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故事即人生(九)(2/3)
直到他的车出现在了彩玉的车前。
对彩玉来说,开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虽然她拿到驾照好多年了,但她开着这台车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往返于家和公司之间,那条路平时的路况就不错,没有太多的车,再加上彩玉对那条路十分熟悉,所以这些年来也没怎么出过事故。
这一次盛怒之下的彩玉为了能尽早回到东野的老家,并没有选择乘坐慢悠悠的火车,而是自己开车过去,但这一路上她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无数车辆都挤在了这条本来就不算宽敞的高速公路上,屋漏偏逢连夜雨,彩玉本来就颤颤巍巍地握着方向盘,可天却下起了这场大雨。
这时候,彩玉的电话响了,是她的弟弟。
弟弟的心情似乎并不愉快,他张口就问:“姐,你答应借给我的钱呢?这套房子如果我今天不买的话,就要被别人抢走了,你弟弟能不能结上婚就全看这套房子了。”
本来彩玉就一肚子怨气,听到弟弟在这个时候还在问她要钱,她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她对着电话哭喊:“钱钱钱,我这边人都要没了,你就只想着钱!”
说着彩玉狠狠地把电话摔了出去。彩玉说的人没了本来指的是那个曾经答应和她白头偕老的人没了,但这话怎么听怎么晦气。
突然,一辆车用极快的速度从后面超过了彩玉,出现在了她的车前,彩玉还没有从对弟弟的怨怒中回过神儿来,就看到这样一辆突然出现的车,她吓了一跳,急忙去踩刹车,可慌乱之中脚却踩到了油门上。
彩玉的车像一头愤怒的野兽狠狠地撞倒了前门汽车的车尾。
彩玉的头也撞在了方向盘上,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刻,她竟然是在后悔,后悔当初省吃俭用买了这台没有安全气囊的汽车。
现在想想,省下了的钱又有什么用,连和自己过日子的人都要抛弃自己了。
3
两分钟之前,阿源开着车不断超过路上的车,直到遇到了前面彩玉的车。
当时阿源只是觉得这个司机开车很不规矩,竟然在马路中间开着,完全没有给别的车留下足够的超车空间,本来他的情绪就很急躁,遇到了这样不文明的司机他也顾不上其他。
阿源猛打方向盘,右脚也狠狠地踩下了油门,用特别危险的角度和速度超过了彩玉的车,开到了她的前面。
两辆车擦身而过的时候,阿源看到了在车里对着电话咆哮的彩玉,他轻蔑地说了一句:切,女司机……
刚超车到彩玉的车前,阿源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后面的车竟然猛地朝自己撞了过来,油门的轰鸣声让他听到了死亡的声音。
事情还得从头说。
三天前,阿源还是一个安分守法的公民。他有一个看似爱他的老婆,两个人共同维系着看似幸福的家庭。
那天阿源临时接到公司的通知,需要他去另一个城市的分公司里处理一些事务。
他只是和老婆西西简单地说了一下,然后就提着行李去了机场。
西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他注意安全和按时吃饭。但无意中流露出的兴奋还是让阿源觉得怪怪的。
去机场的路上阿源心神不宁,他总觉得这一晚会有事情发生,这些年里,他和西西两个人一直相敬如宾,日子虽然过得乏善可陈,但也没遇到什么波折。只是每次阿源出差的时候,他总能察觉到西西在刻意隐藏着她的兴奋,他不是没怀疑过西西有问题,但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西西实在太谨慎,阿源始终找不到切实的证据。他也想就这样白头到了算了。
到了机场,如注的暴雨倾盆而下,就像是带着某种目的一样的突然。
在候机厅里,阿源焦急地等待着,这样的暴雨也不知道飞机还能不能准时起飞。
果然,已经过了起飞的时间,机场的广播里传来了阿源那个航班因为暴雨的原因而临时取消的消息。得到了这个结果,阿源反而释然了,他没有像其他乘客那样去找机场理论和维权,他迫不及待地走出机场,顾不得大雨,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现在只想着回家,有时候不可否认的是,男人的直觉也挺准的。
阿源回到家之后,果然发现了他想要的证据,只是那场景比他的想象更加不堪入目。
两条**的 交缠在一起,女人的她的老婆,可男人却不是他自己,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见到突然折返的阿源,西西也慌了手脚,她和情夫东野胡乱地穿好衣服,东野本想趁着慌乱逃离阿源的家,可阿源虽然愤怒得恨不得杀掉这两个人,但他却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已经料到东野会逃跑,所以早有准备,就在东野准备撞开他,然后跑出去的时候,阿源却闪开身子,手里的棒球棒重重地打在了东野的后脑勺上,东野晕倒在地。
