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9章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2,心意已改
百里云澜看着他,面上依旧有笑脸,只不过比刚刚略略淡了。
“我记得,虞公子之前并不这样厌恶。”
虞临扶着床沿才没让自己掉下往。
他微微扬眸,不甘示弱道:“我也记得百里太子先前不这样随便!”
“随便?”
百里云澜笑脸微顿,他眼珠里淬着莹莹碎芒:“我当机立断救了虞公子一命,这是随便?”
虞临被他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扭开了头轻哼道:“什么叫救了我一命?你刚刚才说了是小毒,要不了命!”
百里云澜真是过火,竟然夸张恩惠,他还没来得及敲他一笔呢,他就先发制人了!
岂有此理。
虞临心底忿忿。
“我说的小毒,是对于虞公子而言。”百里云澜看着他,语气轻缓而又笃定:“但若这毒放到别人身上,定难逃一逝世。”
这说辞真滑稽。
虞临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闻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轻嗤道:“别人是人,我就不是人了?百里太子未免太会说笑,我虞某人也是**凡胎!”
百里云澜微微转了身子,走开两步。
虞临认为他无话可说,谁知,他是拉了一把椅子,缓缓落座,而后又朝他看来。
“虞公子,你可还记得往年征战北渊之事?”
虞临当然还记得,如今是四月初,战事是往年七月末停歇的,堪堪过往八个月。
百里云澜提这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还没老,你想说什么?”
百里云澜眼力柔和,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没有风华盖世,却别有一番……风情?
虞临感到自己快要瞎了。
只听他问道:“虞公子可还记得那场瘟疫?”
“记得记得!”
虞临嫌他卖关子,有点不耐心。
甚至还帮着他把后面的话也说了一截:“百里太子还给我们云墨雄师送药材了,真是雪中送炭,不过,这些你不应当往找我秦王表兄谈么?如何给酬谢他才是能做主的人!”
“我提这个不是要谈公事,而是私情,所以要和虞公子谈。”
“……”
他淡笑的眉眼似乎闪着光,几乎要将虞临刺瞎。
这话实在是,太轻易让人误会了!
虞临不晓得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说出这样不明不白的话来!
刚刚的头晕恶心还没彻底过往,这就又来了一波。
虞临抓着床沿,没好气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和你有什么私情?!别凌辱我!”
实在,他如此恼怒,是由于有几分心虚,他只能以这种方法来粉饰。
百里云澜不受他怒意影响,兀自淡淡隧道:“还记得当时,我半夜往送药材,知悉虞公子染上了瘟疫,便给虞公子喂了一粒药丸。”
说着,他看着他,眼珠里有什么东西在静静流淌。
虞临的眉心跳了跳。
他也记得,百里云澜当时不仅给他喂了一粒,还给了寇清扬一粒。
不过寇清扬舍不得吃,带回来要给他,他当时都扔进嘴里往了,才创造自己已经服过一粒,于是又吐了出来,他想着法儿的把那粒药丸扔进了寇清扬嘴里,还让寇清扬别嫌弃沾过他的口水。
说起寇清扬,那可是他的老师,教了他不少东西,为人正经,偶然还被他调戏。
大半年不见,虞临还真有点想他了。
“是,我记得,不就是一粒药丸,百里太子特地提起,难道很金贵?”
“当然,那药丸,可是我东离皇室的传家宝。”
百里云澜面不改色隧道。
虞临怪叫一声。
“传家宝?”
看来这百里云澜是拿他当三岁孩子了,“哪家的传家宝这么不值钱?还是说东离皇室很牛气,传家宝能随便给人?”
百里云澜不说话,虞临穷追不舍道:“那药丸你不仅给过我,还给过寇清扬,想必还有别的什么人,你家的传家宝断定是宝吗?”
