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故事即人生(八)(2/3)
走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很难形容那时的彩玉是一种怎样的心境,只是无尽的恐惧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维。她怪叫了一声,几乎晕厥了过去。
被胶带缠着的抽屉此刻竟然自己剧烈地抖动着,如果不是有胶带的束缚,那个抽屉早就打开了,只不过挣扎的幅度十分强烈,就像现在那个抽屉里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6
抽屉像是有意在和彩玉示威一样,在彩玉面前表现出了诡异的景象后就恢复了平静,变成了一个正常抽屉应该有的样子。
彩玉盯着那个抽屉好半天,她不仅仅怀疑抽屉里住着一个恶灵,也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也许那个抽屉跟本没什么,这一切都不过自己的幻觉。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这不大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却显得十分突兀,彩玉吓得又怪叫了一声。
她拿出手机,是阿源的电话,彩玉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她接通电话大声质问:“我不是说过以后我们不要联系了吗?你这个人难道听不懂中国话吗?”
阿源似乎早就料到了彩玉会有这样的态度,他的声音格外冷静,也格外凝重,他说:“这件事儿有古怪,你把这个柜子处理掉吧。”
说完阿源就挂了电话。
一语惊醒梦中人,彩玉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一遍,但怎么就没想到从根源上解决这个情况呢?反正房东大爷已经不在了,没人会在意这个老掉牙的柜子是不是不见了。
彩玉几乎是用一己之力把这个柜子扛到楼下的垃圾站,她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看了看那个柜子,此刻它静谧得和其他柜子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些无辜,可彩玉却不放心。她叫了一辆三轮车,把这个柜子拉到了几条街之外的另一个垃圾站里,两个拾荒的人对这个柜子虎视眈眈,当彩玉把柜子放下之后,两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柜子占为己有。
彩玉暗暗祈祷,祈祷无论柜子里有什么,都希望能离她而去。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傍晚了,彩玉回到家里累极了,她胡乱吃了点东西,然后躺在床上开始玩游戏,这一局游戏还没结束,她已经困得不行,玩着玩着就睡着了,看来她又免不了被队友举报了。
这一晚的梦很清晰,也很正常,和任何可怕的事情都不沾边。
突然彩玉被忽明忽暗的光线弄醒了,她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卧室里的灯一闪一闪的,她以为是灯坏掉了。
不过清脆的开关声让她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只见墙壁上的开关正在一开一关,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控制这个开关一样,而那双手的主人正用满是戏谑的眼神在看着神情呆滞的彩玉。
彩玉被吓傻了,她坐在床上,忘记了叫喊,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害怕,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卧室的门重重关上,然后再自己打开,然后再关上、再打开。彩玉终于大叫了一声,然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她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得不停。
这一晚,她的家里真的开始闹鬼了。
电话又响了,还是阿源。
好在电话就在枕头边上,彩玉一伸手就够得到。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只要能和自己说说话就是彩玉最大的奢望。
阿源在电话那边急忙说道:“赶紧离开,你家里不对劲儿。”
彩玉在电话那头不住地哭泣,她摇头说:“我不敢,我的腿都软了。”这个时候,她又变成了小绵羊。
阿源说:“那好,你不要乱动,我马上就去你家,等我。”
挂上电话之后,家里还在“闹鬼”,不仅仅是卧室的灯和门,整个房子里所有的门和灯都在自动开关,巨大的声响和忽明忽暗的光线把这个本来就不大的房子变得如同恐怖片里的场景一样。
不过彩玉的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一点,她知道阿源一定正十万火急地朝这里赶来。
不管她之前有多讨厌阿源,但在这个时候,她觉得阿源还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的。
她心里那块石头刚刚放下,却又被她提了上来,她刚刚忽略了一个问题,自己从没有告诉过阿源自己的家住在哪里,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地址呢?
这是另一种层次的恐惧,彩玉忽然觉得人比鬼神还要可怕。
75家中有诡计(4)
7
阿源大概只用十几分钟就到了彩玉的家门外。他拼命地敲门,其实在给阿源打完电话后的一分钟,房间里那种诡异的现象就消失了,灯稳定地亮着,所有的门也都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或开或合。
彩玉裹着被子,惊魂未定地坐在床上。只是她的目光冷冷地盯着门的方向,她知道此刻阿源就在外面焦急地敲着门。她在心里犹豫不决,是不是真的应该让阿源进来,她现在真的有点捉摸不透这个看似木讷的男人。
阿源敲了几分钟之后,便没了动静。
彩玉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猜想可能阿源失去了耐性,见彩玉不开门,他自己就离开了。
彩玉已经打定了注意,等天亮之后,她就要搬离这里,无论是不是还能找到这样廉价的房子了。
她靠在床头上,不敢下床,也不敢睡得太死,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休息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就像是老鼠在啃木板一样。
彩玉猛地睁开眼睛,她一瞬间就清醒了。本来心里那根弦就一直紧绷着,现在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变得异常敏感。
她柔弱的神经再也经不起任何波动了。
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彩玉发现那声音来自于门的方向,有人在撬她家的门!