等到东野醒来之后,觉得天旋地转,头疼得不行,他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等到他回忆起刚才的事情之后,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死死捆住,另一旁西西正跪在阿源面前,乞求他的原谅。
东野这才开始后悔,早知道会弄出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就不应该瞒着彩玉来和西西幽会,或者自己干脆就不应该在毕业之后和西西还有来往。
阿源发现东野清醒之后,他一脚踢开西西,提着棒球棒向东野走来,东野的心都沉到了谷底,他看到阿源的双眼通红,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他心想完了,这次阿源一定会杀了他。
让东野意外的时候,阿源并没有再伤害他,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面前。
阿源冷冰冰地问:“多久了?”
东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要有一句话让阿源产生了怀疑,那自己可能就真的死定,于是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把自己和西西所有的事情交代的一干二净。
原来东野和西西是高中时期的同学,毕业之后两个人就没了联系,大概在一年前,两个人偶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再度相遇。
两个人都觉得这是老天再一次用缘分将两个人聚在一起,于是为了顺应天意,两个已经成了家的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不去过问对方的家事,就这样他们勾搭在了一起。
平日里他们见面的时候都小心翼翼,这一次被阿源撞见了丑事纯属意外。
阿源在这间房屋子里想了几天,西西和东野就这样被绑着待了几天。
第三天,阿源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他要带着西西和东野回到老家,他们三个其实都是老乡。
阿源和西西算是青梅竹马,他们在老家的一个湖边定情,在湖边,阿源和西西说过好多情话,也描绘过明媚地未来。而这一次,面对西西的背叛,阿源打算把西西和东野沉到湖里,用他们的生命去洗刷自己被侮辱了的尊严,也用他们的死亡去祭奠那份已经不再纯洁的回忆。
想通了这一点,阿源便面上不动声色,他去厨房里给东野和西西做了点吃的,他自己本身有严重的失眠症,他找出了自己还剩下的半瓶安眠药,把药掺进了食物里。
阿源还亲自喂他们吃,足足三天没吃饭的东野和西西甚至顾不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两个人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陷入深度睡眠的两个人被阿源抬进了汽车的后备箱里,狭小的空间勉强能塞进两个人。
他开着车,疯狂一样地朝着老家驶去。
没想到半路上被彩玉的车追尾了。
阿源因为惯性的原因,后脑撞在了座椅上之后弹起又撞在了方向盘上,也不知的晕了多久,等他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下车查看车后的情况。
藏着西西和东野的车厢已经严重变形了,不知道是血水还是汽车里的油液正在一点一点向下滴着。
阿源皱了皱眉,他在心里说,他们两个人绝对不可以死在这里,要死在那个湖里才算是归宿。
阿源踉踉跄跄地回到车里,好在车还能发动,只是他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他没多想,踩下油门之后车子继续向老家的方向行驶。他知道,等一下交警来处理这起事故就糟了。
血顺着阿源的额头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眼睛。阿源胡乱地擦了一下,可神智有点渐渐涣散起来。他咬着牙,打开了收音机,现在他需要一点声音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车子摇摇晃晃在路上开着,收音机里又传出了主持人插播临时消息的声音,好像是哪里又出现山体滑坡的预警了,阿源听着那个地址怎么那么耳熟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觉得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铺天盖地地砸在了阿源的车上。
阿源试了试,车子已经发动不了了,前面一片漆黑,大概又过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的神智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收音机的信号似乎突然变得薄弱,只有丝丝拉拉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主持人播报新闻的声音,依然是山体滑坡的预警。
阿源恍然大悟,主持人所说的那个地址不就是自己此时行驶的高速公路上吗?
