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拖延
“先生，您不是说让我在城外等您和师父？难道陛下那边……”察觉到屋外的守卫距离已经足够远，方清欢立刻急切地低声问道。
方清欢和霍玉说要开个小酒肆掩人耳目，当然也不是随而为，这是之前她和董若先生商定好的。
可是董若先生和师父竟然再次落入南平郡王夫妻二人的手中！
董若神间却并没有太多忧虑懊恼，只是温和地看着方清欢，道：“陛下的安排并没有疏漏，只是我和你师父还有些事需要理，正巧沈眉传来了消息，说有要事要见你师父。”
“师父……”方清欢张了张嘴想说师父怎么能依旧相信沈眉，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赫然发现，沈眉所作的一切，似乎都只是针对自己，从师父的角度来看，也许不但不是背叛，反而是忠于师父的做法。相反，自己所做的一切才是与师命相违背的，那么，师父凭什么不相信沈眉而要相信自己呢？
按照这个世界的江湖道义准则，背叛师门的人是方清欢，而不是沈眉！
董若先生似乎一下子就看懂了方清欢的心，抬起手揉了揉方清欢的头发，温声道：“阿嘤，一个人做的事是对还是错，终究是要看她的本心的。之前你师父一意要把你和沈眉送到陛边的确是为了便于行事，可是如今她已并不执着于此了。她……只是心结难解，却并不是不辨是非。”
方清欢心中立刻安定下来，不再去想自己与沈眉的是是非非，因为方清欢知道，不管怎样，董若先生终究是了解她的。
师父既然是先太子的胞妹，从前的永安长公主，对先帝和陈间心存了复仇之念也不是不能理解，听董若先生的意，师父似乎已经了这个心结。
“阿嘤，你师父说得不错，你还是应该尽快离开。我们两个你不必担心。”董若先生又道。
方清欢注视着先生，心中不知为什么总有些不安：“先生，师父说不会有事，可是……您呢？”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陈昭是南平郡王的生身之母，他不至于对自己的母亲下手。可是董若先生呢？吴运珩对董若先生的敌意根本就不曾隐藏过。
方清欢想起吴运珩随手之间便取了许援的命，那份狠辣和诡异让她心中微寒。先生他……连自保的武功都没有啊！
师父……难道就不担心吗？
董若笑了笑，伸手轻轻抚着窗边几案上一支不知名的白香花，温声道：“阿嘤，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和你师父蹉跎了这么多年，如今却再也不想分开了。”
“先生！”方清欢心中一动，想到了董若言外的另一层含义，不由得急切地惊叫出声，语声中带着哽咽，竟然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再也不想分开了！何尝不是同生共死之意？
董若又道：“沈眉执不悟，阿嘤，你以后到她还是要多加小心。她的一手银针锁脉的功夫并不是得自你师父的传授，而是从一本古籍残本中自行领悟的，你师父也不懂得克制之法。说起来，沈眉也算是悟超群，可惜没有用在正途……”
方清欢听着先生絮絮的叮嘱和提醒，忍不住泪盈于睫。虽然知道渐深，先生也该休息了，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
……
天将明的时候，霍玉回到了方清欢在城南的那所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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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平正在院子里扫着满地的落叶，听到脚步声他猛然抬起头来，看到是霍玉，惊喜地扔下扫把就跑了过来。
“公子，你回来啦！”向平开心地叫道，却又伸头往霍玉的身后看去，“呃……方小呢？”
霍玉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向平很少见到自己的公子会这么沉默，在他心里公子是爱笑爱说话，几乎总是很热闹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公子看起来好像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啊！
难道方小出了什么事吗？
向平心中一惊，张了张口却没敢问出心头的疑问，因为他忽然看见了霍玉泛青的眼眶。
公子从来没有这样过啊！
他想了想还是问道：“公子，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我煮了粥。”
霍玉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了净房洗漱。
他已经一天水米未沾了，他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可能就真的找不到方清欢了。
从净房出来霍玉站在门口却有些失神。
这是方清欢的卧房。
一切都还和那天他们两个离开去碧霞观之前一模一样，仿佛下一刻方清欢就会从门外走进来，挽住自己的手臂笑眯眯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喜欢的时候会喊他“延瑾”，着急或者不高兴的时候会直接叫“霍玉”。
那，就在这张，她无数次在极致的欢愉中唤着他的名字……她说：“延瑾，我很高兴，我的解药是你啊！”
可是阿嘤，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霍玉攥紧了双手，僵立在那里。
……
西川坊的孟掌柜现在已经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书商。生意做得大了人也就越来越有气场，微胖的身材站在那儿看起来也是颇有威严。
不过这会儿他却没什么威严，而是满脸含笑地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
那女子一袭红衣，说起话来娇媚柔软，笑语盈盈，实在不是什么凶恶的人，只是她藏在衣袖里的一把寒光闪烁的银钩曾经吓了孟掌柜一跳。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当啊方小可是直接拿着架在自己脖子上要见公子呢！自己可也是见过大场面的。
至于那个男的，就有点儿太魁梧了，不过也不怎么说话，看起来还有点儿怕老婆，应该不算太可怕。
他们其实倒也不凶的，但不知怎地孟掌柜总是觉得紧张，就好像……好像那种担心家里遭贼似的紧张和不安。
可明明他们是公子派来帮忙的啊！对了，他们好像叫做金银钩什么的，这听起来可真不是什么好名字，就像人家说的那些江湖上的脚大盗似的。
“孟掌柜，咱刚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没啊？怎么不理我啊？”红衣女子笑着问。周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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