锁芯传出了“啪”的一声,彩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门缓缓地开了,阿源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然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卧室,熟悉得就好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当他看到了卧室里瞪大了眼睛的彩玉,阿源尴尬地差点立刻逃走。
彩玉抱紧了被子,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阿源低着头,小声解释说:“我敲了门的,我看你没有反应,还以为你出了事情,所以情急之下就进来了。”
阿源的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但彩玉却不买账,她现在对阿源的怀疑不但没有因为她对自己的关心而消除,反而越发浓厚。她大声质问:“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
阿源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他的手紧紧捂着上衣的口袋,在彩玉灼灼的目光下,他终于含着泪,缓缓把手伸进了口袋里。他从里面掏出了一套工具,有点像开锁用的。
彩玉终于爆发了,她训斥说:“你有什么权利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撬开我家的房门?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阿源擦了擦眼角上委屈的泪水,说:“我是为了你好,我担心你有危险。”
彩玉哼了一声,说:“笑话,我在自己家里怎么会有危险?”
阿源想说什么,但又担心彩玉会再一次愤怒,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彩玉,也让她想起了好多细节,比如当她发现那个柜子上的抽屉发生了变化的时候,是阿源第一时间提醒她要及时把柜子处理掉,也是在今晚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现象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给自己打了电话,所以彩玉才会在慌忙之中向阿源求助,也就是说自己遇到的一切阿源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彩玉想通了这一点,突然遍体生寒。她直愣愣地看着阿源,说:“你监视我是不是?”
阿源急忙摇头,说:“不……不是……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听我解释。”
彩玉看到阿源这个欲盖弥彰的样子,就明白自己猜测得八成没错,愤怒到了极点,反而是出奇地冷静,她冷冷地问:“你是用什么方式监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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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源指出了他偷偷安装在彩玉家的摄像头的位置时,彩玉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己的卧室、客厅、厨房,甚至包括卫生间里都被阿源在隐蔽的位置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彩玉抱着自己的肩膀,开始低声地哭泣,阿源在一旁不知所措,紧接着就听到彩玉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源想安慰一下彩玉,但还没等他开口。彩玉就冲他大喊:“滚开!”
阿源吓了一跳,他看到彩玉发了疯一样拿起手机,拨打了110。
他知道彩玉是真的准备报警,阿源情急之下想向彩玉解释、认错和求饶。
但彩玉不为所动,她气坏了,也吓坏了。
阿源情急之下一把夺过了彩玉的电话,然后在拨通之前关掉了手机。
彩玉正要发作,她看到阿源已经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显然是一个威胁的动作,彩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这才流露出了一丝惶恐,问:“你想干什么?”
阿源委屈地说:“我想向你证明真相其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也可以向你发誓,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这样的言辞在彩玉看来简直是可笑之极,事情已然是到了这样的地步,无论阿源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了。
阿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通过一个他自己编写的程序连接到了他家里的电脑,在一个文件夹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视频文件,阿源随意点开了一个,视频画面里竟然是阿源在对着电脑屏幕的场景。
彩玉打心眼里笃定,阿源绝对有心理问题,正常的人谁会用监视器监视自己呢?
阿源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录下了这些视频,我担心你会误会我。”
听到阿源这么说,彩玉又仔细看了看视频的内容,画面里阿源在对着屏幕认真地看着什么。
放大了画面,彩玉这才看清,阿源认真盯着的屏幕里正是彩玉的日常生活。
原来阿源录下了自己监视彩玉时的情景。
每当彩玉在卫生间里,或者在换衣服的时候,阿源都会自觉地切换画面,或者干脆关掉屏幕。
他用这样的方法来记录下自己的行为,也证明他从来都没有不尊重彩玉,也从来没有亵渎过她心中的女神。
说实话,在这一刻彩玉心中的怒气消散了大半,但这依然没办法解释阿源监视她的理由。
阿源说,其实每当彩玉下夜班的时候,阿源都会悄悄在她的身后跟着她,因为他觉得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很不安全。在一次尾随彩玉的时候,他注意到有另一个男人也在鬼鬼祟祟地跟着彩玉,阿源知道,彩玉遇到麻烦了。
9
第二天的时候,阿源趁彩玉不在,他利用自制的工具撬开了彩玉家的门,然后在房间里的隐蔽处安装了摄像头,通过对布局的分析,摄像探头可以没有任何死角地监视这间屋子。
阿源说到这儿,彩玉的心里竟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感动,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人每天在屏幕后守着她,尽管这份有些畸形的爱多少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但彩玉知道,至少她并不孤独。
阿源继续说,他一直在等那个鬼祟的男人出现,但那个人始终没有现身。
阿源以为那个男人不会再对彩玉有什么企图了,但是他错了,那个男人不是没出现,而是先于阿源在彩玉的家里动了手脚。
彩玉现在已经相信阿源说的这一切了,尽管有些匪夷所思,但每个细节似乎都真实得令人恐惧。她担忧地问:“为什么你觉得是有人在我的屋子里动了手脚?”