这是阿源在窒息前最后想通的一件事儿。
4
彩玉出了车祸,幸好有好心的司机拨打了救援电话。
救护车带着昏迷的彩玉朝着最近的医院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彩玉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醒来。她看了看周围,努力在分析自己在哪里。
一个护士对她说明了情况。
彩玉挣扎着坐了起来,她现在哪都不想去,她只想去东野的老家看一看,她想亲口问一问东野,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救护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是不可以停车的,护士在极力劝阻彩玉,但彩玉的情绪已经失控了,她甚至想到了跳车。
无奈之下,护士只好给彩玉打了一针镇定剂。
救护车行驶到了一处山体滑坡的现场,几个消防员在倾泻而下的泥土中挖出了一辆汽车,车上一共三个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其中两个在后备箱里的人是死亡原因是遭受到猛烈的撞击,而司机是死于窒息。
彩玉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她现在觉得眼皮沉得不行,透过车窗,她看到了那辆刚刚挖出的汽车。
在汽车后备箱里伸出了一只手,彩玉的在想,那只手上的戒指怎么那么像东野和她结婚时,她给东野戴上的那一枚……
80湖边的救生员
在彩玉生活的城市里,有一面不算很大,却充满了传奇色彩的湖,在彩玉很小的时候,老人常常告诫她和其他孩子,要远离那个湖,因为每一年都会有人溺死在这个湖里。
溺死在湖里的什么人都有,有失足落水的醉汉,也有在湖水里游泳解暑的孩子;有在湖边洗衣的妇女,也有撑船在湖水中偷偷捕鱼的老人。
老辈儿人都说,那个湖里有古怪。
不过当孩子们追问,湖里究竟有什么的时候,老人又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彩玉后来才明白,人的命只有一次,如果湖里真的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或许只有那些淹死在这个湖水中的人才会知道吧。
总之,远离那个湖就对了。
可对彩玉来说,她对那个湖有着特殊的感情,作为一个在业界小有名气的摄影家,她的作品里很多都是关于这个湖的样子。她敬这个湖如同自己的挚友,却也畏这个湖于儿时的传说。
有一点值得一提,在彩玉的摄影作品里,除了澄澈宁静的湖面之外,每一幅作品里都会有一个奇怪的帐篷。
忘记了从那一年开始,那个湖里似乎再也没有人溺死在里面,原因就是在湖边出现的救生员。
每当有人失足落水的时候,救生员总是第一时间救回落水的人,只是救生员的救援方式很奇怪,也很诡异,这一点我们一会儿再说。
在最初的时候,人人都注意到在湖边突然多了一个帐篷,当时谁都不在意,以为不过就是在湖边野营的人罢了。
有一天,一个在湖面上偷偷捕鱼的老人失足落了水,因为城市里的湖是不允许捕鱼的,所以老人只能在夜晚的时候偷偷进行捕捞,老人的儿子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发现父亲还没回家,于是就出来寻他。老人的儿子看到湖面上飘着的父亲捕鱼用的小船,捕鱼的工具也都在船里,可就是不见父亲的身影,当时他的心沉到了谷底,第一反应就是父亲掉进湖水里了。
很快,老人的一家老小都聚在湖边,他们顿足捶胸,哭得撕心裂肺。又过了半天才想起来哀求大家下水把老人的尸体捞上来。
其实湖区管理处的人已经组织人员打捞了,但是一来这份工作没有额外的工资,再加上老人在水里这么久,肯定已经溺亡了,所以每个人都打捞得心不在焉。老人的家人只好求助其他好心人一同帮忙打捞。
捞尸本就是个晦气的活儿,围观的众人虽然很同情这一家人,但谁也不愿意下水帮忙。
这个时候,从湖边的帐篷里走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男人的脸色异常的白,是那种毫无血色的白。
男人走到那一家老小面前,问:“需要帮忙吗?”
