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w"><="250"><>已是二月，可位于北方的小城宛州却依旧冷得很。
宛州西郊的小村子白家营笼在雾沉沉的暮之中，村中道上空空的，两旁白杨树上残留的枯叶被风刮得瑟瑟作响。
村子西头走过来一个青碧裙的孩子。
孩子约莫十一二岁，上的裙虽然洗得发白，可是眉目如画，肌肤白皙细，材纤细柔美，正是住在村中大池塘边的白福堂家的闺白玉栀。
白玉栀手中提着的洗篮子装了刚洗过的湿服，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到了自家大门外，她实在是提不动了，便把洗篮放在了自家大门外的地上，用力搓着自己已经冻得通红的手。
白玉栀正要伸手推门，忽然听到子里传来说话声，似乎在谈什么“银子”“黄闺”。
想到自己那对心偏到千里万里外的爹娘，白玉栀忙把耳朵贴到大门的门缝上，竭力倾听里面的动静。
白家大门虚掩着，里面的说话声清清楚楚传了出来，是玉栀的娘白大嫂的大嗓门：“……严妈妈，你既然直接来我家问，想必是见过我家儿的，我家玉栀生得怎么样，你心里会没数？不是我把价钱说得太死，委实是我家玉栀值这个价！”
闻言玉栀背脊瞬间挺直，心脏怦怦直跳，忙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对话。
堂屋里白大嫂端起方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接着道：“宛州城东关杏的母震东关你听说过吧？震东关亲自托了东关的人牙子付大嫂来我家，特特问我家玉栀的价钱，她们开的可是三十两纹银！你严妈妈开的是什么价？十五两银子！你发叫子去吧！”
人牙子严妈妈瞅了对面坐着的白大嫂一眼，又看了看坐在门槛上吸烟袋的白福堂，心知白家做主的是白大嫂，而不是闷葫芦似的白富堂。
她微微一笑，不急不慢道：“付大嫂出的价是三十两银子，我出的价是十五两银子，可是她要把你的亲闺送入杏受罪，我可是要把你亲闺送到青州的兴平郡王府享福！杏虽然给你三十两银子，却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烟窟；兴平郡王府给你十五两银子，却是人人称羡的洞天福地！”
白玉栀的爹爹白福堂咳嗽了一声，把烟袋锅在门的砖地上磕了磕，闷声道：“要我说，还是兴平郡王府好！”
见白大嫂还有些犹豫，严妈妈便开始滔滔不绝给白福堂白大嫂摆利害画大饼：“进了杏，你闺每日接二三十个人，能活到二十五岁？进了兴平王府，将来若是有福，被主子们收，再生个一儿半的，也是半个主子了，岂不有福？你和白大哥面上岂不有光？”
白大嫂想了想杏母开的三十两价银子，再想想严妈妈开出的十五两银子，面上显出犹豫之。
严妈妈觑了白大嫂一眼，心知白大嫂这种人，心中只有儿子，儿屁也不是，说别的没用，但是说对她儿子的好绝对有用。
她笑眯眯看着白大嫂：“白大嫂，你儿子不是秀才么？有在兴平郡王府的妹子帮衬，你儿子朝中也算是有了人，将来也能步步高升光宗耀祖，说不定还能被大官招赘，娶个大家闺秀……”
白大嫂闻言，不由有些心动——她之所以想要卖掉儿，便是因为儿子新进了学，该给先生送束脩，该去买书和笔墨纸砚，该去给儿子做两体面的儒袍……儿子要用钱，可是家里一两银子都没有，只有卖儿这个主意了！
白玉栀气得浑发抖，正要推门进去，转念一想，明白按照自己爹娘极爱面子，自己这会儿闯进去，他们恼羞成怒，说不定当场就把自己卖给了这个人牙子……
她咬着牙想了想，决定先躲到一边，待人牙子走了再想办法。
