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故事即人生(四)(1/3)

31主播

1

网络是一个虚拟又看似无边无际的世界,但总有一些是阳光捕捉不到的角落。于是一些不用顾忌身份被暴露的人在那个角落里释放了自己内心的阴暗,如鱼得水。

时间刚过午夜,很多人早早进入梦乡,很多人的工作却刚刚开始。

彩玉连接好直播的设备,开始了她的工作。

和一般的主播不同,彩玉不唱歌也不跳舞,更不走搞笑的路线。虽然她游戏玩得炉火纯青,但是游戏只是她的爱好,成熟的人懂得分清爱好和事业的区别。

说出来或许你都想看她的直播,她在网络上直播解刨尸体。

彩玉自称是某医科大学的学生,会在每天午夜偷偷溜进解剖尸体的实验室,在某网站的平台上直播解剖尸体的过程。

原谅我不能告诉你那个网站的名字,我怕你去搜索。但是我能告诉你,那是网络世界里的法外之地,在那里注册的用户不必担心被追踪i地址。这个网站的维护者大多是世界上顶尖的黑客,即使是不被所谓的正义认可的地方,也需要维持它的秩序,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之一。某种意义上讲,那里比正规的网站还要安全,因为如果在那个网站里暴露身份的话,那就很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是死亡。

呃,我不该说这么多的,接着说彩玉。

彩玉刚开始直播,直播室里一瞬间就挤满了上万人,那些人里什么身份都有,有些人是你如雷贯耳的大人物。

聒噪的都是那些熟面孔,他们肆无忌惮地和彩玉说着一些荤段子,除了那些善意或恶意的玩笑,还有一些恶毒的诅咒。

网络世界给所有人都戴上了一个把内心的邪恶恣意放大的面具。

彩玉毫不在意,她从停放尸体的冷柜里取出一具尸体。

直播间里瞬间一片寂静,只有几个从来没有说过话的人在默默地刷礼物。那是彩玉坚持每天直播最大的动力。

彩玉的手法利落,很快就打开了尸体的胸腔。她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然后开始对直播间里的人讲解人体器官的构造,以及其他的比较冷门的知识。

这时候,一个id叫“阿源”的人突然说了一句:“这具尸体太老了。”

彩玉对着镜头笑了笑,说:“那是因为这一批自愿捐赠遗体的人都是老人。”

很快,评论区里一大帮人在说:“解剖我吧,我年轻。”

彩玉甜甜地笑着,并不搭茬,不过她在心里觉得这帮人真变态。

阿源没有再说什么了。

直播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彩玉开始缝合尸体,这时候阿源又说话了:“那具尸体的表情真安详,好像还活着一样。”

彩玉看到这儿,心里陡然一紧。

阿源的话让评论区里,炸开了锅,恐怖的段子一个接着一个,彩玉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但心里在说,无聊。

缝合后的尸体被彩玉推回冷柜里,直播也要结束了。

就在彩玉准备关掉直播的时候,阿源问了一句无关痛痒的问题:“你为什么总是戴着手套?”

彩玉对着屏幕挥了挥戴着胶皮手套的手,说:“因为我有洁癖啊。”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看过彩玉的直播,她从没有在镜头下摘下过手套,无论是不是在解刨尸体。

2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梦境,有人怕梦见鬼怪,有人怕梦见陌生人,还有人怕梦见我。

彩玉怕的东西你我都见过,她怕梦见电梯。

忘记了这是第几次她在直播里讲述她的梦,也忘记了这是第几次她梦见了电梯。

彩玉在直播间里说,她这次又梦到了电梯,每一次她只要梦见了电梯,那么这一夜她都会被困在电梯里,怎么也出不去。

彩玉说,这一次除了被困在电梯里之外,还梦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雨衣遮住了他的脸,彩玉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彩玉清楚的记得男人的手上有一个奇怪图案的刺青。因为在梦里最后的情景是那个男人用手掐住了彩玉的脖子。

电梯困住了彩玉,而男人也一直在电梯里,背对着彩玉。

讲到这儿,彩玉下意识地回了一下头,就好像那个梦里的人就在她身边一样。

气氛被彩玉的梦推到了极致,直播间里的礼物几乎刷屏了。

突然,阿源问了一句:“那个人的刺青是什么样子的?”

彩玉歪着头想了半天,她形容不出来那个图案,最后她画在了纸上。

阿源又沉默了。

彩玉继续讲她的梦,她说那一夜,电梯反复出现在十三层。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你们知道十三层是哪里吗?”