阿源翻出了手机的相册,说:“你先看看这个。”
彩玉看到阿源手机的相册里有几张照片,那上面是一个老旧的柜子,彩玉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是自己前段时间扔掉的诡异的柜子。
面对彩玉疑惑的眼神,阿源有些难为情地说:“我看到你准备要丢掉这个柜子,于是打算把这个柜子捡回去研究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没想到你把这个柜子扔到了那么远的垃圾站里,我花了一笔钱,这才从一个拾荒者的手中买下了这个柜子。”
彩玉点了点头,虽然她完全理解了阿源的做法,但是听到他这样说,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她继续问:“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阿源说:“回到家之后,我把这个柜子全部拆开,我在抽屉的滑道部分发现了这个……”说着,阿源从随身背着的书包里拿出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个很小的电子仪器。
彩玉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阿源严肃地说:“这是遥控信号接收器。”
彩玉一脸茫然地看着阿源,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阿源耐心地解释说:“这个东西可以接收到遥控信号,就像电视机可以接收到遥控器的信号,所有可以遥控的东西都有这种接收器。”
彩玉好像听懂了,她恍然大悟,说:“也就是说之前家里出现过的那些诡异的现象并不是因为闹鬼,而是有人在搞鬼?”
阿源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想这个人不会只在一个抽屉上安放这种东西,肯定在别的地方也有,今晚我在监控器里已经发现了线索。”
说着,阿源拿出了工具,把彩玉家的开关、门都拆卸了下来。阿源在那些上面都发现了这种接收器,当有信号发出,开关上的接收器会让开关自动开启和关闭,门上的接收器会让门自动开合,这样就营造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场景。
彩玉看到这一切,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想不通究竟是谁要这样捉弄她。
阿源想伸手抱一抱彩玉,但他还是收回了张开的手臂,只是用语言安慰着她。等到彩玉的情绪平复了一些,阿源继续说道:“这个人煞费苦心地设计了这一切,一定不仅仅是想吓一吓你这样简单。”
彩玉听到阿源这样说,她无助地问:“那我该怎么办?”
现在彩玉已经把阿源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寄托。
阿源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仪器,一边说:“没关系,我有办法,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它能捕捉到任何信号接收器的电子信号。”
阿源打开仪器,开始在彩玉的家中进行地毯式的搜寻,终于在燃气阀门上找到了这种信号接收器,阿源发现,这个阀门被人改造过,当有信号发出时,特殊的电子装置会让阀门自动开启,如果不是阿源发现的早,或许彩玉会在某一天死于天然气中毒吧。
看到了那个很可能要了自己命的东西,彩玉觉得无比寒冷,人果然比鬼可怕,可她没朋友,也没仇人,她到现在还想不出究竟是谁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阿源看到这个装置,说:“现在这个装置还处于休眠状态,也就是说控制这个装置的信号还没有发出。”阿源在自己制造的那个仪器上调试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我把这个仪器的设置反转,它能捕捉到信号的发射源。据我了解,这种信号接收器所能达到的最大有效距离不超过五十米,也就是说发射信号的人在你家五十米的距离内才有可能控制这些装置。”
彩玉依然没有听懂阿源说的一切,但她还是懵懂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对阿源已经完全信任了。
阿源带着彩玉走出了房间,根据仪器上显示信号的强弱寻找信号的发射源。刚走出没多远,阿源突然抬起头看了看彩玉,然后指着彩玉隔壁的房子说:“这间房子里传出的信号信息最强烈,那个人很可能就住在这里。”
彩玉莫名打了一个冷战,难道一直想害自己的人其实就住在她的隔壁?