白玉栀提起洗篮，悄悄走到自家墙西边的麦秸垛后面。
她把洗篮放在一边，从麦秸垛拽出些麦秸铺在地上，在麦秸上坐了下来。
想到墙正在和人牙子讨价还价的亲爹娘，白玉栀心脏似针扎一般，阵阵蹙缩，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从她记事起，爹娘一直很偏心哥哥，她虽然不，却一直忍着，没想到爹娘然想要卖掉她供哥哥读书，而且还算把她卖到烟窟……
玉栀觉得脸上有些痒，伸手一摸，发现全是泪水。
见白福堂和白大嫂还在犹豫不决，严妈妈便不再多说，笑提出告辞，牵着驴子出了白家大门。
骑上驴子之后，严妈妈看着出来送她的白福堂和白大嫂，似笑非笑道：“我说白大哥白大嫂，你们可要想好，你们儿子将来若是当了官做了宰，人家问起妹子，却说在杏做，到时候能有脸么？”
见白福堂和白大嫂勃然，严妈妈笑嘻嘻用力一拍驴子，“得得得得”骑着驴子跑了。
听到严妈妈离开了，玉栀这才用袖擦去眼泪，坐在那里，低着头默默索着对策。
爹娘看来是铁了心要卖她了，家里有些心的也就哥哥白玉槐了，不如趁天黑跑到城北山书，寻在那里读书的哥哥，求哥哥回来劝说爹娘……
正在这时，大门那边传来了白福堂和白大嫂的说话声，把白玉栀给吓了一跳——她还以为爹娘已经回屋了呢！
白大嫂看着严妈妈骑着驴跑远了，这才道：“堂堂青州城兴安郡王府，买一个绝的丫鬟，才肯十五两银子，真是够抠唆的！”
白福堂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如就让严妈妈做中人，卖给兴平郡王府吧，不然咱们白家营离城这么近，玉栀进了杏，被村里人看到，岂不丢人！”
白大嫂悻悻道：“可是杏出三十两银子，严妈妈才出十五两银子！”
白福堂看了看妻子，奓着胆子道：“那你去寻严妈妈，让她再加些银子吧！”
他软弱无能了大半辈子，即使卖儿，也不敢出面讲价，只能推着老婆上前。
白大嫂想了想，道：“我再想想……”
她说着话，忽然看到脚下干燥的黄土上有一道 的水迹，看水迹似是先到了自家门前，然后又拐到西边去了。
白大嫂聪明得很，立即想到了去西河边洗服的儿白玉栀，当下便自言自语道：“咦？天都要黑了，玉栀怎么还不回来？”
她说着话，手指却放到唇边，示意丈夫不要说话，然后拉着丈夫白福堂的手，蹑手蹑脚往西墙边走去。
玉栀正在低头擦眼泪，一抬头却看到了自家娘横眉竖目的脸，顿时吓得小脸都白了。
白大嫂也不说话，直接伸手提溜着白玉栀的耳朵，拽着她往大门方向走。
白玉栀觉得耳朵都快要被白大嫂给撕扯掉了，火辣辣的，她竭力挣扎着，跟小一般，对准白大嫂的手臂就咬了上去。
白大嫂没想到儿然敢反抗，顿时大怒，抬起空着的左手，对准白玉栀的小脸便扇了过去。
随着清脆的耳光声，白玉栀的右脸颊顿时火烧一般，她依旧不肯松口，用力咬住白大嫂的胳膊——这样为了哥哥，算把她卖进烟窟的娘，还是亲娘吗？
白大嫂薅住儿的丫髻，气急败坏叫傻愣愣立在一边的丈夫白福堂：“白福堂，你傻站着做什么？还不来死这没人伦的小贱货！”
白玉栀的脸已经被白大嫂得火烧一般，耳朵也火烧一般，头皮也被拽得疼极了，她默默着泪，竭力反抗着，推、咬、掐全使上了。
白福堂一直傻傻站在一边，看着妻子殴儿。
蜀葵毕竟年纪小，才十二岁，根本抵不过力气甚大的白大嫂，最后还是被白大嫂拖回了家里，关进了家中盛放柴火的西屋。
本章已完成！ 请记住【皇后养成记】最新更新章节〖第一章〗地址https://m.963k.com/91/91020/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