭遇瓶颈的结论,聂晓与江澄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多说,江厌离当下便也就安然的相信了。
外出归来得到消息,魏无羡第一时间冲回江家营帐时,江澄已经被江厌离照顾着喝了药正盘膝调息,聂晓也已经与她家医修一并离开许久,彼时被金家差遣过来送口信的修士还侯在帐外,江厌离就让魏无羡代他去收了金光善的亲笔邀请函。
那是一封金漆烫面的奢华邀请函,金光善邀请仙门百家翌日于不夜天炎阳殿参加晚宴,一为庆功,二为洗尘,三是临别之前向各家践行。
金光善表面仁义无双,背地里到底包藏了何等私心自然无人猜得到,魏无羡和江厌离商量后决定等江澄身体稍缓后再做定夺,可心下都知道这一场别有用心的鸿门宴他们根本是躲不过。
岐山脚下的冷风刮了整整一夜,呼呼悲鸣间似是隐隐还夹杂着凄厉哀怨的呼号声不绝于耳,曾经兴盛的岐山已然化作巨大的荒冢,一如曾经的夷陵,让不少心怀天下之士默默为之叹惋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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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杀我——”
“救命啊!!”
凄厉的哭嚎声远远传来,带着令人不忍视听的悲怆与哀伤,聂晓眉峰轻蹙间,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朝那方声源处的密林奔了过去。
今日兰陵金氏设宴于不夜天,长兄被邀约前往商议仙门之事,孟瑶亦是忙进忙出不知道在干什么,她便索性自己出来瞎溜达免得耽误了旁人的正事儿,却未曾想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到有人凄厉求救的声音。
匆匆绕过丛林,映入聂晓视线中的果然是令人骤然气血翻涌的画面。
狼狈奔逃的老弱妇孺一边哭喊求饶,一边费力的举起镣铐加身的双臂抱头跌跌撞撞奔逃,追在他们身后的金家修士却是对他们的哀求毫不动容,扬手拉弦间,冷冽的箭簇便已经射中了三个身着炎阳烈焰袍的温家男女。
箭矢破风之声寒凉刺骨,聂晓还未来得及开口阻止,便又有三三两两的温家人倒在了身后追捕者的箭下。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十来个温家人便已经悉数倒地没了生气,最后只剩个怀抱孩童的女子还在拼命奔逃求生。
十几条鲜活的人命瞬间毙于自己手中,那些金家修士却是眼皮都不抬一下,那为首的年轻男子冷笑一声接过身旁门人双手奉上的羽箭,金星雪浪袍明晃刺眼,抬手搭弓间,青年径直将目标对准了那妇人的后心窝。
唰——
羽箭破风而发,聂晓漆黑的眸中倏然闪过几许愤怒之色,攥紧的指骨青白交接发出‘咔咔’的磋磨声。
湛蓝色的灵光自对面刮过,眼看就要没入那妇人背心的箭簇便堪堪停在了半空之中,而后,在一行金家修士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倏然调转了方向。
在场众人愣愣的盯着那诡异浮空却再无动静的羽箭瞬息后,便看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自灌木后飞身而出,径直将回过神来准备继续追击那妇人的金家修士挡了下来。
那只凌空悬浮的羽箭亦是在此刻倏然射出,擦过那眉间朱砂一点却偏生眉宇带煞的青年男子的鬓角,方重重嵌入他身后树身七寸,引起细微却清晰的爆裂声。
那青年眸光一乱,本已经跨出去的左脚又极其僵硬的收了回去似是心有忌惮。
“原来是蓝二公子,不知道蓝二公子为何要替这些温氏余孽张目呢?”
看清来人,那金家青年当下也稍微收敛了几分气焰,对蓝忘机和魏无羡说出的话却依旧半分听不出恭敬来。
“不过是些老弱妇孺,他们这样的,也算是温氏余孽吗!”
魏无羡拧眉看了眼横倒了满地的温家妇孺,心中火气倏然又腾了起来!
“宗主有令,凡是跟阴铁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留,聂宗主和蓝宗主也同意了,难道你们江氏还有什么疑问吗?”
对于魏无羡,这金家堂公子金子勋自是更不会放在眼里的,左右不过只是江家的下人,且江家如今外强中干哪里还有昔日的风光根本不足为惧,如此,金子勋对魏无羡的态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
手中陈情握紧,魏无羡正想再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蓝忘机攥住了手腕,二人对时间他便也渐渐敛住了心中的怒意。毕竟此时战事方歇,比起伤亡严重的其他世家,财大气粗的兰陵金家本就占了优势,更何况金光善惯来会审时度势、长袖善舞,无论他们这会是否占理,到最后都会落人口舌成为理亏的一方。
“宗主有令?小女子竟不知温若寒这一死,仙门百家之事,便已经轮到兰陵金家来做决定了么?”
