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收藏右脚
栾戈把束心暖拽到了东门大街，清晨的东门大街是最热闹的，卖菜的、卖水果的、卖早点的吆喝声像一首壮大的交响乐，虽然听不清说啥，但是很能感觉到热情很高昂。
在这个时间段，来买菜的一般都是老年人，吃早点的都是赶着上班的年轻人，烧饼、油条、锅贴、糍粑、混沌，只要你能想到的早上就能吃得到。
栾戈带着束心暖来到了一家千里香混沌摊门口，这家混沌店规模很小，而且内部设施很烂，卫生看起来也很差，可以说就是一家路边摊。
束心暖一脸鄙夷的看着栾戈：“你说的混沌摊就是这儿？”
“没错，别看这里不起眼，但是混沌却是一等一的。”栾戈找了个座位吆喝道：“老板，两碗中碗混沌，一两锅贴！”
“这能吃嘛？”束心暖脸上有些嫌弃，看着油腻腻的桌子和满是擤鼻涕纸的地面，始终感觉不卫生。
“唉，相信我，尝尝再说啊。”栾戈摸了摸束心暖的脸。
不一会儿，一个提醒高大肥胖的老板端上来两碗混沌，一时间，香飘四溢，束心暖一闻到这个味道脸色就变了。
这味道，分明是！
“快点快点，尝尝看！”栾戈搓搓手，很是兴奋。
束心暖点点头，舀了一勺子送到嘴里，随后脸上露出了幸福洋溢的表情：“这味道，好怀念啊！”
不出十分钟，一碗混沌就被束心暖三下五除二的消灭个赶紧，享受完佳肴之后，束心暖长舒了口气问：“这家的混沌还原度也太高了吧，你怎么找来的啊？”
“嘿，这你就说笑了，刘大勺子和我爷爷关系好得很，他虽然结过婚，但是却无儿无女，所以收养了个义子名叫潘大海，喏，那个大胖子就是。”
“可以啊你，谢了啊，以后不愁吃不到混沌了。”束心暖笑笑。
栾戈却不好意思的说：“如果你喜欢吃，我每天早上都买了给你带过来。”
“嗯？真的？那多不好意思……”束心暖捂着嘴，也是很不好意思。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时，门外头传来一声老人的尖叫声，束心暖和栾戈的谈话戛然而止，冲出去一看，发现一个老人面朝巷子口坐在地上，眼神惊慌失措，指着巷子里大喊：“死……死人啦！”
等姚炜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巷子口两边都拉上了警戒线，好多看热闹的人挤在外面，伸着个脑袋，好像看到个死人就能发财一样。
而巷子口里一个穿着ol职业装的女性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周围没有血迹，但是脖子上却有一道明显的勒痕。
“会是断罪师吗？”栾戈神情凝重的看着被害人。
束心暖摇摇头：“不会是断罪师，没有预告函，也没有仪式感。”
被害人叫周广玉，女，27岁，某游戏公司的策划，家住在金汤街，根据昨日公司录像显示昨日周广玉一直加班到12点钟，12点二十才离开公司，因公司离家不远便选择了步行，而她丈夫说昨夜妻子一夜未归，不过他早已习惯了，因为两个人都是不同公司的职工，加班经常通宵，所以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经过痕迹勘验，姚炜猜测被害人被发现的地点应该不是案发第一现场，周广玉是死了之后才被扔在这里的。
沙月对尸体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在检验过程中，他发现被害人身体上有多处淤青，手脚生前有被捆绑过的痕迹，生前并未发生过性关系，右脚跟腱以下消失不见，现场也并没有找到，疑是被凶手取走了，以及凶手胸部戴着的胸罩，明显不是凶手的东西，因为它看起来太大了，而胸罩底下被害人的两个被割掉了，胸罩里塞着几张餐巾纸。
这起案子可以说是少有的第二例，无论是对被害人身体的伤害或是取走被害人身体部分器官，都可以被评定为恶性杀人案。
有很多人肯定想问第一件是什么？那还用说？肯定是特案组负责过得南大碎尸案了。
回到办公室以后，束心暖首先拿笔在白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
“这是什么？”姚炜发现束心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说出来一些难以理解的定律什么的。
束心暖指着白板解释道：“所谓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是指犯罪人在实施犯罪时，必然会直接或者间接地带走一些东西，也会不自觉地留下一些痕迹，这起案子就是如此，这次的犯人在犯罪时带走的东西是被害人的以及右脚，而留下的是作为他‘私人藏品’的胸罩。”
“什么？‘私人藏品’你怎么就知道这是他的私人藏品呢？我什么也没看出来啊。”栾戈摸摸下巴。
束心暖又在白板上分别写下了取走和遗留四个字，继续说道：“首先我们先来说取走，凶手为什么会取走被害人的和右脚呢？答案很简单，当然是因为喜欢啊！不喜欢的话干嘛要带走这么恶心的东西呢？是吧，叶檀？作为一个女性你想想就很恶心对吧？”