评论区又开始紧张地讨论了。

彩玉诡秘地一笑,说:“十三层就是这间解剖室所在的楼层。”

评论区里反常地沉默,不知道是不是被彩玉的这句话吓到了。

这时候阿源突然说话了:“我知道你在哪里了,只有一所医科大学有那么高的实验楼。”

3

在这个网站里暴露了身份,就像是猎物出现在了狙击手的瞄准镜里一样。

这几天彩玉发现大学里突然多了很多鬼鬼祟祟的人,他们像是学生,又不像是学生。他们像是在找人,又不像是在找人。

午夜,彩玉没有在解剖室里直播,而是在她的家里。她对着屏幕苦苦哀求:“求求大家不要试图来找我,这样人家会害怕的。不过你们是找不到我的,我自有我的办法。”

除了一些起哄的人,有几个人只发了撇嘴、微笑和愤怒的表情。

阿源的发言被淹没在无数的评论中,但彩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阿源说:“那所大学里的学生的资料和照片我都看过了,没有你,你到底是谁?”

4

几个月之后,彩玉发现学校里突然出现的那些陌生人渐渐散去了,日子依然按部就班地平淡,彩玉也每天直播她的解剖过程。

没有人再去提起彩玉的学校了,而直播间里,每天都有一些新人加入,而也有无数熟面孔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暴露了身份而被杀掉了。

那一天是个雨夜,彩玉像往常一样悄悄溜进实验楼里,她知道哪一部电梯里的监控器坏了,所以她有恃无恐地走了进去,就在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感应器,电梯门缓缓而开。一个人走了进来,背对着彩玉。

这种恐怖片里拙劣的桥段,还是让彩玉紧张到窒息。她知道这一次不再是梦,而是阴森的现实。

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雨衣,脸被雨衣挡住,看不清表情。

彩玉害怕的忘记了按楼层的按键,而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缓缓伸出手,按了十三层的按键。

彩玉的心骤然一紧,不仅仅是因为男人和她去的楼层是一样的,那里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

更是因为彩玉看到了那个男人手上的刺青,和彩玉梦里的那个人手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梦境和现实重叠,这种恐惧如果换成是我,也许早就晕过去了。

彩玉一直盯着电梯的显示屏,电梯缓缓上升,她的心也缓缓提到了嗓子眼里。

电梯到了十三层,门应声而开。

男人没有走出去的意思,彩玉也不敢动。

门又慢慢关上了,停在了十三层。

气氛是一阵诡秘的沉默。

彩玉突然笑了一声,问:“下一步是不是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把雨衣的帽子推到身后,露出一张清秀却阴鸷的脸。

彩玉问:“阿源?”

阿源推了推眼镜,问:“你们想我怎么杀了她?”

彩玉退后了一步,电梯的空间太狭小,已经避无可避了。

阿源皱了皱眉说:“为了找到彩玉,我费劲了心思,还在手上文上了她梦里出现的图案,我当然要复制她的梦了。”

彩玉恍然大悟,阿源的眼镜就是他的直播设备,原来他也是个主播。

阿源露出了一个凶狠地表情,他要掐死彩玉。

即使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彩玉居然又笑出了声。

这一下在阿源的直播间里简直掀起了一阵 ,每个人都变得兴奋了,阿源想要杀死彩玉,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彩玉的表情就好像阿源才是猎物一样。

阿源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几乎要全力扑向彩玉的时候,彩玉突然说:“我骗了你。”

阿源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问:“你说什么?”

彩玉耸了耸肩,说:“其实我没有洁癖。”

阿源这才注意到彩玉的手上戴着一副胶皮手套。阿源低下头,眼镜上的镜头也捕捉到了彩玉的手。

彩玉缓缓摘下手套,阿源第一次看到了彩玉的裸露的手。

那上面有一个很奇怪的刺青,那个图案和她当初画在纸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5

彩玉匆匆开始直播,里面的人数是之前的好几倍,那些人里有一些是之前的粉丝,更多的是从阿源的直播间里过来的,他们清楚,以后阿源的直播间不会再开启了。

彩玉对着屏幕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有点事情耽搁了。不过为了弥补我的过失,今天我们要解剖的是一具年轻的尸体,首先感谢阿源先生的慷慨捐赠,让我们为他默哀一分钟。”

直播的过程有些不顺利,割开血管的时候,阿源的血液溅出好远。

一个id叫“东野”的用户说了一句:“那家伙好像没死,我看到他的手动了一下。”

彩玉盯着东野的id,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6

大学里,上午有一堂解剖课。

教授早早地把要解剖的尸体准备好,他看着面前的阿源的尸体,问自己的学生:“这具尸体是哪家机构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

几个学生面面相觑,都说不清楚。

教授看了看时间,说:“算了,准备上课吧。把那个清洁工给我叫进来,我交待过多少次了,为什么地上还有血迹?”

