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听她的歌
老挝本地的女队员都由招募,这是一个在老挝成立的组织,致力于消除全国各地未爆弹的隐患,得到了来自联合国人权组织等国际社会的各方援助。im则是由(国际反地雷组织)派来与本地机构合作的,他既是教官,也是队长。
的大本营就设立在巴色。因为自巴色往东的山区,包括塞贡,是整个老挝未爆弹最密集、生存环境最严峻的地方。
大本营有很多提供给志愿者的宿舍,上下铺分男女。他们在巴色休息了一晚后,第二天继续出发吴哥。
到暹粒时已经是下午,女队员们背着相机兴致勃勃的在神殿前合影留念。
漫步于古旧斑驳的佛台中,闷热的空气让她的情绪低落。四点半,时间刚刚好能上巴肯山看日落,选择这一路径的游客排成了队,im站在队伍的最末,手揣在口袋里。
“我在这里等你们。”
不合群,行为古怪,也不是一两天了。千里迢迢过来,没理由不去看一眼高棉王朝留下的亘古遗迹,平勒带着队员们上山,im找了个背荫的石壁靠着。
他随手拽了根生于壁隙中的野草,望着和她一样选择留下的女人,问:“为什么要来吴哥?”
“花样年华里,周慕云离开香港去了柬埔寨,就在这里,他把秘密都说给一个树洞听。”
坑洼的石壁上布满了蛀洞,已不知经历过多少年的雨打风化。她摸着上面的粗糙砥砺,说:“我也想来找个树洞。”
女人,永远浪漫至死,把电影当生命。
他扔掉手里的狗尾草,瞬间就没兴趣和她再深聊下去。
上山下山,至少花上一个钟头。她跟着他离开神殿庙宇,开车去到了城市另一端的和尚庙。
入门处挂着一个英文牌,at hmey(illing ield)。
她打了个冷颤。
寺庙里除了禅堂外,还有一栋平楼。im径直往平楼走去,她跟上,只迈进来一步,就开始后悔。
是一间幽暗的纪念馆,展厅的玻璃下堆满了白骨头颅,密集如蜂巢,这里没有宣传册,也没有讲解,仿佛这是一处潮湿阴冷的地下墓穴。
纪念馆入口处有一本捐献名录,她翻到始页,一个醒目的名字跃入眼中。
im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大概是他一整年攒下来的积蓄,毫不犹豫的放进了捐献箱中。
她合上那本名录,咽声问:“你为什么来吴哥?”
他说:“来见证一场审判。”
红色高棉统治时期,整个柬埔寨有三百万人死于屠杀,数量接近于柬埔寨的一半人口。97年,柬埔寨成立了审判红色高棉委员会,03年联合国介入,成立了特别法庭,但一直到今天,仍没有一个人为当时的种族灭绝罪行受到制裁。红色高棉法庭进展艰难,社会成因复杂,需要大量的资金维系,对这个国家来说,是雪上加霜。
善与恶,正与邪,都不再重要。人们坚守等待的不是漫长的审判,而是一个结果,一个人头落地的痛快。
苦难,已深入骨髓,连庙宇里的佛祖也无法。
魏秉义无家无子,他死后所有的资金,脏的也好,净的也罢,都留在了柬埔寨,留给了特别法庭。
她在身后叫他的名字,“阿添……”
他好似什么都没听到,走出了纪念馆。
离开吴哥的路上,他们一句话都没说。排雷队在巴色拿好装备和补给后,只修整了一晚上,就马不停蹄地往塞贡赶。
晚开一天工,少排一颗雷,就会多一个人被剥夺拥有健全身体的权利。
回到塞贡,他们的生活照旧,她听她的歌,他拆他的弹,互不打扰。
收队回客栈,今天是卡洛琳的生日,平勒组织了全客栈的人一起吃了顿。其实总共也就10个人,老板夫妻俩和两个厨房帮工,还有她。在这个小镇子里,规模勉强能算是派对。
排雷生活枯燥无趣,每天都要神经紧绷,适当的娱乐调解有利于提高工作效率。平勒是这样说动im加入他们的。
晚餐,她吃的很少,似乎不合胃口,只是静静听着他们说话,在位子上咬杯子,再时不时盯着他看,每当他捕获到她的视线时,她又会悄悄躲开,自以为不留痕迹。
im大口的喝啤酒。
装。还在装。
主角卡洛琳当然很开心,但她想让今晚更愉快。
夜深,众人散伙回屋,卡洛琳换了一条裙子,喷上行李箱中她从未用过的香水,下到二楼轻敲一扇房门。
打开门,卡洛琳语气轻快道:“你还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
他一手拉着门,一手撑着门框,固定的防守姿势。
“生日快乐。”
“我能进来吗?”