阿源握了握彩玉的手,说:“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彩玉依偎在阿源身边,点了点头。
用手里开锁的工具,阿源打开了彩玉隔壁的门,迎面而来的是刺鼻的异味。
阿源和彩玉同时捂住了鼻子,在黑暗中只有花花绿绿的亮光在闪烁,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彩玉急忙去找墙上的开关。
啪的一声,灯亮了。
与此同时,彩玉怪叫了一声,然后晕了过去。
阿源也吓得几乎晕厥,他看到一个人正吊在门口的位置,眼睛几乎突出了眼眶,舌头伸得老长,这个人已经死亡很久了,尸体都开始腐烂。
10
阿源急忙拨打120,同时也报了警。
救护车拉走了昏迷的彩玉,警察也对阿源做了笔录。
其实这件事真实的全部过程是这样的,之前我们提到过的,在商场里因为偷遥控车被彩玉当场抓到的人其实是个穷困潦倒的民间科学家,叫东野。
东野很有天赋,尤其是在发明方面。但由于性格的原因,始终和主流科学界的人格格不入。他不屑于奉承,也不在研究经费上动脑筋,这样的人主动会被其他人排挤在边缘之外的。
那一次东野在研究一项很重要的发明的时候,少了信号接收装置。那种专业厂家制造的仪器太过昂贵,于是东野想到了替代的方法,就是遥控汽车里的信号接收器。
其实遥控汽车对东野来说也是价格不菲的商品,他买不起。可是为了科学,他连自己都可以牺牲,更何况是毫无意义的原则。于是他决定到商场里偷一个遥控车。
东野想,一个也许不够,一项伟大的发明是经过无数次失败才总结出来的。于是东野一口气偷了八个遥控车,把它们藏在了宽大的风衣里,可这一切还是被彩玉发现了。
东野被保安带进了保安室里,彩玉对东野冷嘲热讽,东野先是和彩玉道歉,然后有些难为情地介绍自己是个科学家,本以为彩玉会对科学保有起码的尊重,说不定还会看在他的身份的面子上,会放过自己。没想到彩玉听完东野的自我介绍,不但是他连带着他视若生命的科学也一起侮辱了。这让东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最后东野提出,只要不报警,自己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彩玉看到东野穷酸的模样,说只要他把这些偷来的遥控车都买下了,这件事儿就算了。
东野当然买不起,但他还有一些算不上朋友的朋友,那些人平日里只是和东野在学术上有交流,当东野打电话向他们求助的时候,那些人果然来帮东野付了钱,但看向东野的眼神里满是嘲笑和轻蔑。
回到家里,东野把那八台遥控车砸的粉碎,他可以忍受同行异样的目光,也可以承受彩玉的刁难,但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一生钟爱的科学被一个无知的人肆意诋毁。
看着一地碎片里的信号接收器,东野想到了一个没办法回头的计划。
东野在某一天夜里,跟踪刚刚下班的彩玉,知道了她家的位置。
第二天他把自己发明的装置和信号接收器安装在了彩玉家的抽屉、开关以及燃气阀门上。一共八个,和遥控车的数量一致。
也就是在同一天,东野刚离开彩玉的家,阿源就带着监控器材进入了彩玉的家……
东野联系了一个同行,他愿意出售自己的全部专利。
用售卖科学专利的钱,东野买下了彩玉家隔壁的房子。
在隔壁的房子里,东野安装好了他这一生最后的一个发明。
那是一个可以定时发出遥控信号的装置,通过一个复杂的蓄电系统,即使没有人去维护,这个装置也能运行好长时间。
东野希望那些小把戏可以吓唬彩玉,然后当她的精神状态差到一定程度之后,装置会自动开启燃气阀门上的信号,这样彩玉就会悄无声息地死掉,而所有人也都只会认为这是一场意外。
很难说清心中究竟拥有怎样的恨意才能想出这么残忍又恶毒的办法。
不过结果如何对东野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在当晚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科学被人践踏,自己却无力捍卫,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没有延续的必要了。
他吊死在了这间屋子里。
事情到这里总算是水落石出了,但彩玉由于惊吓过度,精神出现了失常的状况。她的精神时好时坏,有时候会莫名地大喊大叫,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一样,只有阿源才能安抚彩玉躁动的情绪,而阿源不离不弃,始终在彩玉的身边照顾她。
对于阿源这个自卑的男人来说,或许是幸福的吧,在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终于配得上彩玉了。
76要命(上)
1
仲夏的夜里,清爽的微风总是惹人迷醉。
阿源刚下飞机回到住所,这个城市他离开了太久,林立的高楼与闪烁的霓虹交相辉映,让他竟有片刻的迷离。陌生的距离感转瞬即逝,毕竟许多东西不是时间可以沉淀的,比如这座城市的味道,比如这座城市里很久没联系过却始终未曾忘怀的人。
浴缸里放满了温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洗去一身的疲惫更让人感到惬意的了。
