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打探
“你是说他们想对四海粮店动手？呵呵，此等贼子莫不是脑中生了蛆不成？”
扬州千户所二堂内，梁琦懒洋洋地斜靠在交椅上，斜着双眼看着李逢春问道，李逢春随即将本日产生之事向梁琦禀报了一遍。
李逢春派往盯梢的两名校尉机灵的很，远远地看到那两人进了徐启明的宅邸后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分头在比较隐蔽的处所持续等候。
果然，等到申时左右，被盯梢的那名瘦削男子换了一身燕服又从徐府走了出来，身后还随着两名仆从。两名校尉隔着老远相互打了个手势后，其中一人一路尾随徐府中人而往，另一名校尉则持续在徐府四周蹲守。
那名瘦削男子带着随从大摇大摆地穿街过巷，约莫一刻钟后来到一条窄巷口，三人依次拐进了窄巷中。
盯梢的校尉刘江假装路人慢慢地从窄巷口经过，然后迅速向里面打量了一眼，不深的巷子里已经不见了三人的身影，只有两名青皮样子容貌的壮汉坐在一个院落的门前闲扯，巷子里再无他人。
刘江转头向前观瞧，看见几步外一座小酒馆的幌子在微风中飘扬着，酒馆二楼沿街的窗户向外敞开着，从上面视察巷子口的动静非常合适，于是他疾步前行来至酒馆门口迈步而进。
“小二，楼上临街可有空位？”
刘江进门后抬眼打量了一下，冲着迎上前来的店小二问道。
由于还不到晚饭的时间，小酒馆中并无酒客，除了店小二以外，只有一名掌柜样子容貌的老者在柜台里拨弄着算盘。
“有的有的！客官您几位？需点何菜式？饮女儿红还是状元红？小店中还有北地购来的白露春，酒劲甚大，客官要不要来一壶试试？”
店小二殷勤的陪着笑脸上前搭话道。
“来一壶女儿红，两个招牌菜送上楼来！剩下的银子算爷赏你的！”
刘江一边吩咐逐一边走到楼梯旁，顺手将一角碎银抛向脑后，之后沿着狭窄陡峭的楼梯上了二楼。
手疾眼快的店小二伸出双手接住那角碎银，刚才满脸的假笑顿时变得诚挚了起来：“好嘞！一壶好酒，两个招牌菜！马上就来！客官您上楼梯小心别磕着头！”
目送着刘江上楼之后，小二转身偷偷瞄了掌柜的一眼，看到掌柜的还在自顾自的算着中午的收进，小二的头脑飞快的转动着，打算着一会往何处将银子兑成铜钱拿回店中，然后把刘江的消费支给掌柜的，剩下的就是他的了。
“幸亏东家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背，要不然听到有人打赏后哪还有我的好事！”
小二暗自自得的来到柜台前，冲着打算盘的掌柜大声喊道：“东家！楼上一位客官，要一壶女儿红！两个招牌菜！小的这就往后厨跟黄三交代一声！”
“唔，且往且往，那角银子交给老夫！”
老掌柜的头也不抬的开口道。
刘江在靠窗的位子坐了没一会，楼梯声响中，小二阴着脸端着一个托盘走上楼来，盘中放着一个粗瓷酒**，以及两盘看上往鲜亮可口的菜肴。
“小二且慢走，某有话问你，若是你之所言某听着有用，某会打赏与你！”
小二将菜肴和酒放在桌子上刚要转身离开，刘江忽然开口道。
“这位大爷，小人数代便是扬州土着啊，在这馨香酒馆做了足有三年工了！但凡是酒馆这方圆几里之内，不管是人和事，小人都能讲出个大概来！这赏不赏的小人倒也不在乎，适才客官您的打赏都让东家收了往了！”
说道最后几句，小二压低了声音，转过身跑到楼梯口向下张看一眼又转身小跑过来，欣喜的表情中带着些许的遗憾和委屈。
“哈哈哈哈！些许银钱算的甚！某来问你，你这酒馆东首不远有条窄巷，似是少有人出进，里面有一宅院，门前却有两名壮汉守着，看似甚是紧要。此是何等所在？是何人在此居住？平日间都是何人来此？”
刘江一边问一边从怀中摸出一角碎银放在了桌上，这块碎银比刚才那块还要大上一些，应当有两钱左右。