冷笑声自背后传来,本郁结难纾的魏无羡与蓝忘机迅速交换个眼神后双双回头,便看见一袭藏青兽首纹家袍的聂晓满脸阴沉缓步踱出。
微微怔愕,虽说清河瑞莲仙早已经名动三军,金子勋却因着金家的临阵退缩尚未见过聂晓真容,此时便也只能从家袍分辨这年纪轻轻容颜昳丽的少女,当该是隶属于清河聂氏门下,他心下倏地浮起几许不屑与鄙夷。
清河聂氏一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即便是战力最强之宗,却也总归只是成匹夫之勇的粗鲁莽夫而已,哪里比得上他家叔父智谋无双?他家叔父分明远在兰陵,却能不费一兵一卒运筹帷幄,将伐温局势尽掌握在他们金家手中渔翁得利。
金子勋心下得意的紧,面上亦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几分傲然的笑意来,“这可是你家宗主与泽芜君都同意的事,小丫头若是不相信,自可去问问赤峰尊!”
“金公子不必劳心,此事,我自是要去问清楚的!”
眸底冷意更甚,金子勋却是半分未曾察觉到般,他得意洋洋的斜眼横了聂晓身后的蓝忘机、魏无羡两人,这才挥手带着自家门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徒留满地尸体弥漫悲怆。
“晓晓……”
“这就是连坐吗?一家犯错,十足牵连……”
背对着二人矮身蹲下,聂晓探了身前一温家老者的脉细后颓丧垂头,牵强的扯了唇角,须臾后终是逸出一句带着无尽疑惑的叹息来。
果然如当初他们在云深不知处寒潭洞中听到的那般,温氏一族数百年之后的下场,竟是被薛重亥一语成畿了吗?
那时候,五大世家联合围剿夷陵薛氏,将百年仙山生生血祭成了人鬼皆畏惧的人间地狱。
聂晓犹自记得在蓝氏寒潭洞中与阴铁共情,曾听见薛重亥猖狂大笑后对温家家主温卯冷厉低喝,他说温卯,你和我都是一样的,我薛氏的今天便是你温氏的明日!
当年她只以为是薛重亥心有不甘垂死挣扎,如今看来,倒不知是诅咒应验,还是薛重亥果真天赋过人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了。
“蓝湛,你说眼下这些人又孰正孰邪,孰黑孰白?”
魏无羡亦是心中感触,瞥了眼面色动容的蓝忘机,魏无羡缓步上前,握住满目神伤的小姑娘的手将她往自己怀中一带,完美的下颚抵在聂晓头顶轻轻摩梭,“小可爱不是说过,忍一时风平浪静,万事大局为重么?羡哥哥在,小可爱别难过了。”
“现在兰陵金氏所作所为,又和曾经的岐山温氏有什么不同?九州之内,怕是少不得又要生灵涂炭了……”
埋首于少年温暖的怀中,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定格于脚下温家人的尸首上,眼前一幕幕和脑中忽而闪过的无数血腥、惨烈的画面,陡然便重叠了!
她似乎又看到了数百年前的那场上古大战,到处都血流成河、尸骨积山,漫山遍野的孤魂哀鸣不止连上天都动容了,却依旧换不来屠戮者的丝毫怜悯,聂晓心口一窒,连带着玄武二兽也似是有了共鸣般,在她臂间封印图纹里隐隐有着暴躁的趋势。
见小姑娘神色骤变更捂住左手小臂拧眉低喘,魏无羡亦是倏然想到了那两只被她意外契约的妖兽,当下将聂晓愈加抱紧,又急切切在她耳边喃喃低唤,“晓晓,凝神——”
本看着两人如此亲密心下惆怅的蓝忘机也发登时现了不对劲,当下三两步跨上前,便看到魏无羡怀中脸色煞白额角浸出斑斑冷汗的聂晓。
“怎么回事?”
“晓晓,冷静点儿,别让它们影响了你的心智!”
魏无羡越是唤她,聂晓眸中的神采却越是迷离涣散的迅速,蓝忘机见状也再不多问,即刻掀了衣摆盘膝坐下将忘机琴幻出。
清凌凌的琴声在密林中悠悠响起,魏无羡抱着浑身颤抖的聂晓愕然回眸,便见蓝忘机正从容淡然的弹奏着一曲他未曾听过的琴曲。
先前蓝忘机曾问过他有关阴虎符的事情,魏无羡顾左右而言他并未将真相告知,更因此差点和蓝忘机吵起来。而后,他们便听到温家妇孺老弱求救的声音,两人匆匆赶来,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被孟瑶‘霸占’好几日,都没空理睬自己的小姑娘,魏无羡便一直都未曾有机会问问蓝忘机,他今日来寻自己到底有什么事。
弦音涤荡间,魏无羡只觉先前凝结于胸的戾气竟缓缓平静了许多,再低头去看怀中聂晓,惊喜发现她的气色亦是因着蓝忘机的琴音稍显缓和。
“蓝湛,你这是?”
“此名《洗华》,乃我蓝氏清心音之精髓,魏婴……”手指覆于忘机琴上,清心音清如溅玉、颤若龙吟,弹琴的人却是头也不抬的喃喃低语,“晓晓需要清心,你可愿与我一起修此音律?”