“呃……确实有点人。”叶檀摸了摸额头，觉得这个问题很尴尬。
“对，也就是说凶手是个畸形恋者，所谓畸形恋者，是指对性的认识和正常男性不一样，好比正常男性认为正确的往方式是最常见的体位，而畸形恋者便是认为可能通过手、脚、头、肚脐、肛门，而这起案子被害人丢失的脚和胸部便是凶手认为正确的位置，而且顺带一提，凶手喜欢的不是脚，是高跟鞋，现场没有发现凶手右脚的高跟鞋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尸检中检验出被害人生前没有发生过性关系。”束心暖解释完之后，便开始对凶手进行初步的画像。
“凶手肯定是名男性，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身高170到173之间，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个老好人的形象，长相不会很出众，体型稍微有点健壮，可能会有异装癖，或者异物收集癖，可能有个，但是绝对是哥哥或者弟弟，童年时可能遭受过虐待，而这个虐待的来源应该是来源于母亲，所以他的母亲脾气一定非常暴躁，夫妻生活肯定很糟糕，暂时性的搜查方向应该从浦口区内衣失窃案记录最多的区域开始查起。”
“不对啊，你刚刚不是说凶手是畸形恋者嘛，怎么又会是异装癖了，这种重叠概率在历年的犯人里应该很少才对。”姚炜挠挠油腻的头发，已经好几天没洗了。
“这点很简单。”沙月扶了扶眼镜：“凶手为什么会收藏胸罩和高跟鞋呢？显而易见，他肯定有穿着的！”
“正解！”束心暖朝沙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姚炜撇了撇嘴：“可是这样的话，找到凶手的概率也不大啊。”
“是啊，我对这次搜查的信心也不高啊，我相信这个凶手很快肯定会再作案，到时候，他心里的黑暗在我面前就无法躲藏了！”束心暖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根据姚炜调出的浦口区犯罪率来看，入室偷窃内衣案中，爱莎小区可能是最多的，这的确是个奇怪的数据，小区的防盗措施一般都比普通住宅区的好，但是入室盗窃内衣的次数却是这么多！
姚炜和栾戈开车到了爱莎小区，这小区虽然看起来挺正规，但是房屋的设计真是简陋的可怜，不过他们检查了每家每户的房门，发现都是防盗门，那就奇怪了，为什么入室盗窃次数会这么多呢？
“我觉得，凶手可能是个开锁的！”栾戈大胆假设道。
这个假设让姚炜觉得很有道理：“嗯，你这个假设很有道理。”
姚炜询问了一下门卫大爷：“大爷，这小区里头有没有会开锁的锁匠啊。”
大爷正在喝茶，丝毫不理会姚炜，姚炜生气的把警官证往桌上一拍：“他妈的警察！”
大爷吓的一下跳起来：“哎哟哟，原来是姚警官真不好意思。”
姚炜皱着眉头，摆摆手：“到底有没有？”
“说实话，真的没有。”大爷摇摇头。
这就没法了，说是调查，可是怎么查呢，总不能挨家挨户得问，唉兄弟，有没有偷内衣啊，哦没有啊，那好吧。
姚炜在和栾戈商量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在遭遇过入室偷窃案的几家户主中，看看有没有见到凶手脸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一下午的调查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一无所获，看来真和束心暖说的一样，这次调查只是碰碰运气。
姚炜和栾戈朝小区门口走，打算开车回去，走到路边的时候正好一个身材窈窕的ol职业女性路过，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裙子、肉色的丝袜，满载成熟女人的韵味，看起来很是性感。
“炜哥，别看了，该回去吃饭了……”栾戈手在姚炜面前晃了两下，姚炜这才回过神来，不满的看着栾戈，心里暗想，怪不得小男孩都不讨女生喜欢，简直是不解风情！
张玲玉是一家百科全销售公司的推销员，她的工作就是每天上门推荐自己公司新出的籍，从中获取一些买家以及客户信息。
今天她联系到了一个他们公司的老买家，这个买家对他们公司的系列图很感兴趣，张玲玉觉得这个买家很重要，所以决定下午去上门推销，这个老买家住在爱莎小区，走到了指定的楼房和楼层之后，张玲玉却发现自己忘记那个买家住在左边还是右边了。
404还是405呢？手机也没电了，这该怎么办呢？
张玲玉再三想了想，敲响了405的门，开门的是……
第二天一早，张玲玉的尸体出现在老东门的另一条巷子里，和上一次一样，右脚被带走了，可是这次却丝毫未动。
束心暖看见她的尸体，心里并不奇怪，因为从第一次开始，她就认定了凶手的类型属于连环杀人犯。