锦衣卫扬州千户所成立时日尚短，并且其重要精力放在了对官府中人以及豪绅大户的监督上，对于市井江湖这一块并未太过居心，所以刘江固然看出一些端倪，但毕竟是何情况却还是要打探后才干知晓大概。
“这位大爷，听口音您是由外地来扬州府吧？小人也不知您打探此事何意，但想来应是心下好奇才有此问。罢了，反正那处所在四周住户尽皆知晓，也不算何等秘事，小人本日便告诉与您！”
小二一边说一边拿眼看着桌上的那角碎银，估摸了一下分量后接着道：“那处宅院乃扬州东城好汉黄老大的居所，外面看似门面甚小，里面实则阔大的很咧小人虽未进往过，但是也听到过不少来吃酒的客官闲谈起此处，当初这所宅院只有一进，后来黄老大自他人手中购得后，派遣手下数十条汉子，将周边住户全都赶走后顺势扩建一番，里面到底有多大小人就不知了。黄老大在宅院中开了耍钱的场子，据闻还有一些烟花女子在旁院中待客，平日间来此戏耍之人大都是城中的市井好汉，那些好汉在别处觅得银钱便来此耍玩，至于还有无他人前来，小人就不知了。这位大爷，您若是觉着小人回话与您无用，这银子小人不要也罢！”
小二说完后用恋恋不舍的眼力看着那块碎银，仿佛看着一位意中人一般。
“哼哼，好汉！某且问你，此名黄姓之人手下有多少市井儿追随？其扩建宅院之时可曾有偿与他人？与其往来之人里有无官府中人？”
对于小二口中的好汉黄老大，刘江根本不屑一顾。
往年朱由检下旨，在京师中严打市井泼皮无赖，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出动上千人马，仅仅用了五天时间，便将京师内迫害四方的所谓市井好汉抓捕一空，当场格杀的就有数十人，剩余的数百人全部被送到西山的矿洞挖煤。
这些平日里坑蒙拐骗、讹诈勒索的好汉也就欺负一下平民百姓和外地客商，在壮大的武力眼前却如同蝼蚁一般，那数十名被格杀的好汉只是稍有反抗之意，便被火铳短弩打翻在地，之后再被挨个补刀。
“这位大爷，小人往岁夏日也曾看到过好汉黄老大，真是一副好汉好汉的样子容貌，袒胸露臂，身上刺着青龙白虎，看上往煞是威风！小人要是有这般威风便好咧！跟在黄老大后面的好汉不得有二三十人？其他的小人便不知晓了！”
“你且下往吧，勿要将适才所言告诉他人，银子爷赏你了！且往！”
小二看到刘江不像戏弄他的样子，伸出手来迅速抓起碎银装进怀中，冲着刘江深施一礼后转身下楼而往。
刘江坐在能看到巷子口的地位，一边品酒夹菜一边视察着巷子的动静。
没等他一壶酒喝完，徐府的三人从巷子里走出后折身向来路而往，刘江并未再往随着，而是持续看着巷子口。
不一会工夫，几名青皮样子容貌的人走出巷子分头行往，刘江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小楼出了酒馆，左右看了一下后，远远缀在一名落单的青皮后面，慢悠悠的尾随而往。
“那刘江查探到此等贱贼集合了多少人手？其欲以何种手段对粮店下手？”
“禀千户！刘江只是追随一人往了城北一处所在，据他所言那一处贼人应有二十名高低，其余几处也应有贼人凑集，具体人数尚未知晓！刘江言称，贼人似是备得稻草干柴菜油等物，应是欲纵火烧店及仓房！卑职认为，应调集人手，待贼聚齐之后一举将其斩杀擒获，以保粮店无恙！”
“不！让贼人烧！你即刻回返粮店，让商行于城内所有店展之人全部移走！些许粮米物质烧就是了！本官还巴不得贼人将此事闹大呢！到时自让其千百倍偿还！且还得搭上某些不长眼之官吏！”
梁琦收起懒惰的样子，起身背负双手沉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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