一个学生问:“哪个清洁工?”

教授不耐烦地说:“就是戴口罩的那个!”

另一个学生提醒说:“老师,这里的清洁工都戴口罩。”

教授说:“就是那个手上有奇怪图案的刺青那个!”

彩玉推着清扫车,缓缓推开了解剖室的门。

32抄袭

彩玉关掉了电脑。背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吸了一口烟。

她刚刚写完一篇恐怖,这个故事的结尾让彩玉很满意。她是个恐怖作家,作品风格诡异却真实。在圈子里很受大家的追捧。

彩玉住在郊外的别墅里。别墅有一个大大的花园,里面种着各种树,彩玉喜欢树,他觉得花太浮躁,没有树的那份淡然。有风的时候,花园里的树随风摇曳,像是在招手,又像是在告别。

那里僻静又带着点阴森。彩玉说这个地方了给了她无限的灵感。

尖锐的门铃声毫无征兆地叫了起来,彩玉吓了一跳。

“找谁?”彩玉问。透过门外的可视监控器他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盯着监控器的镜头,眼神犀利。

“您是彩玉老师吧?我是您的读者,我叫阿源。”阿源的低沉的声音从监控器里传了出来。

彩玉愣了一下,说:“哦,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阿源说:“彩玉老师,我个人非常喜欢你的作品,不过在您上一部作品的结局里说,女主人公杀死了男主人公,然后把尸体埋在自己的院子里。这个桥段您应该是剽窃了我的构思。”

彩玉的脸冷了下来,这样的事她见多了,总有那样或这样的人说她抄袭,那些人无非就是为了钱!

彩玉冷冷地说:“你去和我的助理谈吧!”

阿源依旧平静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彩玉压制着怒火说:“如果你是找我交流作品的话,我很欢迎。可是如果你是来找麻烦的,我想你找错了地方!”说完,彩玉挂断了监控器的电话。

彩玉盯着监控器的屏幕,阿源没有走。他对着监控器说了些什么,这才慢悠悠地离开了。

彩玉的心里蓦然一惊,她看懂了阿源的口型。

阿源说:“我还会再来的!”

自从和丈夫东野离婚之后,彩玉总会莫名地感到失落。

别墅里的家务都是钟点工在打扫,尽管一尘不染,可彩玉还是觉得少了些许温馨。

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两个人过去的点点滴滴。当一个人看不到未来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陷入回忆。

尖锐的门铃声突然钻进了彩玉的耳朵。

“又是你?”彩玉的声音透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又是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又是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

“彩玉老师,您可能有些误会了。我不是想要钱,我只是希望你能公开向我道歉!”阿源对着监控器前的电话不紧不慢地说。

“神经病!”彩玉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阿源没有走,他站在监视器前好像知道彩玉在看他一样,嘴唇一开一合地在说着些什么。

彩玉的心突然抖了一下,男人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透过监视器的屏幕,刺进彩玉的心里。

彩玉拿起电话报了警。警察很快就赶到了彩玉家,带走了还站在门口的阿源。

阿源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监视器,说了些什么。

彩玉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读懂了男人在说:“我还会再来的!”

从那一天起,彩玉变得心神不宁,她彻夜失眠,大把大把地脱发。最重要的是她每天坐在电脑前,手指悬浮在键盘上,却打不出一个字。

猩红的血丝像干枯的树杈一样爬满了彩玉的眼球,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个阿源在对她说:“我还会再来的!”

彩玉的心里满是焦虑,灵感像枯竭的水源,蒸腾殆尽。

当阿源鬼魅一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监视器的屏幕上。彩玉的心都凉了,连警察都拿他没有办法。

“彩玉老师,我劝你还是向我道歉吧。”阿源的口吻满是戏谑。

“滚,你这个疯子,我不会向你妥协!”彩玉对着电话咆哮,像野兽一样。

“我会再来找你的,直到你回心转意为止!”阿源笑着说。

彩玉的愤怒像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的修养、理智、还有那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崩溃了的彩玉发疯了一样,把阿源带到别墅的花园里。阿源比监视器中的还要高大,眼神也更加锐利。可这不重要,彩玉现在只想证明自己从没抄袭过谁的作品。

彩玉把男人带到一棵树下,那棵树看起来比其他的树更加茂盛。

铁锹在彩玉的手中一下一下地铲进土里,似乎在挖掘某一个真相。

阿源的默默地看着彩玉疯狂地铲着那一小块土壤,眼中的笑意却更浓了。

一阵恶臭从土里散发了出来,阿源皱了皱眉。

彩玉兴奋地从那棵树下拽出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

那是彩玉的丈夫,东野。当彩玉已经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恐怖作家,钱赚得也越来越多的时候,东野却提出了离婚。不甘心的彩玉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去跟踪东野,终于被她发现,原来东野出轨了。彩玉不明白,为什么东野会喜欢那样的女人,明明没有自己美丽,也没有自己富有,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比自己年轻吗?

