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章背后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还有谁能比铁匠更懂得经营铁匠展子？”周可成笑道：“再说任凭多忠诚可靠的长工，还是及不上在自家地步耕种的农民。我与他合股，这铁匠展子便有他的一份，由不得他不卖气力。”
“东翁此言有理，不过方才您为何又说最后中左所上二十多家铁匠展子最后只会剩下三五家？”
“这就是分工的利益了！”周可成笑道。
“分工？”
“不错，便拿铁钉打个比喻吧，徐先生，你可知道打制一枚铁钉需要几个工序？一共六个工序！若是让一个工人打制铁钉，任凭他技巧如何熟练，一天下来能打制百余枚铁钉便最多了！但若是挑选六个工人，每个工人专门履行一个工序，那一天下来便可打制两三千枚，这是为何？由于若是只让一个工人打制铁钉，那么这个工人就需要学会六个工序，而假如让每个工人只专门履行一个工序，那后者必定比前者要熟练的多，自然效率也要高得多！”
听了周可成这番自问自答的叙述，徐渭用了好一会儿工夫才委曲懂得了其中的含义，问道：“东翁，分工固然好，可这和最后只会剩下三五家有什么关系？”
“这还不简略？”周可成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力看着徐渭：“要想分工，这家展子的规模就要足够的大，你想想光是铁钉就有六个工序，那其他更加复杂的铁器岂不是工序更多。这么多道工序，还有其他的工种，一家展子的工匠少说也要七八十人，算上学徒要两三百人。这样的大展子生产出来的铁器又好又便宜，你说小展子争得过他们吗？时间一久，这些小展子自然会被其并吞了，最后自然只会剩下三五家”
“东翁！”徐渭思忖很久之后问道：“那您这么做又是为何呢？毕竟这展子也不全是您的。”
“自然是进步效率，压低本钱呀？”周可成笑了起来：“现在他们一具铁犁的本钱就要一两多银子，我从他们那里采购的本钱确定不能低于这么多；可要是本钱降到五钱银子，那我用八钱的采购价就够了，本钱压低了，走的量就大了，利润自然更多，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利益了！”
徐渭哑然，倒不是他比周可成笨，只是双方的思维方法完整不在一条路上。徐渭的思路是范例的封建士大夫的思路，重要的是断定名分；而周可成却对所有权、名分看的不是那么重要的，重视的是利润，以及本身资本的增值。角度的差别自然带来了处事手段的差别。徐渭本能的感到到了这种新思想隐含的要挟性，但又有几分好奇与憧憬。
“东翁，我有点事情就先告退了！”徐渭站起身来，向周可成躬身离别，周可成笑道：“徐先生自便！”
看着徐渭出了屋子，周可成伸了个懒腰，向小七问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
小七翻了翻手中的记事板，答道：“打制新式鸟铳的事情，就是那位倭国将军要的！”
“哦，哦！”周可成拍了拍脑袋：“就是那个想要刺杀三好长庆的足利义辉？”
“对，就是这个！”小七迟疑了一下问道：“师傅，你真的打算做这件事情吗？”
“当然，为什么不，这对我们兰芳社来说可是求之不得呀！”周可成笑了笑，持续解释了起来：“我们是商人，还是异国海商，那对我们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就是倭国也像大明一样，变成一个同一的国家，你想想，我们为了在大明弄一个可以贸易的口岸，花了多少心力工夫呀？还要一天到晚的担心哪天被朝廷一纸诏书给封了。这个不能买，那个不能卖；而在倭国呢？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买，什么都可以卖，即便有一两家大名拒尽，我们大可与其他大名交易便是。谁好谁坏不是显而易见吗？”
“这倒也是！”小七点了点头，出身浙江沿海渔民的他对于大明海禁对海上贸易的迫害可是有亲身领会的，眼下堺港早已成为兰芳社的最重要利润起源地：船只载运着从泉港转口的明国手产业品；台湾生产的硝石、白糖、少量生丝、鹿皮；朝鲜出口的人参、药材、书籍进进堺港，而满载着日本生产的红铜、白银、金沙、倭刀、折扇返回淡水。假如日本涌现一个同一的政府，哪怕只是一个把持了近畿地区的有限政府，都必定会对现存的贸易加以限制，尤其是兰芳社最重要的出口货物是金银铜这些可以铸造货币的贵金属，这不啻于是在吮吸这个国家的鲜血，任何一个负责任的政府都会对这样的行动予以打击的。
“师傅您就是由于这个才答应赞助那个足利将军的，可刺杀未必能够成功呀？”
“也不光是由于这个！”周可成笑道：“那个三好长庆是幕府管领代，也是潜在的近畿之王，而那个足利将军则是名义上的武家首领。前者有实力，而后者有大义名分，两边加起来才干够保持近畿的安乐。即便这次刺杀失败了，那也意味着双方的这层合作关系已经撕裂，近畿将会爆发新的内战，这对于兰芳社可就有莫大的利益了！”
“利益？”
“没错，莫大的利益！”周可成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首先，假如产生内战，三好家必定会向堺港勒索军费，而这样一来，许四爷就更轻易在堺港的和议会中通过加强堺镇防御气力的提议了。”
“不错！”小七拊掌笑道，作为兰芳社的高层，他知道周可成对日本实际上是有三条相对独立的路线的：与岛津家的反大友、松浦同盟；对佐渡的直接占领；在堺镇的通商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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