老人的儿子注意到,这个男人有一个奇怪的小动作,就是他在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下意识地挑动左边的眉毛。
老人的老伴儿已经哭得几乎晕厥过去,老人的儿子急忙说:“需要需要,求求您帮我把我爸捞上来吧,他这辈子太不容易了,不想让他在水里受罪。”
男人阴测测的看着老人的儿子,然后问:“你真的希望我下水捞上来你爸爸吗?”男人又挑动了一下左边的眉毛。
老人的儿子微微错愕,他本来就悲痛,听到男人这么说,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自然非常愤怒,他说:“当然了,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吗?如果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
男人对老人儿子的态度毫不在意,他点了点头,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去。”
老人的儿子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这个男人,于是带着内疚的心情想要和男人握握手,但男人有意无意地避开了,那动作十分刻意,老人的儿子把手僵在了半空中,显得十分尴尬。而男人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体温似的,显得很忌讳别人触碰他的皮肤。
不等老人的儿子说些感激的话,男人就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里。临下水之前,老人的儿子再一次注意到男人那个爱挑眉毛的小动作。
老人一家等了好久,连管理处的官方打捞船都停止了作业,也没见到那个男人上来,当然,打捞船也没能捞出老人的尸体。工作人员只是说了一句节哀顺变,然后就离开了,对于他们来说,打捞尸体就是一份工作,一个活儿,没有人会把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渐渐地,大家开始分析老人的下落,有人说肯定是掉进这个湖的水眼里了,要不打捞船怎么会找不到尸体呢?有人甚至怀疑,老人或许根本就没掉进湖里,可能是去了别的地方,他的渔船在岸边没拴牢,所以才会漂到湖面上。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只有老人的儿子敢肯定,他的父亲一定还在湖里,因为父亲把那套捕鱼的工具看得比命都重要,就算他去了别的地方,也不会把工具留在船上。
一直等到中午,围观的人群或是觉得无聊,或是觉得老人的尸体根本不在湖里,都三三两两地散了。
就在老人的儿子也心灰意冷,准备扶着母亲离开湖面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湖面上出现了一连串气泡。
等了一会儿,好像有一个人就这样漂了上来,而且正缓缓朝着老人一家漂去。
老人的儿子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隐约有一个猜测,却又不敢相信。他不会游泳,只能在岸上急得乱转。等到河里的人快漂到岸边的时候,老人的儿子这才慌慌张张地走进水里去查看。
和他大胆的猜测一样,那个人果然是他的父亲。他把父亲的尸体拖上了岸,一家人再一次伏在老人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哭了一会儿,老人的儿子突然猛地抬起头,他刚才似乎有一种不切实际的错觉,他隐约感觉到父亲的胸口有了起伏,这让他吓了一跳。
观察了一会儿,果然看到老人的身体正在一起一伏,是呼吸的频率。
老人的儿子大叫了一声:“爸!”然后欣喜若狂地去探老人的鼻息,父亲竟然真的在呼吸。
这时,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幽幽地看着眼前的家人。眼神里透着一种莫名的陌生,就像是在看一群不相干的路人。
老伴儿和儿女都惊呆了,他们抱住老人泣不成声。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老人居然还能活过来。
老伴儿一边哭一边捶着老人的后背,说:“老头子,你可吓死我了,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
老人含糊地说:“我也不记得了,只是记得我抓到了一条大鱼,但是那鱼的劲儿太大了,把我拽到河里,后来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老人说着又咳嗽了起来,家人便不再追问了,总之人没事儿就好。
老人的儿子突然注意到,老人咳嗽的时候,左边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些,他觉得这个动作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老人在家人的搀扶下往回走,只是他的脸色始终苍白,就像是毫无血色的白。