纵然拥有了财富,可这个世界很多东西是钱无法交换得到的,比如爱情,比如岁月。

彩玉越想越气,终于他的愤怒变成了恨。于是就在这座人迹罕至的别墅里亲手杀死了东野,并埋在了花园的树下。

或许是因为东野的滋养,这棵树长得远比其他树更茂密。

“你瞧,这就是证据,我的作品完全是根据我个人真实的经历写出来的!”彩玉大声吼着,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阿源笑着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相信你有作为作家起码的尊严,但是我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是警察!”说着他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还有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透着法律的威严,对准了彩玉。

33照片

自从认识了阿源之后,彩玉从一个网瘾少女变成了稳重的小女人,一个女人肯为一个男人而改变,那绝对是出于炙热的爱。

这是一个平常的夜晚,黑暗仍是主旋律。阿源悄悄起身来到书房,从书柜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慢慢地翻着。突然在某一页停顿了一下,从书页中拿出一枚书签一样的东西,竟是一张有些微微泛黄的老式的黑白照片。

书房里昏黄的灯光将阿源的脸照得愈发阴暗。阿源手里拿着那张照片,嘴里地嘟哝着什么,眼神中透着陶醉、快意,还有点哀怨。

阿源出生时便被父母狠心地遗弃在医院里,唯一留下的就是一张夫妻俩的合照。

阿源在孤儿院里长大,那里就像阳光并不充足的温室。在缺少温暖的环境里,阿源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他总是天真地认为父母总有一天会来接他回家。直到他渐渐长大,才渐渐发现“家”这个字是多么遥远和奢侈。

很小的时候他就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世界,他对谁都笑,只是笑得多了,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陪伴他的只有那一张泛黄的照片。那上面母亲笑得和蔼美丽,父亲笑得爽朗可亲。

时间像水一样乏味。阿源大学毕业后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个很爱他的女朋友,彩玉。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美好。

阿源无法改变自己的过去,但是还有一个令人憧憬的未来可以去经营。唯一让阿源介怀的是他越来越像那张照片上父亲的样子。

越是这样,阿源想找到他们的愿望就越强烈。他只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那样狠心地抛弃自己。

那时候他总是喜欢对着照片说些什么,比如自己又升职了;比如自己要结婚了;比如对他们的思念……

也有愤怒的时候,阿源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质问着,却永远不会得到答案。阿源狠狠地对着照片上的两个人说:“你们去死吧!”

后来,阿源总是喜欢在没人的时候拿出那张照片,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上面的两个人,每到这个时候,他才会得到极大的安慰。这种恨,源自阿源心底最初的阴暗。

阿源和彩玉新婚不久。

这天晚上,彩玉准备了温馨的烛光,和美味的牛排、红酒。

阿源和彩玉相视一笑,这柔和的光晕中瞬间便充盈着浓浓的爱意。就在那一刻,阿源突然释怀了,他不再怨恨狠心遗弃他的父母了。和幸福比起来,仇恨是那样的丑陋。

彩玉似是不经意地问:“你还记得你向我求婚时说了什么吗?”

阿源轻轻喝了一口红酒,说:“我会用尽这一生与你相守,无论生老还是病死。”

彩玉又问:“还有呢?”

阿源说:“假如我背叛你,我甘愿死在你的手里!”

彩玉笑着说:“放心,你死了,我也不会独自偷生的。”说着彩玉拿出了一张微微有些泛黄的老式的黑白照片,冷冷地问:“这个女人是谁?”

阿源正要回答,突然肚子里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彩玉说:“你不用说了,我也不想知道。与其让你离我而去,不如我们两个一起离开……”说着彩玉也喝了一口红酒,那里面的毒药足以毒死两个了。

一次阿源躲在书房里诅咒照片的时候,被彩玉偶然地发现了。于是,阿源不知道,在他阴暗地咒骂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的时候,一双更加阴暗的眼睛正在偷偷地看着他……

阿源临死前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他和照片上的阿源几乎一模一样。他第一次发现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那样邪恶,他们好像在说:“你去死吧!”