没错，抽烟会上瘾、喝酒会上瘾、收藏内衣会上瘾、杀人也会上瘾！
很多杀人犯第一次杀人时都是冲动犯下的罪过，犯过罪之后他们的行为一般很慌乱，所以会留下很多线索，随后他们会非常后悔，自己发誓再也不会去做这种事情，但是每次却都克制不住自己内心所想的，所以说这种情绪就是杀人里的上瘾！
“姚炜，查出来这个女人是谁了吗？”束心暖问。
姚炜点点头，翻开笔记本：“被害人名叫张玲玉，保险推销员，昨日下午她去给一名客户推销自己公司新出的系列图，离开公司之后就失去了联络。”
“去哪里推销？”束心暖又问道。
姚炜叹了口气：“去爱莎小区，说实话，这个女人我昨天在爱莎小区的时候看见了。”
“你看见她了？”束心暖眼睛瞪得大大的。
“是的，昨天看见她的时候她刚进爱莎小区。”姚炜回忆道。
束心暖想了想抬起手表：“你昨天看到她的时候是几点钟？”
“我想想，好像是四点左右。”姚炜皱了皱眉。
束心暖摸了摸下巴，神情变得凝重，心里想也就是说张玲玉不是在去推销的路上遇害的，那就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姚炜，带我去一下爱莎小区！”束心暖拍拍姚炜。
到了爱莎小区之后，束心暖先去找张玲玉去推销的那家住户那里询问了昨天张玲玉几点离开的，结果那住户说昨天张玲玉压根就没来，以为张玲玉放他鸽子，自己还气的很。
“这小子会不会跟我们说谎啊，杀了人说人没来！”姚炜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束心暖摇摇头说：“不会的，这个小区是没有监控的，有点智商的人都会编个张玲玉离开的时间，根本不会说她没来，说没来只会增加自己的嫌疑！”
“那怎么办啊，爱莎小区住了这么多人，我们不能挨家挨户搜吧？”姚炜气的头皮发麻，随手拍了一下方向盘。
束心暖摇摇头：“先别急，我们先去一趟张玲玉工作的公司，走一遍她走过的路，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张玲玉昨天离开公司的时候是3点30分，可是到爱莎小区的时候是5点左右，如果坐公交车的话半个小时就可以到，说明她肯定不是坐公交车的，或者说坐了公交车，但是某些事情耽误了她的时间。
究竟是什么呢？
束心暖在公交车路过的某个十字路口打量了一下，忽然发现，地上竟然有一摊血迹，虽然这血迹有被清理的痕迹，但却还是能看出来一些淡淡的痕迹，立马叫道：“姚炜！打电话问一下昨天这条路有没有发生过交通事故！”
姚炜立马拨通了电话，说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姚炜挂了电话说：“昨天这里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一老太太碰瓷，倒了之后死活不起来，当时发生了小规模的交通堵塞，好多公交车堵在这里，时间大概维持了两个小时。”
“这就对了，张玲玉一定是从这里下的车，然后走到爱莎小区。”束心暖和姚炜照着最近的路线走了有一个小时，走到了爱莎小区门口，转过头问姚炜：“你就是在这里看见张玲玉的？”
“对，就是这里。”姚炜点点头。
“那就奇怪了，说明她昨天是到了爱莎小区的，那为什么却没有去住户家里呢？”束心暖很疑惑，低着头，一路思考，一路走到住户家里。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那住户家住在404，束心暖低头，看了看周围，目光瞬间就被地上掉落的一张纸吸引住了。
那张纸是一张传单，就是张玲玉那个公司的传单，这说明张玲玉昨天下午的时候来过！
“杂种，肯定是那孙子骗我！”姚炜掏出枪要去踹门，被束心暖拦住了。
此时的束心暖很是淡定，她跟姚炜说：“先去调查一下，张玲玉身上携带的手机是关机还是开机的，有电还是没电的，出结果了再行动，现在先等一会儿！”
姚炜虽然很生气，但还是忍住了，打电话问了沙月，沙月告诉他张玲玉的手机是没电的，束心暖听见之后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容。
“姚炜，凶手不是404的。”束心暖拍拍姚炜，姚炜一脸懵逼的望着她：“你不说张玲玉昨天来过了吗？”
“对，她昨天确实来过了，不过敲的不是404的门，而是这扇门！”束心暖指了指405的门：“这一路过来，张玲玉遇到了交通堵塞但是选择了步行，走到爱莎小区门口，和走上这栋楼都没有问题，问题就是出在这层楼里，她的手机没电了，忘了是4楼的404还是405，随便敲了一扇门，结果可想而知，她一定没想到站在门后的是个恶魔。”束心暖后腿两步给姚炜打了个手势，姚炜拉了一下枪机，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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