im退了一步,留开入门处。
他的房间干净整洁,没有过多的私人物品,床头柜放着一包烟,一只表,窗台上晒着刚洗过的迷彩服。卡洛琳发现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上面放着他的背包,有些窃喜地坐在了床上。
im关上门,转身看见床上的人,皱了下眉。
隔壁的音乐声飘进窗扉,这半个月,她每晚都放同一首《傻女》,今晚居然换了歌单。
卡洛琳也听到了,但她并不介意,双手交叠放在微斜的膝盖上,是个兴起于中世纪的优雅坐姿。
“你这里的隔音效果不太好。”
他点头,“是不太好。”
“im……”
“我会跳舞,你知道吗?”
男人迟迟没有说话,隔壁的人心急如焚,音乐声又打高了两格。 那一句唱——「烈女不怕死,又何惧你」。
原来她的歌单从《傻女》换到了《烈女》。
im的视线始终落在卡洛琳的脸上,耳朵却紧紧跟着那音乐声,心绪也不知飘到了东南亚的哪片田里。
卡洛琳起身,踩着节拍扭动腰身向他走来,他往后退一步,小腿踢到了桌角。
这下心里光火,居然被女人逼到门边,他正要出声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清脆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他人就在门边,于是侧身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是她的时候,他的脑海里蹦出两个字。
女人,真让人头疼。
她看了他一秒钟,目光马上下移,他很清楚她在看哪里。
他身上的衣裤完好,没有她“期待”看见的生理反应,本也就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没有她敲门打断,他也会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让卡洛琳刹车断念。
他沉着嗓子问:“有事吗?”
“我想借个火。火柴,打火机,能生火的都可以。”
他从自己的口袋摸出打火机给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要抽烟?”
她目光暗下去,“烧东西。”
很快她说:“谢谢。打扰了。”
im站在门边没有动,就在她将要消失在视野中时,他说了一句,“这个屋子是木质结构,最好不要在屋里烧东西。”
“我只想烧几张照片……”
她的背影定住,没有回头,“给我过世的丈夫。”
他说:“……节哀。”
关门声响起,很快,音乐声也停了。
再看房中,卡洛琳已坐回到床上等他,裙摆上移了不少,姿势撩人。
im没挪步,开着门,下了简单明了的逐客令,“明天还要去两个镇子排查,早点休息。”
终于四下清净,他坐回到床上,拿出记事本写工作日记。窗户大开着,有烧焦的味道飘进屋里,想来是隔壁的女人在烧东西给她的亡夫。
他握着笔,突然就不知道该写什么了。她看模样应该还不到三十岁,丈夫过世,是个寡妇,或者说是未亡人。她的长相温婉,典型的南方姑娘,皮肤也很好,哪怕热带季风的风吹日晒,也毫不影响她身上那股子清爽怡人,最抓人的是那双眼睛,狡黠透亮,被她望上一眼的感觉,怎么形容……像是如沐春风。
笔头点在纸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墨水渍,他突然很好奇,她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又怎么会亡故。
也有可能,她的丈夫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通常这样,遗孀都会分的一笔不菲的财产,但她的衣着打扮很普通,浑身上下除了那枚戒指,就不像是有钱的女人,更不像是为了金钱出卖青春的女人。
这一想,他的脑子乱得很,也烦得很,像是夏日最热的夜晚,被蚊虫骚扰而无法入睡的心情。他起身,拿起毛巾准备去冲澡。
镇子上的条件落后,房间里没有独立厕所,要洗澡只有去一楼的淋浴间。冤家路窄,楼梯口,她也拿着脸盆准备下楼。
她上身穿着件很薄的浅色恤,下身是短裤,长度只能遮住腿根,基本等同于没穿。
他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到了某一处,又很快离开。
想起那天在楼下捡到的那件黑色胸衣,身上某处开始发热。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龌龊,回避目光,绅士让她先行。
一前一后下楼到淋浴房,im绷着身子进到隔壁的男浴室,打开凉水冲澡。
站在水柱下,他手撑着墙,想着,自己清心寡欲有两年了,今天这是中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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