他口齿向来聪颖,一如从前。
百里云澜微微低垂了眼睫,遮住他双眸里的情绪。
那药丸,一共十粒。
第一粒,他父皇拿来救了当年的太上皇。
第二粒,喂给了替他父皇渡蛊而成为活逝众人的母妃。
百里云姝得了一粒,他父皇手里有两粒,剩下的五粒,全给了他。
而他,却将极其可贵的五粒药丸,在一日之内全用光了。
喂给虞临一粒,赠了寇清扬一粒,秦王和墨晚各一粒,他自己服了一粒,就没了。
赠给寇清扬,乃因他是秦王的左膀右臂,又与虞临待得近,而喂给虞临,只因他是虞临。
不是因他有秦王表弟这个身份。
百里云澜一直明确地知道这个,他从不回避。
他更知道,虞临对他隐约有着不一般的想法,即便虞临不愿意承认。
在那时候,他是不愿意与虞临有什么牵扯的,他不往戳破,不往在意,刻意疏忽。
大概是慕容嫣逝世,有了儿子之后,他会偶然想起他,想起的次数多了,他就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动机。
虞临知晓他的机密,他控制着他最见不得人的一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愿意口是心非地对他示好,这让百里云澜感到热和。
他从小孤单长大,还要学会暗躲锋芒,对他真正存有善意的人,他本能地会爱好。
尤其是比他位高之人投来的善意,更为可贵。
所以,他当年爱好上了那人。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种丑陋的心思见不得光,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往回报。
因此,他娶了慕容嫣。
再后来,他替苏墨白炼蛊,功力耗尽,一夜白发。
诚然,这里面有一半的原因是墨晚,但另一半,则是他不想看见那人失往所爱而哀哀颓然。
知道虞临洞悉了他的机密,百里云澜过了最初的惊恐,竟是如释重负了。
这种东西,一个人揣着,不如两个人分担。
他渴看把这种情绪转移开,但也知道不能往祸害正凡人,尤其是未知凶险的正凡人。
他是一国太子,若被人捅破这种为难事,成果不堪假想。
显然,虞临不会给他捅出往,他确信。
但虞临是正凡人,他不愿把对他抱有善意的人拐上歧途。
所以他刻意回避,甚至还隐晦提点过他。
可虞临执迷不悟,竟又主动凑上来招惹他了,说什么要拿慕容嫣的孩子还债,这个借口可真完善。
却独独骗不过他。
百里云澜没有即刻追讨儿子,是在沉思,在纠结,在迟疑,在考量。
他身处高位,须得谨言慎行,尤其百里云姝还在暗中窥测,虎视眈眈,更不能行差踏错哪怕一步。
如今,他终于考虑出成果,所以来了。
这是虞临想要的,那他玉成。
百里云澜缓缓抬眸,朝着床上的人淡淡一笑:“那些药丸的确可贵,可以说,是我父皇与母妃用命换回来的。”
这个‘换’,不是指交换,而是用命往搏。
他语气柔柔,却格外凝重。
看起来不像是说笑,虞临心头笃笃跳了几下,忙收起刚刚的嘲讽脸色。
“听起来……来头是很大。”顿了顿,虞临终于明确百里云澜提这个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吃过那个药丸,是以所中毒物要不了我的命?”
百里云澜嗯了一声。
“若给你足够的时间,是可以自行缓解过来的,无须任何解药。”
那毒阴损霸道,所以虞临才会昏迷,若是一般的毒,他不至于会有如此大的反响。
百里云澜本认为这是个恩惠,虞临该激动了。
谁知,虞临却怒了。
“既然能自行缓解,那你还吸什么毒血?不是多此一举吗?!”
见百里云澜被问住,虞临气得口不择言:“你这是想要硬生生让我欠下个恩惠,还是想借机占我便宜?亦或者两者皆有?!”
他气势汹汹,怒意很盛。
这在百里云澜眼里,都是口是心非。
他起身,缓缓走近,于床沿落座。与苏墨白一样,他也喜穿白衣,苏墨白穿出来高洁不可攀,他穿出来则是干净温雅。
配上鬓边夹杂的几缕银发,柔和得没有半点攻击性。
“虞公子,你讨厌断袖?”
他脸色认真,又期许着答案。
虞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往,此刻,他终于想起来,百里云澜是个可怜人。
他不仅是个断袖,还爱好上了不可能的人。
这比一般的断袖还要可怜。
虞临不由自主就收起了刚刚的尖锐,他缓声道:“没有,我不讨厌断袖。”
得了这个答案,百里云澜的眉眼刹那生动起来。
他笑得有点怪异。
“那就好。”
话落,他一手抄在虞临肋侧,一手抓了他肩头。
虞临被追杀一晚上,又在噩梦里耗尽了气力,头脑转得不那么机动,等反响过来百里云澜这动作是要制住他,顿时不解。
惋惜,他没有发问的机会,倏然凑近的气味便盈满鼻腔。
虞临目瞪口呆。
他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要把人推开,只木愣愣地僵着脖子受着。
百里云澜不知道这么做合分歧适,他也从未这样过,虽是光明正大,但他心里有点打鼓,做贼一般。
是以,他只是印了一下,停了刹那,便撤开了。
随着他的心落下的,是一个巴掌声。
虞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扇人耳光,男人之间是不该打脸的,哪怕推他一把,也比扇他要好。
但他下意识就这么干了。
“百里云澜,你干什么!”
虞临又惊又怒。
“不就吃了你一粒传家宝,反正也吐不出来了!你至于这么耻辱我?寇清扬也吃了,有本事你往轻薄他!”
百里云澜十二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挨过巴掌了。
没有半点为难是不可能的。
他没有转回头看虞临,而是就着那个姿势,把虞临的反响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难道,大半年过往,他心意已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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