言下之意,便是要与魏无羡共修此曲琴笛合奏,替或许随时会被玄武影响神智的聂晓去烦止恶。
“蓝湛,你让我修习《洗华》到底是为了晓晓,还是因为,你其实也与别人一样怀疑我修的是歪门邪道?”
魏无羡脸色不善,却因着怀中小姑娘渐渐清明的眸色又强行压抑心中不快。
“阴虎符,从何而来?”
蓝忘机弹琴的手指微顿,他记得的,在炎阳殿前魏无羡祭出阴虎符制衡满目邪祟时,聂晓眸中非但没有半丝意外之色,竟隐隐的还似很期盼,仿佛那本就是他们两人之间不愿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自己却无法参与其中甚至是知晓一二。
“你问这个做什么?”
“阴虎符邪气缠绕,不是正途……”蓝忘机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将心中所忧吐露出口,这话却似又点燃了魏无羡压抑许久的怒火径直将他未完的话打断。
“正途?你和金光善一样,以为这阴虎符和阴铁有关?”
魏无羡冷笑一声,又将怀中小姑娘搂紧了几分转身就走。
“魏婴——”
“蓝湛,如果我说阴虎符是我自己修炼出来的,与阴铁没有任何关系你信么?”
离开的脚步微顿,魏无羡拧眉终是叹了口气妥协两分。
“何时,如何炼的?”
“屠戮玄武洞中那柄黑色的玄铁剑,你还记得吧?就在近日,我炼化它锻造了阴虎符。那柄剑原本就有镇压上古妖兽的本事,再有符篆加持,制衡阴铁碎片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琴声戛然而止,须臾的沉默,让魏无羡以为蓝忘机果然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依旧要将他认作歪门邪道嗤之以鼻时,却听身后传来那人万般诚恳的声音。
“魏婴,让我帮你们。”
“我们?”
魏无羡微微一怔,臂弯中聂晓这时也差不多恢复了清醒。
“你说一个月能有办法制衡阴铁,却在近日方炼化玄铁剑,是因为身怀玄武真气的晓晓回来之故吧?这阴虎符与玄武真气相辅相成,便只是为了她,你也该让我帮你们才是!”
蓝忘机难的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魏无羡暗自觉得有趣间,却也当真是感动万分。
更何况蓝忘机猜的与真相几乎 不离十,虽说不是因为玄武真气,这阴虎符也的确是因为吸噬了小姑娘的精血误打误撞而成,加之玄武二兽栖息于聂晓体内,靠他和她自己的力量怕当真是很难驯服它们。
“蓝湛啊……”
苦笑摇头,魏无羡与怀中默默无言的小姑娘对视须臾后,终是叹气环着她朝密林外走去,直到回头再见不到蓝忘机的身影,魏无羡方才停下脚步来与她四目相对良久无语。
“他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羡哥哥知道。”温柔的探手覆上小姑娘的头顶,魏无羡笑得颇为无可奈何,“能让那小古板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也真是为难他蓝二公子了。”
“所以,你愿意修习清心音吗?”
聂晓缓缓站直了身体认真望向面色略显苍白的魏无羡,因着蓝忘机一曲清心音总算恢复了平静的她,这会儿也好歹算是收敛了满腔的怒火。
清心音她其实是会的,当年离开云深不知处后曾和姑苏书信来往整年,‘蓝曦臣’或是念及她对长兄的孺慕之情,竟破例将蓝氏不外传的清心音全册教授,所以,方才听到蓝忘机弹奏此曲时她方能很快与之产生共鸣。
“小可爱想羡哥哥修习此曲吗?”逗弄之心骤起,魏无羡靠近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如果小可爱亲羡哥哥一下,羡哥哥可能会比较有心思去学!”
自乱葬岗之后,魏无羡便是彻底认定了聂晓这命定之人,对她的亲昵靠近更是一日不要脸过一日。牵牵小手、摸摸小脸再搂一下纤腰什么的,只要没有外人在,魏无羡可都是干的相当自然
且熟练的。
被他这么一撩拨,虽说不知为何,却终究还是莫名红了脸的聂晓眸中浮上羞赧,正欲推开越加靠近的魏无羡的脸,却听见悠悠琴音再次从身后密林中响起。
赫然是一曲《安息》,岐山怨灵徒生,蓝忘机这一曲《安息》倒当真是及时了。
魏无羡与聂晓对视一眼,前者忽而从腰间取出陈情举手扬笛,悠悠笛音缭绕,赫然也是《安息》的曲调。琴音仿佛有了顷刻的停滞,却又很快应和了魏无羡的笛音于密林上空徘徊飘荡,一起超度着先前枉死于金子勋等人箭下的无辜亡魂,送他们往生。
聂晓看着阖目弄笛的魏无羡忍不住垂眸浅笑,心知他虽嘴上倔强,其实亦是明白蓝忘机将他视作知己想要帮他压制戾气的好意,一起修习《洗华》之事,怕也不再是问题。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a,无广告免费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a,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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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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