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花圃熬鹰（中）
杨广惊之下，忙命随行的瑟瑟出房去答话，却不料瑟瑟出了房门眨眼的功夫，房外的老者不顾她的阻拦，径直闯了进来。
原来是那位有着开府仪同三司勋阶的更夫焦。
焦迈步进了屋，首先就望见了屋nei当中地上放着的那只大铁笼子，两眼中立时迸出惊喜的火花，随即又看到了和杨广面对面站着的金大顺，脸se顿时沉，问道：“你是什么人？”
杨广平时没少听鲜于罗说起这位焦，可几个月来自己和他面对面说过的话加起来统共还不到十句，此时见他横眉立目地喝问金大顺，忙赔笑向他解释道：“他是来传授本王熬鹰之法的，无需见怪。”
“这只‘黑袍’是你带来的？”焦用指铁笼里关着的“黑袍”，仍然冲着金大顺问道。
金大顺见焦持更锣，身着短褐，瞧身份不过是位更夫，却听杨广和他说起话来十分地ke气，时之间也不敢小觑了焦，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那就请你放下里的家伙儿事，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吧。”焦身子侧，让开道儿，毫不ke气地吩咐金大顺道。
“他可是来传授本王熬鹰之法的，要是走了”杨广顾及焦的身份，不便当着金大顺的面儿呵斥他，只得耐下心来向他解释道。
“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还用得着他来教王爷如何熬鹰？撂下熬鹰木和脚绊儿，快走吧。”焦不屑地盯了金大顺眼，催促道。
“哈哈，老夫已备下了酒菜，专等你这老不死的巡完更来陪老夫痛饮三碗，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话音方落，花匠江陀子已悠悠地踱进房来。
“焦，你也通晓熬鹰之法？”杨广吃惊地盯着焦，问道。
“老不死的早些年在北边的大漠之中打过仗，他说得大概不会有错。只是笼子里的这只鸟儿嘛，老夫瞅着怎么不像只鹰，而像是只黑喜鹊呢？”江陀子也不顾还有金大顺在场，指着焦，唠唠叨叨地说道。
谁知，江陀子话音刚落，地上笼中的那只“黑袍”仿佛能听懂人话似的，陡地展双翅，双金se的眸子中射出道寒光，直盯向江陀子，口中发出声尖利的鸣叫声，唬得江陀子身子歪，差点儿没摔倒在地。
“嘟嘟。”焦见状，忙用中的更锤指“黑袍”，嘴里发出串嘟嘟声，像是在安抚被江陀子激怒了的“黑袍”。“黑袍”听到这连串的嘟嘟声，嗓子眼儿里也嘟嘟作声回应着，逐渐变得安稳了下来。
“您果然是位熬鹰的大行家。得，有您在此，也用不着我来向王爷传授熬鹰之法了。王爷，恕小的这就告辞了。”金大顺见焦露出了这驯鹰的功夫，再不迟疑，当即便抱拳向杨广提出告辞。
“慢着。”焦抬起中的更锤，点金大顺，问道，“这只‘黑袍’你是从哪儿捉到的？”
“这不干他的事，原是他家东主赠送给本王的。”杨广不想焦得知高连升送“黑袍”给他的事，边冲金大顺摆示意他快走，边替他答道。
趁着杨广接过话茬儿的空当，金大顺迈步出了花圃值房，回去向高连升交差去了。
“王爷，这数月以来咱们府中屡屡出事，还望王爷能够警醒些，今后莫要引外人入府。”焦听杨广的意si，似乎有意bi讳谈及这只“黑袍”的具体来历，当下也不再追问，只用近乎训诫的口吻对杨广说道。
个区区更夫，居然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杨广心头掠过丝不快，却也没开口反驳，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金大顺既然已走，而焦瞧这架势分明是位熬鹰的行家，杨广只能指望着焦教自己熬鹰了。
焦似乎对熬鹰格外着mi，金大顺走后，他围着大铁笼转个不停，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笼子里关着的那只“黑袍”，嘴里喃喃称赞道：“老儿多年未曾见过这样雄俊的‘黑袍’了，瞧它这双利爪，只怕两ng也不是它的对咧。”
“你这老不死的，今晚倒底是要陪着王爷熬鹰，还是陪着老夫喝酒哇。”江陀子拎着个酒葫芦，不耐烦地冲焦催问道。
“你这老儿反正ye晚无事可做，倒不如替我去巡巡更吧。今晚我就守着它了。”焦目光仍不舍得从“黑袍”身上移开，顺便将中的更锣、更锤儿递给了江陀子，指使他道。
江陀子甭瞧在杨广面前敢口出不逊，可偏偏对焦很是服贴，嘴里嘟囔着：“好心要你来喝上碗酒，没承想却落了个替你打更的差使，也罢，反正老夫晚上觉少，就替你ye吧。”从焦中接过更锣、更锤儿，脚步蹒跚着转身走了。
待江陀子走，焦从地上捡起金大顺撂下的熬鹰木和脚绊儿，转身对杨广说道：“王爷，老儿不敢越俎代庖，这只‘黑袍’既然日后王爷用得着，就只能由王爷亲自来熬了。不过，瞅它这副架势，没有个十天，很难熬得出它来，王爷须得有这份耐心才行。”
杨广早已跃跃yu试了，忙向焦求教道：“我该怎么做，就请你指出道来吧。”
焦并没立即答复杨广，而是先抬头目测了下头顶房梁的高度，张嘴将熬鹰木咬住，从自己腰间解下根牛皮腰带来，两用力，竟然单凭力生生将半揸宽的牛皮腰带从中撕两半，尔后平空向上跃，原地窜起两丈来高，攀住房梁，将中两条腰带牢牢地绑到了房梁上，紧接着将腰带的另端分别系在熬鹰木两端，以房梁做为受力支撑，做成了副秋千。旋即像只大鸟似地飞身跃下了房梁，径直走向大铁笼，嘴里依然发出“嘟嘟”的声音，以吸引“黑袍”靠近自己。待“黑袍”展翅向自己扑过来时，焦出其不意地把抓住“黑袍”的只脚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法给它绑上了脚绊儿。
焦连串的动作可说是气呵成，直看得杨广眼花缭乱，莫名所以。
“你这是”
焦回头正想作答，稍稍不留神，未及收回的左已被笼中的“黑袍”爪尖划过，立时便留下了道血印。
“这畜牲，身果然不凡。”焦被“黑袍”抓伤背，非但不恼，反而面露笑容，咬着牙夸赞它道。
“好了。剩下的事只能由王爷亲自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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