没有人再去思考,为什么老人在水里待了这么久还能活下来。
没有人再去思考,为什么老人复活之后多了一个奇怪的小动作。
也没有人再去思考,那个自告奋勇下水救人的救生员去了哪里。
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老人曾回了一下头,冲着平静的一如既往的湖面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从那之后,湖里再也没有人溺死过,因为湖边的帐篷里总是住着一个救生员,但是奇怪的是,每当救生员下水救人之后,便不再出现,而帐篷里总会出现一个新的救生员,有点像轮回。
逐渐有人发现了这个现象,各路媒体蜂拥而至,都想做关于湖边救生员的专题报道,但令人奇怪的是,无论媒体记者还是好事的群众想要找到救生员了解情况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帐篷里的人,即使是昼夜蹲守也没有任何线索,可一旦有人不慎落水的时候,帐篷里的救生员就会及时出现,久而久之,救生员的存在几乎被神话了。
就像是日子无论多波澜壮阔都会趋于平淡一样,救生员的传说渐渐平息了,也没有人会再留出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一个捕风捉影的传闻。
除了彩玉的镜头之外,在没有人落水的情况下,人们都习惯淡忘了救生员的存在。
那一天是个周末,也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彩玉和阿源商量了一下,打算带着女儿西西好好出去玩一玩。
彩玉和阿源结婚不久,女儿西西就出生了。两个人几乎把全部的爱都给了这个孩子。
虽然西西的诞生给彩玉和阿源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但另夫妻俩感到遗憾的是,西西天生口吃,彩玉为此还专门带着西西跑了好多大医院,各种医生也看了不少,但都没有得到有效的治愈,大夫说这是心理上的问题。
除了这一小小的瑕疵,西西倒也健康地成长着。
好不容易彩玉和阿源都不用为工作操劳,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他们尊重西西的意见,问她想去哪里玩儿。
西西不想去游乐场玩儿,因为那里的孩子太多,一些调皮的孩子总是嘲笑或者模仿她说话时结结巴巴的样子,虽然西西的性格在彩玉的影响下变得十分开朗,但被人嘲笑总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想来想去,西西决定想去城市里那个美丽又神秘湖上划船去。
阿源倒没什么,西西想去哪儿就带她去哪儿好了,但彩玉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彩玉的问:“西西,告诉妈妈,为什么你想去湖上玩儿呢?”
西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说:“因……因为在……在妈妈的照片……片里,总是能看到这个湖,我……我想去……去看一看。”
彩玉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感动,女儿是因为自己才想去湖面上游玩儿的,那种瞬间喷薄而出的母爱压过了不祥的预感。
到了湖边,阿源去管理处租了一条小船。
彩玉在给西西拍照,西西也很配合,摆了好多姿势让彩玉拍摄。
突然西西看到了在湖边的那个帐篷,她指着帐篷说:“妈……妈妈,那是……是什么?”
彩玉解释说:“那是救生员的帐篷,有了救生员,这个湖才更安全呀。”
西西想了想,说:“妈妈,我……我想……想去那里玩……”
不知道为什么,西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彩玉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之前那种不详的预感又一次出现在她的心里。她觉得只要女儿走进那个帐篷,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连彩玉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可否认的是,女人的直觉超越的科学,有时候准的一塌糊涂。
彩玉耐心地对西西解释,说:“西西乖,那里是救生员叔叔的帐篷,我们不能随便进去看,那样会很没礼貌。”
今天似乎一切都变得极为反常,一向乖巧听话的西西突然大哭起来,任凭彩玉如何安抚,西西就是不依不饶,非要去那个帐篷里看一看不可。
彩玉也来了脾气,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去那里。就在彩玉想动手打西西的时候,阿源正巧回来了,阿源对西西说:“西西,爸爸带你去划船好不好?”