阿源躺在宽敞的浴缸里,微眯起双眼,不觉地哼唱起了小时候唱过的童谣。
水气渐渐升腾,氤氲成如梦似幻的一片。阿源没有注意到浴缸里的水温正在慢慢升高。
一声若有若无的咳嗽声打破了这片刻的旖旎。
阿源下意识地说:“谁?”浴缸里泛起一阵水花,这才让他感觉到阵阵的灼热。
阿源从浴缸里出来,擦了擦额头,也不知是水还是汗。他苦笑了一下,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在国外这么多年,这疑神疑鬼的毛病是改不掉了。
浴室的镜子上满是水气,照出来的世界也是朦胧一片。阿源顺手擦了一下。里面出现的竟是一个满脸布满了沟壑一般的皱纹,双眼只有一条窄窄的缝隙,露出来全都是眼白的老太太,只是那个老人竟是一个瞎子。
阿源怪叫着向后退去,这个老人他认识,叫彩玉。
无论是瞎子还是别的什么人,出现在自家浴室的镜子里,这画面都会诡异得难以言喻。
彩玉翻着双眼,但是阿源知道她在盯着自己。
彩玉“嘿嘿”地干笑了一声,声音沙哑的刺耳,这正是在阿源耳边徘徊了十几年的声音,如同无法惊醒的梦魇,挥之不去。
阿源瞪着眼睛,指着镜子却说不出一句话。
镜子里的瞎子幽幽地说:“小伙子,我来拿你卖给我的东西,嘿嘿……”
浴缸里的洗澡水慢慢地溢了出来,地上的排水口仿佛被堵上了一样,水慢慢地升高,并且越来越热,片刻之后竟然沸腾了。
阿源被水烫得哀嚎不止,他发疯了一样的冲撞着浴室的门,看似弱不禁风的门,此刻固若金汤。
水漫过了阿源的膝盖,镜子里的彩玉微笑着等待阿源的叫喊越来越弱,浑浊的双眼透着丝丝诡异,脸上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
又过了一会儿,阿源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淡淡的肉香……
2
以前的人,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于是他们迷信鬼神。
现在的人,认为一切事物都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他们迷信科学。
其实,鬼神之外还有更玄妙的东西存在,所以“鬼神”之说是肤浅的。科学之外也有更广阔的理论存在,所以“科学”之说是狭隘的。
此刻十几名警察和一名法医让这间本来十分宽敞的浴室显得拥挤不堪。
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一具被煮熟了的尸体此刻在浴室洁白的瓷砖上泛着妖冶的粉嫩。一位看起来刚刚参加工作的女警察捂着嘴跑到马桶前,便要呕吐。
何坤皱着眉头怒吼道:“滚出去吐,别破坏了现场。”说完走到法医面前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法医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说:“初步判断这间浴室应该是第一现场,死者并非是溺水身亡,而是被活生生烫死的。具体的死亡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尸检。”
何坤把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刚才察看了热水器的性能,最高的温度不超过60度,而且容量有限,根本不足以让热水充满这间浴室,最让他疑惑的是浴室的门并没有被锁上的痕迹,死者为什么不趁着被烫死之前逃出浴室呢?如果不是水顺着死者的家里渗到了楼下的邻居家里,恐怕短时间内根本不会被发现。
一个警察怯生生地问何坤:“头儿,你看这怎么办?”他显然是被这样的情形吓到了。
何坤低声说:“就当作意外事件处理吧。”
那个警察没底气的问:“头儿,这样做不妥吧?”
何坤没好气地说:“那你来告诉我,这个报告我应该怎么写?”
尸体被抬走了。何坤站在湛蓝澄澈的天空下,炎炎的烈日此刻变得那样亲切。
他环顾了四周,才从怀里掏出手机,连打了三个电话,每个电话他只说了一句话:阿源死了,我们怎么办?
人在无助的时候的故作镇定,有时就像是掩耳盗铃一般的滑稽。
3
何坤把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按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他看了看其他三个人。
王键是大学中文系的老师,满脸的书生气。林森是心理医生,肥胖的身躯让沙发深深地馅了下去,手中正拿着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发呆。严炎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单薄的身体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四个人若有所思。
终于严炎打破了沉寂,他说:“坤子,当年你确定那老太婆死了吗?”
所有人都望向何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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