34风筝

窗外的风筝又飞了起来,像是带着某种目的一样的灵动。

阿源拿起外衣,跑了出去。

楼前的空地上,一群孩子围着那只风筝嘻戏着。彩玉坐在远处的阴影里,微笑着看着那群孩子。或许是光线的问题,阿源发现彩玉的微笑里似乎多了一丝阴冷。

彩玉是个怪人,作为一个成年人,她性格孤僻,却喜欢和小区里的孩子们在一起。她总是把自己做的风筝给孩子们玩。她做的风筝即漂亮,又飞得高,所以孩子们也喜欢跟她玩。

阿源走到彩玉身边,坐了下来。

彩玉微眯着眼睛问:“阿源呀,怎么不去玩呢?”

阿源吸了吸鼻子说:“阿姨,你的风筝怎么能飞得那么高呀?”

彩玉笑着说:“因为它们想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只有飞得越高才看得越清楚。”

阿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明白彩玉说的话。

彩玉摸着阿源的脑袋说:“阿源呀,我教你做风筝吧!”

阿源高兴地跳了起来,他觉得做风筝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彩玉把阿源带回家里,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腐烂的气息,彩玉无儿无女,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里。

阿源看着各式各样的风筝挂在墙上,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彩玉先教他扎风筝的骨架。没过多久阿源就对这枯燥、繁冗的过程没了兴趣,他把竹条扔在一边,嚷着要回家。

彩玉忙说:“好好,不学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阿源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两个人聊着一些无聊的话题,大多的时候都是阿源在说,比如学校里的一些琐碎的事情。彩玉听得很认真。

阿源看到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便对彩玉说:“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吃饭了。”

彩玉变戏法似的拿出了许多可口的食物,说:“就在我这里吃吧!”

阿源看着满满一桌的好吃的,咽了咽口水留了下来。

彩玉看着阿源吃得狼吞虎咽,笑着问:“阿源呀,喜欢跟阿姨玩吗?”

阿源咬了一口手里油腻腻的鸡腿,点了点头。

彩玉开心地笑了,眼中满是慈爱。

阿源吃完饭之后,窗外已经亮起了路灯,昏暗地灯光把远处的路映得更加模糊。

阿源怕妈妈担心,便要离开。彩玉说:“阿源呀,再陪阿姨说会儿话吧。”

阿源摇了摇头说:“回家晚了,妈妈会骂我的。”

彩玉忙从墙上摘下一只风筝塞到阿源的手里,说:“这个送给你,你再陪阿姨聊聊天吧。”

阿源摸着风筝,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柔软的风筝握在手里竟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就像抚摸人的皮肤一样。可是一想到妈妈严厉的样子,阿源便害怕起来。他把风筝还给彩玉,便要离开。

彩玉一把拉住阿源,冷冰冰地问:“你不是喜欢跟我玩吗?你也想离开我?”

阿源极力挣扎,嘴里大声地叫嚷着。彩玉用手死死地捂住阿源的嘴,渐渐地,阿源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

第二天,彩玉拿出一只新的风筝给孩子们玩。那是一只“虎头”风筝。威风凛凛的形态被彩玉刻画得惟妙惟肖。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拿在手里叫人说不出的舒服,就像抚摸人的皮肤一样……

彩玉给这个风筝取了个名字,叫“阿源”。

“阿源”飞得高高的,有些事情只有飞得越高,看得才越清楚。比如彩玉躲在阴影里的微笑。

35赌神和死神(一)

1

“师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彩玉低着头,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问阿源。

阿源想了想,说:“你师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彩玉没说话,阿源侧过头,看到她在手机上玩完了一局麻将游戏,她这才说了一声:“哦。”

彩玉是阿源的徒弟,阿源一直都觉得这个小姑娘的脑子有问题,如果阿源不带她去吃饭,她能坐在房间里一直玩手机游戏,她手机里都是棋牌类的游戏,从麻将到扑克牌,总之幼稚得很,阿源都不好意思对外宣传这是自己的徒弟。

不过话说回来,彩玉对这种游戏的确有很高的天分,无聊的时候阿源也会看她玩游戏,令阿源欣慰的是彩玉从来没输过。

这傻姑娘毫不在意的态度把阿源搜肠刮肚想到的形容词都卡在了喉咙里,阿源只好咳嗽一声继续说:“你师爷到底有多了不起呢?总之全世界的赌场里都有一份他的资料,只要他走进任何一家赌场,所有的监控探头都会指向他。但他可不是什么老千,他的赌术神乎其神。”

彩玉胡了一把十三幺,然后抬起头问阿源:“那师爷的赌术高明还是师父你的赌术更厉害?”

阿源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师爷了,就算是剪刀石头布你师父也没赢过他老人家一次。”

彩玉瞪大了眼睛问:“那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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