孩子毕竟是孩子,有了更有趣的东西就会轻易放弃掉刚才的坚持,看到了船,她自然而然地忘记了帐篷。
西西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欢欢喜喜地跳上了晃悠悠的小船,可彩玉却心有余悸,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阿源抱住了彩玉,用无声地方式安慰着她。
坐上了小船,彩玉还在下意识地盯着那个帐篷,其实彩玉是吓得哭了,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非要去那里不可。其实她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比如这只是这一天的怪事的开始。
西西在船上很安静,并没有像彩玉想象的那样兴奋。但她还是给西西穿上了救生衣。
阿源负责划船,彩玉负责拍照,但彩玉的心思明显都用在了盯着女儿上,好几张照片都拍虚了了。
可西西却出乎意料的听话,她坐在船上不动也不闹,只是一直盯着水下。
彩玉也好奇地向湖水里张望,湖水还算是清澈,里面除了水草之外,连一条小鱼都很难看得到。
似乎是这种看似的安逸给了彩玉安全的错觉,那根紧绷着的神经也渐渐松了下来。
在湖上大概玩了一个上午,阿源的双手已经累得又酸又疼,但是看到西西玩得那样开心,这一点辛苦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彩玉小心翼翼地问女儿:“西西,玩累了吧?爸爸妈妈带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吃你最爱吃的冰淇淋!”
西西兴奋地拍手,说:“好……好棒!”但很快西西就压低了声音,像是恳求一样,说:“妈……妈妈,我……我能……能拿着冰……冰淇淋去那个帐篷里吃……吃吗?”
彩玉吓得手一抖,相机掉进了水里,她急忙向下探去,可相机下沉的速度太快了。
阿源一边帮彩玉去捞相机,一边还不忘安抚女儿,他问:“西西,你说什么帐篷?”
西西立刻站起身,指着远处岸边的帐篷,说:“就……就是那个……个帐篷!”
这时候一阵微风吹来,把本就因为彩玉做出打捞动作而导致倾斜的船吹得更加摇晃,西西脚下不稳,径直跌进了湖水里。
彩玉和阿源大惊失色,阿源顾不得其他,直接跳进水里,可刚一入水他就慌了,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游泳,他急忙抓住小船的船舷,这才勉强没有沉入水中,而彩玉对游泳更是一窍不通,她焦急地在船上喊着西西的名字。
西西在湖水里拼命地挣扎,越挣扎就离船越远。说来也请,西西虽然穿着救生衣,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她没扑腾记下,就沉进了水里。
彩玉的嗓子都哭哑了,管理处的打捞船这才慢悠悠地开过来。工作人员先是把阿源捞了上来,打捞船在湖面上晃晃悠悠过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打捞上西西,彩玉又气又急,恨不得亲自指挥工作人员进行打捞。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对同事笑声说:“已经过了这么久,八成没戏了。”
彩玉尖叫了一声:“你在胡说什么!”说着就要上去厮打那位工作人员。
幸亏一旁的阿源及时拦住了她,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打架的时候。
被阿源拦了一下,彩玉的头脑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对着工作人员大声喊:“快,快开回到岸上!”
打捞船上的工作人员不明所以,但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拒绝,就这样把船慢悠悠地开到了岸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打捞船刚刚靠岸,岸边上那个帐篷里缓缓走出一个老人。
彩玉在船上就大喊:“求求您救救我女儿!”
阿源小声对彩玉说:“他看样子至少有七八十岁了,能行吗?”
可彩玉没办法去思考那么多了,她不等船停稳,就跳下了甲板,对老人说:“求求您了,我女儿掉进湖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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